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为了治病,那说出来也无妨。苏岩最后还是决定开口:“是因为小也,我俩都喜欢小也,他找来的那晚我和小也在一起,所以刺激到他了。”
“是什么样的事情刺激到他都动了刀子?”
“我俩在床上。”苏岩耳根子红了红,抬手捂脸,低声支支吾吾。
“真是风水轮流转,但看苍天饶过谁!”苏芩摸了摸眼角,叹息一声,倒是笑了。
“姑姑――”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好,那个,姑姑,这件事能不能别告诉我爸。”
“好,不过注意安全。小也是个好女孩儿。”
苏岩出了自己姑姑的办公室,一个人立在楼道里,心里还是后怕。万一被老头子知道了,估计会扒了他的皮。
我再一次醒来已是晚上,室内很安静,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深蓝的夜空,还有零散地点缀在其中的星星,窗口有一个高大的背影,他在抽烟,烟圈在夜空里留下了好看的弧度。其实我也偶尔抽,因为觉得抽烟的男人特别有韵味。
我咽一口唾沫,蠕动着干涸的嘴唇,翻身起来找水喝。这一翻不要紧,要紧的是看到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帮人。我心想——这帮疯子,到底要闹那样?干嘛非要打地铺?
“小易,你醒了?”窗口的人发现了我,他转过身来,开了床头灯,低声问我。
我抬眸看着那张脸,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是?”
“噢,我是你――”他说着突然顿住了,沉默半晌才说,“你舍友谢苏的爸爸,我叫谢震霆。”
“噢,你好,木易。”我说着抬手同他浅浅一握,算是敷衍了事,心想,他娘的认我会死啊?多少年了?想干哈呀?不会真以为老子会给你低头吧?为老不尊!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头还疼吗?心口还闷吗?”他一连问了我好多个问题,问的我都替老木惭愧,那死老头,不会还没来看我吧?因为我看了一周,都没在四仰八叉的人里找到他。
“我现在挺好的,你说的那些症状都没有。真不好意思,我这病生的,打扰了你陪谢苏的时间。”我说着自己脸上都挂不住,觉得虚假的要命。大小也是“历劫”,抱抱我,说爸爸来晚了不好吗?不行吗?
“小子嘴还挺厉害,你和谢苏是同学,真是难得。”
我也不明白他想表达啥,于是干笑一声,“这叫缘分。”我说着随手抓了床头的手机扔过去砸斯寒。
“唔,你终于醒了?要上卫生间吗?我帮你。”斯寒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挪过来。
他这一语双关的,怎么帮?不是耍流氓吗?对了,不是不敢爱我了吗?这又是?
他也大概觉察出我的情绪,于是自觉替我拿吊瓶。
刚好也尿有点憋,所以便在他的陪同下,我去了卫生间。在卫生间我怕老谢听见,所以开了水让它流着才开口问斯寒:“让谢苏的爸爸守着我,你们几个呼呼大睡,好意思吗?”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他可是你爸——爸——”他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不对,缓缓收住了。单手撸着后脑勺,尴尬地躲开了我的眼神。
我看着他微变的脸色,笑着摇了摇头。也没避讳他,开始自顾自地撒尿。
他大概是想起了之前我跟他的事情,慌乱的转了身,可劲儿地抠着鼻头。
尿也撒完了,冲完马桶之后他还是僵着没动。我将他挤到一边,边洗手边朝着镜中的他翻一个白眼说,“谢震霆是老木的战友,你别客气,随便使唤。”
他指着镜中我的脸说:“说你什么好?我是那么没礼貌的人吗?他也是你爸呀!”
我冷笑一声,抽了一张手纸擦手。低头忍者难过说狠话:“我爸爸?他配吗?从我妈倒在他枪下的那天起,他就不配了。我木易就算寄人篱下,吃糠咽菜,也没打算要原谅他。”
“都过去了,那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大概是怕我又犯病,侧身搂了我,将我拉入怀中。
“过不去!”我说着推开他,擦了擦脸上滚烫的热泪,抽了抽纸擦鼻涕,“凌斯寒,有些事情,在我木易这儿,这辈子也过不去。”
“你说句软话会死啊?既然不原谅,你哭什么?你明明想他,想叫他爸爸,全写你脸上了。父子没有隔夜仇?你为何不听他对当年事情的解释呢?也许他有自己的不得已。我曾听我爸说谢叔叔都算好的,那一枪不会致命。”凌斯寒抬手拍了拍我的脸,不重不轻,刚刚好,他的手很凉,我想靠近温暖它。
我不想跟他掰扯以前的事情,老辈的恩怨。于是岔开话题问老木去了哪里。
斯寒说我爸出去吃饭了,应该很快会回来。
“噢,我还以为那老头子不管我了呢!”我咬了咬唇,叹息一声,凌斯寒没有接话,我们两人的谈话又陷入了死循环。
“我们还是兄弟吗?”我打破了沉默,盯着镜中的他问。
“是,下辈子还是。”他倒是坦然地笑了,抬臂勾了我的肩问,“你还是记不起小时候的全部事情吗?或者我该问你对小时候记起了多少?”
我摇了摇头,有些怅然若失。只能回了一句:“快全了,但卡壳了,卡在那场大火里,过不去。”
“别急,慢慢来。”他欣慰一笑,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
“有很多次,我快看清楚那小姑娘的脸了,可是每次快要看清楚的时候就醒了。”我说着,觑他一眼,试探道。他明明知道是谁,却不愿意告诉我,也不知道在隐藏什么秘密。或者,他怕刺激到我。
“其实过去真的没那么重要。抓住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不是有句话吗,活在当下。人生在世,最该学会的就是享受生活。”他搂着我的肩,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我知道我病了,将他们几个吓得不轻,所以点着头应:“你说的对,有你们,有阳光,有明天,我的未来一路繁花,老天爷待我不薄,我还在乎那过去做什么?”
他听了我说的话,默默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担心我记恨云也,于是叹息一声给他宽心说自己虽然不是圣人,但算堂堂七尺男儿,拿得起放得下。爱过的女人,当然希望她能幸福一生,即使从今往后站在她身边的不再是我。
说完之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豁然开朗。放过她,也放过自己,才能说明真正的爱过。她过的好了,才说明我曾经的眼光不错,爱对了她,爱对了她该有的美好。
斯寒也欣慰一笑,贴着我的脸亲了亲,动作娴熟得跟我家老木和苏颖女士一样。
我抬手搓了搓他留在我脸上的哈喇子嫌弃地翻一个白眼。
“10年,或者20年,我等你,等你认清自己的心。”他说。
“你也擦擦自己的心吧,你跟我认识这么久,确定只是爱我吗?不是占有欲作祟?”我半开玩笑地抬起肘子戳了戳他,心情舒畅了不少。凌斯寒那个家伙,有时候让人有点猜不透,说句实话,冷静下来之后我总觉得我们如果真要在一起,还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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