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1
阿伽庇不能随意进入医院，因为他的存在会引起这座医院中力量的动荡，难以预估会对这栋建筑产生什么影响。在揪出魏斯曼奇之外，姜凛还有一个更为要紧的任务就是确认这里的普通人的情况，不能让情况更加恶化，就只好让阿伽庇守在门外，他们随时通过项链联系。
姜凛是调查类任务的一把好手，他潜入医院中，墙壁上随处可见和铁门一样的白蜡，层层堆叠着，让这座本就有些年头的医院看上去更像是荒芜之地。
住院部的话应该有些人才对，姜凛不觉得断掉与外界联系被困医院中的人就无法坚持到现在，这好歹也是座医院。但他转遍了一楼大厅，连个鬼影都没见到，能看见的只有堆叠的白蜡，把休息处的座椅都完全覆盖。
阿伽庇说这蜡中蕴含塔尔塔洛斯的力量，到底是哪来的？
既然是和塔尔塔洛斯沾边的东西，姜凛自然是抱以十二万分的警惕，绝不主动去碰。
一楼不算大，也没有病人的房间，姜凛找到楼梯，从被白蜡铺满的台阶飘过登至二楼。这边的情况也和一楼类似，甚至有些地方被白蜡堵到人类无法通行的程度，不过这难不倒姜凛，他轻轻从缝隙间穿过，来到第一间病房门前。
幸好门把手没有被白蜡覆盖，姜凛用力把门拽开——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确实不能指望一下子就找到什么，姜凛甚至弯腰把床底下都找了一遍，除了诡异的白蜡什么也没看见。
等等。
抬头时候姜凛在地上瞥见两点污迹，按照经验判断——那应该是血。
已经干涸，有些难辨原貌，但气息不会错。
这间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凛进入下一间病房，发现角落里的病床上的毯子几乎垂落到地，便顺手一捞。
“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凛被吓了一大跳，瞬间弹到门口去。但除了让人猝不及防的尖叫外完全无事发生，他小心翼翼地蹲下，在病床底下看见了一个蜷缩颤抖着的人影。
看打扮是一名护士，护士服都已经沾上脏污，看来这几天有够狼狈。她与姜凛对视，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姜凛，叫姜凛示好的招呼都显得有些尴尬。
姜凛连忙翻掏出自己的证件——ISA与当地联系帮他临时弄来充数的身份，“我是警察。你是医院的幸存者吗？叫什么名字？”
护士小姐见到这证件总算放下了警惕，小心翼翼地从床底出来。姜凛注意到她的动作缓慢，主要是为了避开地面上的白蜡。
“吴雪。”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站立，她起身时有些不支地摇晃了一下，好在并未摔倒，“有、有人报警了吗？”
其实报警完全是个意外——是一位每天都会来这里送外卖的骑手发现异常顺手报的警，不过姜凛不准备和吴雪细说这些，“是的，已经立案了，但我们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还不算完全清楚。吴小姐，警方需要你的配合。”
“你没有碰到那些蜡吧。”
姜凛一愣，“啊，是没有。看上去很奇怪，我特意避开了。有什么问题吗？”
吴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手因为骤然放松而微微颤抖起来，“碰到那些蜡的人——他们都已经不是人了。”
姜凛皱眉，“什么意思？”
“你没遇到吗？”吴雪露出非常恐惧的神情，这一刻的恐惧与不安远胜过了得知姜凛身份的那一瞬带给她的安慰感，“他们、他们……”
“这样吧。”看她状态不好，姜凛先打断她，“我还得寻找其他幸存者，我先送你出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和我细说。”
吴雪没有反驳，姜凛便先离开病房。上来的楼梯口处有大量白蜡，不能带着吴雪走那边，姜凛便望向了走廊尽头的玻璃窗，虽然同样被白蜡封死，但好歹是玻璃。
“阿伽庇！”
姜凛通过项链联系上阿伽庇，给阿伽庇指明他们现在的位置，“你看看能有什么办法把窗户砸开吗？”
医院内的东西大多被白蜡覆盖，不是很方便使用，还是让底下的阿伽庇帮忙毕竟靠谱。
窗外的阿伽庇微微点头，姜凛便拉着吴雪退到房间里，听见“砰”一声碎裂之响，玻璃窗已经碎裂开，阿伽庇还贴心地帮他们把窗台上的白蜡清理干净了。
