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员多数都很阳光,充满正能量,也不会让话口掉在地上,聚会在三个小时的嬉笑打闹中顺利结束。
陈念姝和顾周宥在西湖边施施然地散着步,珍惜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顾周宥翻旧账:“高中不熟?”
“熟,熟透了都。”
陈念姝的耳边灌进了刺骨的风,隐隐作痛。顾周宥反复摩擦手心,蹭出细碎的声响,生出一点温热。他把掌心贴在陈念姝的耳侧,触碰到她耳间的冰凉。
一丝丝温热包裹住她整个耳朵,让她的耳朵迅速升温。他的目光灼热:“熟透了吗?耳朵。”
陈念姝掀起眼皮看他:“你现在怎么这么会?我有点招架不住了。”
“怎么?就许你每天情场高手,不许我学个一招半式自保吗?”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百姓翻身做州官。
“为什么要自保?我保护你。”
“好了,走吧。”等他移开片刻,耳朵的温度渐渐回落,但刺痛感消弭。
寒假期间,西湖边人头攒动,陈念姝的耳坠松松垂挂,等她随手再摸时,已然不见。才刚打没多久,她怕耳洞慢慢愈合,便走到了卖首饰的小摊处,弯下身子细细挑选。
千年宋韵下的西湖浸润了清涵水墨,连耳饰都很有江南特色。
商贩看到陈念姝这张清冷自然、宜古宜今的脸,自动触发了销售潜质:“美女,这个怎么样,和你气质很搭。”
“好看吗?”陈念姝拿起商贩指的那个耳饰,虚搭在耳侧,流苏丝丝拂动,顾周宥凑得近了些。
“好看。”他说。
“那就这个吧,付钱去。”陈念姝粲然一笑,商铺那一盏悬浮的灯虚晃地照着她明媚而不刺目的脸。
“我帮你带上。”顾周宥唇边漾起霁颜,西湖的晚风拂过,化为了清浅暖流。
小贩半蹲着身子,贴心地把灯泡放在陈念姝的耳边,顾周宥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擦过陈念姝的颧骨,绕到她的脖颈处,把她拉得更近了些。
顾周宥慢条斯理地取下她左侧的珍珠耳钉,紧咬嘴唇,几乎要把眼睛贴上去了。他顺着那个洞口进去,但还是扎到了旁边。陈念姝嘶了一声,偏过了头。
“弄疼你了?”他的声音喑哑,屏息凝神。
“疼死了,轻点。”她戏谑地看了他一眼。
“嗯。”顾周宥速战速决,完成了任务。
乌发丝丝如瀑垂于胸口,墨绿色的流苏耳饰轻轻擦过脸颊,细碎的挂线铃铃作响,漾出温润的光泽。
“好看吗?”陈念姝摇了摇头,耳饰像拨浪鼓一样发出清亮的声响。
“好看。”顾周宥的眼睛略过那对耳坠,只停留在她的脸上。
陈念姝环顾四周,看向人满为患的西湖,言为心声:“下次傍晚,我们一起来看西湖蓝调吧。”
“好,我们一起。”
苏堤南,陈念姝和顾周宥坐着船享受分别前的最后半小时。
清辉满镜、玉盘悬空,一轮清明的圆月垂于山峦之上,泼洒下细碎光影。千年宋韵下的西湖古色古香,是独一份的中式浪漫。
湖面中央,人迹罕至。小船顺水轻轻摇晃,陈念姝抬臀坐到顾周宥旁边,船面大幅度晃动。
“小狗,船开得好慢,你要下水推着走吗?”她的视线紧紧缠在他身上。
顾周宥左手攥着她的衣袖,右手用劲把她往水里推。陈念姝的身体往后仰,手上赶紧抓住了他脖子上那根项链,直起了身子。
“求生欲还挺强。”顾周宥哼哧笑了出声。
“胆子这么大。”她捏住他脖子上那根项链,大拇指从那根戒指中穿过去,把人狠狠拽了下来。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顾周宥没反应过来,手心贴着她的肩膀扶好稳下来,顺势笑趴在陈念姝的颈肩:“你遛狗呢?”
陈念姝不直面回答他的问题,那双似野生动物的眼睛在掠夺前投来裂帛之视,撕开阒黑夜色里所有的伪装:“这么久不见,是不是要留个印记?”两人各聊各的。
每次分别时,陈念姝总是喜欢青面獠牙地落下印记。她喜欢啃噬他,在他的身上安营扎寨。不过她是个有分寸的,上次世锦赛,还刻意压制獠牙,直到比赛结束才宣泄。
“你已经挑好地儿了?”顾周宥的手滑至她坚硬的肩膀处,沉沉按了下去,不让她挣脱,用眼神示意她最好好好说。
这阵强烈的痛感反而激发了陈念姝喷涌而出的**。她一言不发,直冲着他的喉结处咬过去。这个地方她心悦已久,早早就想攻城南下,插上那根夺城的旗帜。
顾周宥卸下了所有的力,由着她横冲直撞,顺势倒了下来。陈念姝趴在他的胸口,一个嗜血成性的野兽突然来了良心,只啄了一口便松口坐了起来。
她从城外看着缴械投降的将军,幻想着城内的生灵涂炭,突然来了良心。殊不知这是主帅的空城计。
事后,她异常后悔,这不在她的计划内。她应该留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他心猿意马。她和他可是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面。
......
