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打完球之后,我就将子严拉到了一边,让他帮忙问问秦苏小时候有没有给过一个男生手帕。
子严说她小时候在中心小学上过学。后来她妈妈想接她走,就回去了几年,可上初中之后她又考过来了,据说那边离初中比较远,上学不方便。
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嘱咐他一定回去问问。
第二天的时候我就从子严那儿得到了回话,说星期六下午约我去河坝抓鱼。
我当时就想,给个肯定话会死吗?
我倍受煎熬的从星期三熬到了星期六,一放学便登着我那连遮泥瓦都掉了的破自行车飞驰回家。路上的时候斯寒还揶揄我说像疯兔子。我只能骂他和简一骑快点。回到家之后扔了书包,随意的刨了两口饭就出门了。
我和斯寒两个人到河坝的时候他们还没来,斯寒有些抱怨我,说他连饭都没吃饱就被我催来了,结果来的太早了。后来简一也来了,还背来了他奶奶的竹篓子。
“你真打算抓鱼啊?”我有些嫌弃凌斯寒。
“不然呢?”他拿着石子随意的往河里丢着,然后开口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是枯水期,水浅,好抓,说不定还可以抓到大鱼。”
“少年,醒醒,有寸来长的小鱼就不错了,还大鱼呢?你说的是你奶奶那个年代吧?”凌斯寒适时的发挥了他冷场王的潜质。
“也是哈!不过我奶奶还等着我给她抓鱼回去呢。”简一叹息一声,起身下水。
我和斯寒也跟着下了水,我们三个再没有说话,直接冷场了。
河里的鱼真的很小,大都跟小拇指头大小。我们三个人抓了大半个小时,连竹篓底都没有盖上。
我有些泄气的上了岸,大西北十一月份的天气,冷的要命,我觉腿都被冻麻了。
斯寒和简一也冷的直打哆嗦。简一看着我有些失望的眼神,叹息一声安慰我:“兄弟,没事,你看我和斯寒这不陪着你吗?再说了,被女人放鸽子,又不算什么大事。”
“抓你的鱼!”斯寒一脚又将简一踢到了水里,脸色有点难看。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脸。
简一大概也觉察出他的异常,干咳一声,又开始埋头抓鱼,还说晚上晚给我们熬鱼汤喝。
“太冷了,别抓了。”我走过去正准备拉他上岸。顿时,一阵悦耳的自行车铃声响起,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两个人影出来在了河沿上。
我等的人来了。
“这儿呢!”我兴奋的挥着手臂,郁闷了很久的心情突然变得豁然开朗。
“不好意思,我妈妈刚好来看我,所以就耽搁了一下。”秦苏背着手,朝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抓鱼!”我笑一声,又钻入水中。忽然发现,水并没有先前那么冷。
我们又抓了大半个时辰,勉强将篓子底部盖上了才罢休。
抓鱼的时候,我和秦苏说起小学的事情,她也承认了她就是那小丫头。我也将她的帕子还给了她。突然有种了了一桩心事的感觉。她告诉我说那是子严的奶奶送她的生日礼物,是老人的一片心意,所以对她来说很珍贵。
我心里很欣慰,幸亏当年没有扔掉,不然真是欠了人情。
上岸之后我们一帮人站在河边,冻的满脸铁青,统统打着哆嗦。
“坏了,奶奶肯定又要骂我了。”子严看一眼冻的牙齿打架的秦苏,哀嚎一声。
“怎么了?”秦苏不解的问。
“你脸都黑了,奶奶不骂我才怪。”子严说着脱了外套给秦苏套上。
我也解了围巾包在秦苏手上,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没考虑到你是女生。”
“没事没事,只能说子严哥哥没有约过女生,给我出的这主意不好。”秦苏毫不犹豫的“卖了”子严。
“噢,原来这地儿是你这个low逼选的,我说呢?”我边穿袜子,边开口嫌弃子严。
“穿你的袜子,信不信我将臭袜子塞你嘴里?”子严说着甩着他的臭袜子威胁我,薰得我连连退出好几米远。
“你多久没洗袜子了?”简一皱眉嫌弃万分。
子严倒是一脸坦然地说最起码十天了。
“你咋不懒死?”斯寒说着一只鞋就飞了出去,子严巧妙一闪,那只鞋很不辛地飞远了,直接落入河中,关键是那只鞋还是我的。我不知道凌斯寒是哪里抽风,当日情绪忽高忽低。虽然损失了一只鞋,但吓得没敢吱声。
子严说他爸妈要看店,顾不上给洗。
“我们都是自己洗。”斯寒和简一几乎异口同声的应着。
我皱着面皮,心想,兄弟们,谁能关心一下我的鞋?