确定没有白蜡的威胁，还不等姜凛开口说带她下去，吴雪就一脚踩上窗台翻了出去，拉着水管稍作支撑，一路向下稳当落地。
姜凛：“身手不错啊。”
吴雪略显憔悴，但还是笑了一下，“以前是二级运动员。”
她朝站在一旁的阿伽庇道谢，“谢谢您帮忙。”
阿伽庇只是笑了笑。
只是二楼而已，没什么危险，姜凛也跳下来，落在阿伽庇身边。
“现在跟我说说吧，这间医院里面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在基本见不到什么白蜡的露天区域，吴雪的情绪像是稳定了不少，点点头，“其实我一直待在住院部，不能保证是完整的情况。”
“大概是前天下午，我在病房照看病人，看到像里面那样的白蜡从墙角开始生长，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还不认为有什么。但是那些白蜡蔓延的速度太快，甚至盖住了病床上的病人。”吴雪叹道，“那是个老人，病了许多年了，根本没有下床的力气。我放下药瓶回过头就只能看到病床上一个大蜡块，没要多久，那些蜡块掉下来，从里面爬出来一个……那是怪物。”
姜凛：“呃……具体是什么样？”
“我说过了，那是个连床都下不了的老人，但是从蜡里爬出来的那东西却能够轻松掐断一个活人的颈脖。”吴雪闭上眼，“它走到走廊上，我趁机把病房门关上了。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偶尔能从窗户里看到一些动静，这座医院里还能有多少活人？”
姜凛心里大概有数了，“我再进去看看。”
吴雪：“就你一个人？这样大的事，怎么只派你们来？”
他们又不是警局的人，姜凛哪里好对吴雪说实话，只是道：“我一个人就够了。我先进去了。”
见阿伽庇放出了一缕黑烟遮蔽在吴雪眼前，姜凛知道这是他给自己做的障眼法，便大胆飞回住院部二楼。
目前可以这样判断：这些白蜡是与塔尔塔洛斯关系密切的存在，前天突然爆发，并且被人类碰到可能引起异变……按照之前的情况推理的话，姜凛怀疑这些东西的根源是阿伽庇的教堂中的蜡烛，毕竟谁知道魏斯曼奇从特洛诺斯大教堂拿走了什么东西。
住院部里这个样子，还有多少活人？
不过吴雪说的那种怪物，姜凛自进入医院到现在还没遇到过，不知道是什么样。
听吴雪的意思，她一直躲在病房里，对医院的情况了解有限，姜凛还有很多疑虑，看来只能自己探查了。
他继续推开病房门，这间病房也没看见活人，但是有遭到暴力破坏的痕迹，木桌都塌下去了一片。但是姜凛没有再继续翻查下去，因为白蜡将大半个桌子包裹住了。
听吴雪的意思，那些受白蜡影响而异变的人会攻击其他人，这里的破坏痕迹说不定就是那样形成的。
换入下一个房间，姜凛刚关上病房门，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
听声音能感觉到还与他有三十多米的距离，似乎是某种生物正在移动，但又称不上脚步声。
姜凛直接化成风隐藏起来，溜去走廊上打探那动静的真面目。
吴雪说的没错，很难把这种东西再称为人。
匍匐地上的怪物拥有过长的四肢，虽然移动很慢，但姜凛敢笃定这东西的追击能力非常强。它身上见不到完好的皮肉，不是被白蜡覆盖，就是大片大片被烧伤的皮肤，眼眶里也完全被白蜡填满，那些白蜡似乎还在增长，使它露出极痛苦的神情，却因为被白蜡堵住了喉管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算不担心会被发现，见到此景，姜凛也没办法说出什么话。
怪物撞开一扇病房门，被它触碰到的白蜡立即从门板上脱落，附着到他手上。而这间病房内也有古怪，一张病床完全被白蜡包裹，只露出床角的被褥。病床上的白蜡堆叠成了一座小山，而在这怪物凑近时，那些白蜡竟然开始遇火般融化。
仿佛一只茧卵，就此孵化。一颗头颅从融化的缝隙中探出，虽然已经扭曲变形得不像话，但姜凛还能看出那属于个半大的小孩子——病床下还放着个略有些旧的书包——头颅下连着的却是一截桡骨，这颗头颅只是这新生怪物身躯的一部分。
两只怪物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挣脱白蜡的束缚扭打在一处。那颗附着在手上的头颅被折断，愤怒的新生怪物嘶吼着咬去了敌人的头颅，飚出的血液很快化为白蜡，也堵住了它的喉咙。
死去的怪物倒地，很快被白蜡吞噬，不留一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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