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寇站在台上,眼见她上来,嘴角当即化开一抹温和笑意,行礼道:“在下郎寇,见过道友。”
宁笙回礼:“在下宁惋,见过道友。”
同时在心里对着宁惋疯狂蛐蛐:“哇——塞,阿惋,他该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很有魅力吧?哼,又假又恶心!呕~”
宁惋在识海里没绷住瞬间笑出声,这么一看还真是,装的很。
看着郎寇在听到她的话后变来变去,又硬生生忍住,勉强保持自然的脸色,宁笙心里乐翻了:嘻嘻,吓不死你!
郎寇维持表面风度,目光似刺般自上到下刮过她的脸,试图找出些破绽,最后看不出什么,心下稍定,但仍心有疑虑,决意试探一番。
他提唇一笑,道:“那么,承让了,宁道友。”
他将‘宁道友’三字念得格外情切,仿佛有多么亲近。话毕,却不等她回应便提剑攻击,剑光须臾而至。
擂台下众人瞧着此景,又见那女修手中仍没有现出武器,有人疑惑有人不忍有人不屑。
而台上的宁笙心知郎寇隐含的试探与蛇蝎般的杀心。她一个侧身避开,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旋身闪至他身后,悍然出拳重击他后心。
郎寇早有戒备,快速闪躲,这一拳最后只落在他右肩。郎寇吃痛,心下却已明了,阿惋没这么大力气,对战中也不使拳法,最重要是二者气质丝毫不同。想来只是名字读起来一样而已。
这一走神,身形便凝滞了片刻,又给了宁笙时机。这下她猛猛蓄力,迅速出击,正中后心!
郎寇被她一拳击得直接整个人朝前飞扑,在脸着地之前双手撑住才没能丢脸。
宁笙乘胜追击,趁他还没趴起来上去一脚踩他身上,啪叽把人踩得扒地上,这下是真脸着地了。关键她还正好踩在方才打了一拳的地方,弄得对方狠狠抽搐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蜈蚣附身了。
宁笙这一套丝滑大连招实在是令众人大开眼界、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毕竟都是修士了,谁打架还拳拳到肉啊,谁打架还不用点法术了,谁打架还不是五光十色的。
这种打法很容易受伤不说,对自身要求也很高,要打恐怕也只有体修才喜欢了,但体修极为少见,十人中有一人都不是常事。
“这……结束了?”围观人群中有人大睁着眼,指着擂台颤巍巍道。
周围无人回他,因为大家都在烧烤……哦不,思考:体修啥时候这么牛了?
底下人还没出声议论,台上被踩在脚下的郎寇几乎羞愤欲死,自他踏入仙途,哪次不是屡战屡胜,何曾受过此等侮辱!
他不甘心地想抬起身子,灵力灌满全身,凝聚起庞大力量,最后把身上这人的脚给废了的好!
然而令他心生惊悚的是,不论他怎么努力,向上抬也好,向左右两边挪也罢,都无济于事,好像被这一脚钉在原地般。
这女人力气怎的如此之大!!这还是女修吗!
而一脚踏着擂台,一脚踩着渣滓的宁笙,望着身下人所做的无谓的挣扎,微微一笑道:“我说,还不认输啊。你是当脚踏板当上瘾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引得郎寇侧过脸用一只眼睛血淋淋地死死瞪着她。
宁笙丝毫不惧,她移开脚,两手对掌而聚,低头对着郎寇咧嘴一笑,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笑如春花。
郎寇根本顾不上欣赏此等美貌,但他以为她会到此为止。
然而接下来在他瞪着的眼里,只看得到一个圆滚滚的庞然大物遮天蔽日,仿若比天还大、比地还广,被人高高抛起,转瞬带起呼啸的风,朝他砸了下来!
“大石压顶!”
这是宁笙作为石头精的擅长之招,用得也相当熟练,哪怕调用灵力也使得如臂指使。
连认输都来不及说,郎寇就被砸了,被砸到腰椎上。咔嚓一声,腰断了。
安静,甚至是寂静。
就连方才发出疑问的人也没再张口,只有一个感觉,离谱,但又很合理。
试问有什么能抗得过实实在在的大力压制,如果没有,那就是力量还不够大、不够强!
高台上负责记录的金丹长老:“……三三三号胜出。”
他身旁的毛笔也终于跟着动了起来,默默记下结果。
“阿笙,你好生厉害!”宁惋惊叹连连。
宁笙使劲压下上扬的嘴角,一脸正经地把压在郎寇身上的大圆石头收起来,又端正地行礼:“那个,承让了,郎道友!”
让你说!我也会!
郎寇……郎寇早就娇弱地晕了。
尤施着急忙慌地冲到擂台上,“寇郎!”欲扶起他,却不知如何处理,险些叫郎寇的腰变得更严重。
尤施恨急,抬手甩出一打雷暴符箓,噼里啪啦地冲宁笙袭来,还未到宁笙眼前一米的距离,便径直反向尤施袭去。而尤施身上亮起护身法宝,尽数拦下。
高台上长老收回方才术法,威严而不可侵犯:“比试中非战时间动手,视之作弊,取消资格。”
尤施只得暂且作罢,唤来医者带着郎寇去疗伤。
宁笙高高兴兴地转身跳下擂台,人群连连避让,在她周围空出一片空白。
她走到常行面前,满目兴高采烈:“看我看我,厉不厉害?”
