回到学校后，沈惟康给顾周宥发了消息：“出来，青柏巷。”
沈惟康最近心情不好，顾周宥也习惯顺着他。他一看到沈惟康，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干嘛？”
自从那天之后，宋衿宜再没和沈惟康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必要的话都托人转达。沈惟康胸中郁结这一团火，想发泄一下。
沈惟康开门见山：“我约了杨翊。”
“干嘛，你要打他啊？”
“嗯，你要打吗？”
“不了，我还有把柄在他手上。”
“那行，你就在角落看着吧。”
巷子的石灰墙常年潮湿，堆积着经年累积的雨水，像块永远蓄存着积水的海绵。墙面上贴着各种泛黄歪斜的旧广告，褪色的纸张一半垂在外面，被微风吹得簌簌作响，洇出泪痕。
未及杨翊反应，沈惟康直接抓着他的肩膀往他肚子上招呼了一拳，力道一点没收着。
杨翊吃痛地喊了一声：“沈惟康，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沈惟康一言不发，将他踹倒在地，对着他的腹部连踢数脚。他的眼神阴鸷，和往常爱笑健谈的模样判若云泥。
杨翊只感觉浑身疼，站不起身来。沈惟康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拽起来，直直地往他的脸上甩了过来。他的拳头硬邦邦的，杨翊的嘴角渗出血丝，浓郁难闻的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他啐出一口血沫。
沈惟康脱手，把他重重地砸在地上。他蹲下身子，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巷子里或明或暗。他猛吸了一口过肺，烟雾在肺里滚了一圈又缓缓吐出，消散在杨翊的脸上。他的手背泛着骇人的红，指节处裂开细密的伤口。他漫不经心地用烟头往杨翊衣服上碾了碾，把他的衣服当成了烟灰缸。随即又狠狠吸了一口，那块顽石一样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丢了面子，杨翊想找回来。他突然泛起古怪笑意：“你还不知道吧，我叫了宋衿宜来。”杨翊顿了一下，笑了出声，“她现在肯定很怕你吧，我还让她报警了。”
沈惟康怔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扯着嘴角笑笑：“报警的话，做笔录是不是能查到你爸坐过牢的事啊。”沈惟康居高临下地看着杨翊，生出了虚伪的怜悯之意。
杨翊紧锁眉头，脸色骤然苍白，瞳孔紧缩。他整张脸隐于阴影之下，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反倒衬得沈惟康像个冷血的反派。
沈惟康惯会气人：“我觉得她不会报警。比起你这样的畜生，还是我好点吧。”
杨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一字一顿：“沈惟康，你真是个疯子。”
连顾周宥都被沈惟康吓到了，他真怕沈惟康把人打死了。
沈惟康径直往回走，看到疑惑的顾周宥，哼了声：“怎么？吓到了？”
顾周宥好整以暇地靠着石墙：“没有，看得挺爽的。”
教室黑板挂着的计时牌一页页往下剥落，课桌上的书却越垒越高，大家已经到了吃饭排队也要背单词的地步。距离首考还有73天......
2017年的台历已经撕碎到只剩最后一页了，崭新的台历昭示着第1年冬。2018年1月1日，元旦，距离首考还有6天。
在陈念姝与顾周宥的世界断联的第67天，他又来到了这座人声鼎沸、霓虹映古的不夜城。
学校的教学楼装修得像高楼大厦一样，十几二十层，颇有暴发户的模样。一楼大厅的墙上挂着艺术生描摹的壁画，流淌着现实与梦境的灵感碰撞。顾周宥在学校的门卫室放了个物品，便走了。分开的第67天，他们没有见面。
陈念姝拆开正正方方的盒子，里面是一支上上签，旁边赫然几个大字，字一板一眼的，像小学生写的：
和外婆去寺庙，刚好抽中了上上签。高考加油。
旁边歪歪斜斜地画了个笑脸。看上去是苦笑，像是大牢里被屈打成招的囚犯的手笔。
2018年2月11日，顾周宥的生日已经过了7天，陈念姝再次来到了裕城。这一次无关逃亡，是父母松口的一日假期。与其说是松口，不如说是粘了林溪肴的光。
林溪肴英语高考考了142分，父母应允了她所有的请求。林溪肴心细，说要和陈念姝一起去裕城玩。起初，陈正道以为她和裕城那些同学没断干净，后来说是江栖庭要去母亲的老家处理房子拆迁的事，可以送她们去。出于对老师身份的信任，便也松了口，陈念姝久违地拿到了手机。
一下车，陈念姝就给顾周宥发了消息：去乐湾小区找你。
顾周宥秒回了：嗯。
陈念姝刚要下车就被江栖庭拦住了：“你们去哪，我送。走丢了把我杀了都赔不起的。”
江栖庭说话严肃，林溪肴讪讪一笑：“她去找同学。”
江栖庭的手按了一下车窗旁的按钮，车子落锁：“什么意思？你还不一起是吗？”
“嗯。”人家久别重逢我去凑什么热闹啊。
“那你去哪？”
“哥哥，我能跟着你吗？”林溪肴的爸爸说本来也不是你的老师，叫哥哥就好了，别太生分。
“跟着我？林溪肴，这是你爸给你的假期，你跟着我怎么能算是奖励呢。”
林溪肴瞎话张嘴就说：“其实我想要学土木工程，想实地考察一下。”
陈念姝也开口说话了：“老师，麻烦你把我送到乐湾小区吧。”
江栖庭内心吐槽这么不靠谱的人竟然有两个。最后还是妥协了：“嗯。”
陈念姝在楼梯口蹲了很久，顾周宥才来。他的头发像是风干的一样，并不蓬松。刘海半干不干地垂在额前，看上去有点狼狈。
陈念姝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天昏地暗，有些晕沉：“刚训练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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