这次计划在湘潭过年,舒湘足足留了二十天假期。1月27日便出发前往湘潭。一路上陈正道脸色极其难看。坐飞机、坐高铁都不爽利,更别提还托着行李奔波了一天。
他戴上口罩,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本来路途就艰辛,他一想到还要住在乡下,看舒湘父母的鄙夷过活,糟心得不行。
舒湘家的那个村庄是个偏狭的山村,坑坑洼洼,但民风淳朴,邻里之间守望相助。老人家腿脚不便,邻居赵武立马就主动揽了这个活,出来迎接舒湘。
赵武和舒湘差不多年纪,但眉清目秀的,不怎么显年纪。一看到舒湘,就主动拿过了舒湘和陈念姝的行李箱:“湘湘,你回来了。”
“嗯。”舒湘应了声。
陈正道拿过舒湘的行李箱:“我帮我老婆拿吧。”陈念姝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爱恨情仇的大战。
“别装了,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勤快。”舒湘不留余地地戳穿他,今天一整天看他眼色行事,终于爆发。
本来来这地瘠民贫的地儿,陈正道就够委屈了,此刻更是演都不演了:“我等会放下行李去住酒店。”
我靠,陈正道知道她爸矫情,但这也是矫情得没边了,地方都没到呢。
“你住我家。”郑铃阿姨和我说过了,家里只有两间房,不够住。
“不了。”陈正道直截了当地拒绝。
赵武依旧那副淡定模样:“没事,我家挺干净的,去年刚翻新过。”
“那岂不是全是甲醛?”陈正道说。
舒湘啧了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待着,少抱怨。”
赵武脾气也是真好:“放心吧,你都能测一下,我们家甲醛没超标。那间新房留给你住。”
陈念姝忍不住感叹这赵武叔叔干嘛一副陈正道是他救命恩人的模样。
郑玲和舒国福早早就等在了门口,一看到舒湘便拥了上来。
郑玲看着女儿:“瘦了。”
舒国福满脸笑意,这次团聚是他期待已久的:“湘湘,小姝,快进门,冷不冷?”
陈正道胸腔闷闷的,感到一阵委屈。陈念姝不想和他讲话,没理他,径直走了进去。赵武人是真善啊,走在后面把他推了进去。
一进门就可以吃饭了,四条长凳,一个木桌,一家人都没什么顾忌,径直坐下。只有那个矫情的男人,他觉得这木桌简直是细菌培养皿,得发霉了吧。
赵武,你人真好。
赵武拉着挂脸的陈正道坐了下来,随即坐在了他的旁边:“叔叔阿姨,我来蹭个饭。”
“好好好,小武坐。”郑玲笑得慈祥。
陈正道暗自腹诽,对他倒是像对自己亲女婿一样。
陈正道吃不习惯粗茶淡饭,夸张得不行。一顿饭要么只吃白饭,要么就夹一点菜吞下去。
陈念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这要是在高中,高低得和朋友蛐蛐个三年。
郑玲和舒国福懒得理他,径直看向陈念姝,他们好久没见过这个外孙女了。长得和她爹是真像,还好性格随了湘湘。在父母眼里,女儿是一个温暖孝顺的孩子:“小姝上大学谈男朋友了吗?”前几年,舒湘经常和郑玲抱怨陈念姝早恋,谈了一个烂到不行的男朋友,每次一说起,就面红耳赤、情绪激昂。
“谈了一个。”反正都被父母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陈念姝便直接说了出口。
舒湘早就在裕城见过顾周宥,但两人没什么亲密举动,再加上顾周宥她是知道的,便没有多管。直到这次在网上看到女儿视频,才知道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几岁呀,一个大学的吗?帅不帅啊?多高啊?”
“18岁,一个大学的,帅,一米九左右了。”
“这么高啊,有照片吗?”
“有的,等会找给您看。”
饭桌上异常热闹,赵武时不时搭几句腔,但外公外婆没有主动和陈正道说一句话。
陈正道一直是个不太合格的人。做父亲不合格,控制欲太强,说话太刻薄。做女婿不合格,岳父岳母不讲话,就不知道自己主动搭个话吗?太以自我为中心。
饭后一家人窝在沙发上看央视新闻的转播,电视台里放着12月份的世锦赛,舒国福看得津津有味。刚好放到1500米自由泳决赛,郑玲指了指屏幕:“你外公现在可喜欢这个运动员了。”
陈正道终于讲了进门来的第一句话:“爸,那你算是喜欢对人了。”他睨了眼陈念姝,“那是你外孙女的男朋友。”
舒国福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陈念姝,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小姝这么优秀啊,都有运动员喜欢了。”
“下次我带他来和您见一面。”陈念姝郑重其事地许下诺言。
“诶,他是不是也放假了,要不把他叫湘潭来玩,住我们家,和你爸住一起。”郑武叔叔客客气气地说。
陈念姝摆了摆手拒绝了:“小武叔叔,你不要欺负顾周宥。”和陈正道住一起,顾周宥罪不至此。
郑武云里雾里,这怎么能是欺负呢?
陈正道乌云罩脸,算是听明白了,也算是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陈念姝这死小孩,意思不就是我脾气差,会欺负顾周宥吗?
舒湘看了眼面色铁青的陈正道,笑得陷进了沙发里。
陈正道:陈念姝,我和顾周宥掉水里,你救谁?
陈念姝:让顾周宥救你,你不是说我资质平庸,连游个泳都很费劲吗?
陈正道内心OS:我还说过这话?
舒湘:你说的肮脏话还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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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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