常行瞧她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有余力在他这里邀寻夸奖,便彻底扔下那几丝担忧,不着痕迹地扫过她出拳的手,也露出笑来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本事,还真是叫姐姐我料想不及,我家妹妹真棒。”
他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脑袋。
“嗯嗯嗯,我当然很厉害!”宁笙重重点头,她已习惯他一个人搁那演什么姐姐妹妹了,忽略其他,只听一句“真棒”。
第一天只有第一轮,现在算是没她的事了。两人便从擂台前走向人较少的地方,远离众人或艳羡或震惊的目光。
待走远了,常行忽然拉住她。宁笙不解看他:“怎么了?”
常行不说话,只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她,又将手伸向她脖前,拿住她项圈上坠的金锁,拇指摩挲着上面的运灵珠,片刻后又抬眼拿那双乌黑眼珠凝视她。
宁笙低头一看,一下不好意思起来,哎呀,才想起来她在台上手边没了曾经的漂亮石头,便把运灵珠扣下来用了。
按理说用就用了,这运灵珠已然是她的了,自然随她取用。但常行还站在跟前盯着她,她又拿不准他的脾性和想法,一时就这么尴尬了起来。
但很快宁笙就受不了了,天杀的,不说话便罢了,这么看她干嘛!
“嗯……那个,方才我手边没什么趁手的兵器,就借用了一下下,挖掘了一些新功能。”宁笙把手举起来,将拇指与食指捏在一块,表示真就用了一下下。
同时稍抬眉头,尽力张大眼睛,展示自己的无辜。
常行:“……我记得运灵珠是镶在上面的吧。”
宁笙神情更无辜了:“不知道啊,我只是顺从心意想着用它一下,手指那么一扣,唉?你猜怎么着?它就掉下来啦。”
她举着的手将捏改为用食指扣的姿势,还在空中扣动了两下,朝常行演示动作。
常行:“……”
他还能说什么,说她真是浑身充满了力气和手段?
毕竟运灵珠被镶在上面,又岂是轻轻松松便可扣下的?关键还给它又摁上去了!
宁笙还维持着姿势,布灵布灵地眨了两下眼,试图叫他给个回应。
常行努力了又努力才压住笑,把她的手按下去,一脸严肃地转身迈开步子,脸上的笑容难以绷住,越扩越大。
见他如此,宁笙以为他心情不好,便拽住他要看他的脸:“唉,你不要不高兴啊……”
看到常行的脸,宁笙的话戛然止住。
“你笑什么?”宁笙眯眼。
常行轻咳一声:“我这是为你高兴。”
宁笙斜眼看他,报以怀疑:“为我高兴?高兴什么?”
常行不说话了,只拿眼睛与她对视,眨眼的频率也慢了许多,显得一副水灵灵的样儿。
哼。
不说就不说,她也不说话了。
宁笙甩过头去。
两人相跟着沿路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看不够,渐渐地宁笙便也开心起来了。
曾经她作为石头精,并非生活于凡人市井之间,她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拥有一座山头,风景秀美,四季风光无限,还给自己建了屋子。
虽然一个人寂寞了些,但还是欢乐惬意又自由,总比现在好。况且,她还能去其他妖的山头串门呢!
想到此,她看到这些热闹烟火也不觉有趣了。
唉,话本误我啊!
忽地,她看见了个小摊儿。
常行正往前走着,他也正看得津津有味呢,以前总觉得时光经久不绝,时间再长对修者来说也不过弹指一挥。然而他出了不欲天后才发现,弹指一挥倒是真的,但天翻地覆也是真的,什么都会变。
那他……也变了吗?
感慨物是人非之际,忽然身后一股大力,他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这本是极其熟悉的一幕了,但他正思考事情,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给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他眸光一凌,反手便是一掌。
宁笙被路边摊上的话本吸引,准备美美地去找个爱看的话本,却忽然被拉扯着向后倒,她想坏了,忘记还有距离限制,不过顶多只是会撞到常行而已,没得问题。
这样的想法直到她被一掌拍得扑出老远、把话本摊子撞毁的时候,彻底消失了。
剧烈的疼痛从后背席卷全身上下,浑身灵力翻涌,头晕脑胀地呕出一口血。
她怎么这么倒霉!难道这就是伤害过男主的下场吗!
到底是谁!
郎寇,狗东西,是不是你!
不对,郎寇腰折了,不是他。
那就是尤施?
不管是谁,等她知道,她定要将对方一顿好打!再叫常行狠狠掐三次脖!
摊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瘫坐原地,脑子里把自己得罪过的人都过了一遍,又把自己得罪的人的所有人脉都过了一遍,然后才扯开喉咙发出尖叫:“啊——碰瓷啊——!”
这一嗓子惹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推出一掌后回过神的常行,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脸上第一次布满不敢相信,随后就跟着吐出一滩更大的血,后背和左臂也随之迎来巨痛。
对于自己他倒是无所谓,连忙去瞧宁笙,见她一动不动,满嘴的血。
“!”
他快步走向她。
自认无辜至极但牵连到别人的宁笙,此时颤抖着伸手,对着摊主艰难出声:“你……”
摊主惊恐,抖着嗓子:“你、你、你……”接着又看到常行满脸血呼啦的过来,更为惊恐:“你、你们干嘛……俺没钱昂…”
宁笙脸埋在一堆书里,满鼻的墨香,可惜她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她费了老鼻子劲调动灵力拿出一块中品灵石,摆在这堆烂摊子上。
感受到常行将她抱起的手臂,宁笙张了张嘴,不顾满嘴铁锈味和哗哗直流的血:“有、有人……要、害……”
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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