秦苏倒是眼明心亮的跑去要给我捞鞋。
“凌斯寒,你大爷的赶紧给我捞鞋去。”窝怕秦苏一个女孩子再下水,于是急忙喊斯寒。
凌斯寒最后提着我那水流成了线的鞋,皱了皱眉头,说:“贡子严,背着木易走。”
子严看我一眼,又看简一一眼。
简一来了一句:“你要是不躲,鞋就掉不到河里,鞋掉不到河里,木易就自己能走,你就不用背了。”
“但鞋子是斯寒扔的。”子严指着斯寒,一脸不满,“斯寒要是不扔鞋子,鞋子就不会飞过来,不会飞过来就掉不到河里。所以他是根源。应该他背。”
“那是因为你的袜子实在太臭了,简直令人发指。这可是简一说的,他是根源。”斯寒凉声说着,没有要让的意思。
“总归是你袜子太臭,你还有理了?”简一也没有要让的意思。
“咳咳,反正你们三个商量好,不然爷今儿个蹲这儿不走了。”我说着干脆坐到了河滩上“看戏”。
于是,我就看到了三个人如八婆一般的唾沫四溅。
“易哥,你说他们说的嘴不累吗?”秦苏蹲在我身边托着腮帮子叹息。
“应该不累,不然早停了。”我憋着笑,应一声。
“可是我真的好冷,要不咱先回去熬鱼汤吧!”秦苏提议道。
“可以啊,我载你。”我说着起身,也不要鞋了,穿着一只鞋,拉着秦苏,带着竹篓走了。
“喂,等等我们!”我载着秦苏骑出老远时子严的声音才飘来。
“易哥,你累不累?会不会胳的脚疼?”秦苏坐在我怀里,有些担心的扭头问我。
我骑的是那种红旗的老牌自行车,前面有大梁的那种。我小的时候我爸常常那样载我,因为他怕载到后面最后丢了都不知道,不安全。我是第二次那样载人,以前载过我妹妹木槿。可能是我妹妹比较小的原因,没有那么重。再加上我一只脚没有穿鞋,使不上劲儿,所以确实还挺累的。但是在女生面前怂,可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摇了摇头说:“不累,你坐好啊!”
我装英雄的结果是到子严家的商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
子严跑进去给我拿了他的一双鞋出来,见我汗珠快流成了线,于是低声说:“兄弟,你辛苦了,那丫头实在是太重了。”
“你故意的是吧?”我瞪他一眼。
“我这不给你表现的机会吗?你还不感谢我?我告诉你啊,那些苍蝇我都替你赶跑了啊。”
“你有病吧?”我骂他一句,直接进屋,跟贡叔叔打了声招呼,然后进了后面院子。
他们家的院子是跟商店连着的,通过柜台可以直达后面的院子。
“哎吆,还害羞了?”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子严,你可别胡说,她才多大,初一的小丫头,你能不能放过人家?”我有些无语的怼他。我也似乎明白了凌斯寒放冷枪的原因。
“那你留着人家的一个手绢儿那么多年,到底想干嘛?”凌斯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我说过,我就是觉得那可能对她很重要,我得还给人家。”我说完转身离开,心想,什么兄弟,连我想什么都猜不中。
“真还了?”凌斯寒跟了来,偏着脑袋问我。
“还了。”我白他一眼。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抓鱼的时候。”
“她说什么了?”
“我说你烦不烦?闲的蛋疼是吧?”
“你今天不正常。”他直接走在了我前面,边退边分析起我的情绪来,“暴躁,易怒,典型的焦虑不安型情绪。”
“我说过会好好学习,会永远让你这个学渣望尘莫及,就一定会做到。到是你,今天放冷枪可不止一回,你觉得自己正常吗?”
“过来洗鱼。”凌斯寒说不过我,直接走过来一把在领子上将我揪过去干活。
我们将鱼洗好的时候,秦苏那边火炉的火也燃大了。
我们找了个小锅,然后倒了水,直接将鱼放到了里面开始煮。
厨房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身影,跟秦苏长的很像,我也大概猜出来了他的身份。
“给哥哥们介绍一下,我哥哥,秦安澜。他晕车了,刚睡醒。”秦安澜一进来,秦苏就跑过去拉着他给我们介绍。
“你们好!”秦安澜笑了笑,浅浅的酒窝盛着满满的暖意,让人看了很舒心。
“木易。”
“凌斯寒。”
“简一。”
我们也各自自我介绍一番。
介绍完了之后秦安澜看着炉子上的锅问我们在煮什么。
“鱼。”我们几个如实的说。
秦安澜揭开锅盖,看了一下,然后叹息摇头,说鱼可不是那么吃的。
“我们不吃,我们喝鱼汤。”秦苏抢先说。
“虽然是小鱼,也不能浪费了,看我的。我保证你们会喝到最好喝的鱼汤。”他说着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最后给汤里加了姜粉等各种调料,然后才盖上。
果然,等汤沸了的时候,香气扑鼻。
熬了大约一刻钟之后,秦安澜又切了葱花撒到了里面,香味变得更加浓郁。
那天下午,我们喝了有史以来最香的一顿鱼汤。甚至连贡叔叔都赞口不绝。秦安澜的妈妈说她平日里在医院上班,工作忙,没时间管秦安澜,所有磨出了秦安澜做饭的好手艺。
最后我们几个看着地上的一堆小鱼刺,抱着肚子,意犹未尽。
“哥,我还想喝。”秦苏揉了揉她那扁扁的肚子说。
“你们也想喝?”秦安澜看着我们几个,面皮微抽。
我们几个殷勤点头,本以为他还有什么办法弄些鱼汤出来。结果他提着空锅晃了晃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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