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医生,要是不截肢他的整个腿恐怕都保不住了。
给我用最好的药,国内没有从国外找。
秦医生,首长都同意了。
他刚醒来脑子都不清楚,同意什么同意?
秦医生,我才是主治大夫。
我可以立刻将你换掉。
行,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只能等今晚从国外运过来的那批药了。
秦安澜跟木易的主治医师大吵一架之后满眼疲惫地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谭晶晶有些心疼的递给他一瓶水问:“老公,你为什么非要坚持,要是有个万一,木易怪你咋办?”
“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替他争取。他那么臭美一个人,腿要是废了,估计整个人就废了。”
“苍天保佑,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谭晶晶是个善良的人,她总认为每个人都当得住这世间的美好,但事实却是,自从她认识木易以来,木易就数得上煞神附体,不是受伤就是住院,要么就是死老婆。
“哥哥怎么样?”秦安澜喝一口水,若有所思的问。
“还是不说话。”
“警局又来人了?”
“嗯,不过你放心,我给他请了我师父做辩护律师,他一定会没事的。”
“晶晶,谢谢你。”
“谢什么?你的兄弟也就是我谭晶晶的兄弟。”
“傻样!”
“老公,你要是难过,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秦安澜点了点头,靠在了谭晶晶肩上。
谭晶晶说想听听秦苏的故事。
秦安澜叹息一声,有些事,也许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苏苏那丫头一生下来就体弱,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她的福气了。他们都说姨奶奶命硬,可以克制一切的妖魔鬼怪。向来不信神佛的妈妈也做了一次最愚昧的人,将她送到姨奶奶家抚养。她每次回来,妈妈总是板着脸。其实她是怕苏苏来了就不走了。她怕苏苏死。可我知道,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有很多次,我劝妈妈把她接回来,可是都被臭骂一顿。
后来,跟爸相认之后,苏苏才觉得自己有家了。可是我爸当领导当习惯了,平日里难免会严肃些。比起对我,我觉得他对苏苏可算是好的不得了。可是她不知从哪儿听说的,说当年我爸不要她。所以她对着我爸的时候总是戴着面具,连笑容都是假的。做了心脏手术之后她脾气变得更古怪。我知道她喜欢木易,打小就喜欢。可是她不明白木易的良苦用心,如今走了倒也干净。
谭晶晶明白,木易那个人,平日里嘻嘻哈哈,实则性子沉的很。从他抱着秦苏的尸体往火里跳就知道了,他这次可没打算活。“老公,你说他真的喜欢苏苏吗?还是只是舍不下小也那颗心脏?”
“也许,更多的是歉疚。”秦安澜若有所思道。
“那个宋悦仪,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真讨厌。”
“老婆,你也别老针对她。她其实挺可怜的,父母离了婚,后妈又不喜欢她。她其实也属于寄人篱下的处境。”
“你是因为苏苏才可怜她的吗?”
“也许吧。再说木易也不喜欢她,只是老爷子们的工具人罢了。”
凌斯寒喜欢木易,这个谭晶晶是听说过的,还一直替林珊不值。但有些事情,已然发生,似乎纠结过去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她觉得人是很奇怪的物种,经常说爱谁爱到不可自拔,可是等对方走了之后还是会爱上别人。
木易是,凌斯寒也是。
所以,如果让她现在选择支持谁的话,她觉得凌斯寒和木易真挺合适的。
……
我醒来已是半个月之后,悦仪在我的床边趴着,云逸在趴在桌子边写作业。斯寒坐在椅子里,睡的哈喇子都掉出来了。
“你醒了?”云逸很快发现了我。
“嗯,今天没去学校吗?”
“放学了。我本来想着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跟我舅舅两个人将你扔进黄河里的。”
“你这个不孝子,我不喜欢水葬。”我笑骂一句。
我的声音吵醒了斯寒和悦仪。
斯寒的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秦安澜,你大爷醒了,快过来。”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咳了咳,这个凌斯寒,贱嗖嗖的真是要命。
“看什么看,有本事你揍我呀。”凌斯寒瞪我一眼,我只能“低眉顺眼”,不与他计较。
悦仪和云逸见我吃瘪,都笑了。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得守寡了。”悦仪说着捏了捏吊瓶里的药。有温热的东西滴到了我手上,我知道她哭了。
这么多年,我似乎从来没有见她哭过。虽然我们是契约婚姻,但我也不想她过得艰难。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说。
“抱着你的小情人跳进火里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他会担心?”凌斯寒一开口就夹枪带棒。
“对不起!”我只能选择道歉,人往往是冲动的,人的每一丝情绪变化都与当时的场景有关。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们——他娘儿俩怎么活?”凌斯转话锋的本事是越来越溜了。宋悦仪给他面子,他也很给宋悦仪面子,我觉得,他俩适合过两口子。
“我错了。”我苦笑着,一把将他拉倒在我身上,千言万语只变成了三个字。
宋悦仪见状忙带着云逸出去了。
活了三十年,我似乎从来没有对谁这样认过错,可是在凌斯寒这儿,我却成了这个死样子。真正标准的坏人要坏人磨。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怕失去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离开了我。像小也那样,或者像秦苏那样,永远的离开。
凌斯寒爬在我胸口,泪将我的病号服打湿了一大片。
快一米九的大老爷们儿哭了,我居然让他如此伤心难过?我想着只能柔柔了亲了亲他的发顶,没有敢做声。
“咳咳,我也要抱。”安澜进来之后咳了咳。我这才放斯寒。
“抱什么抱,都回血了。”斯寒爬起来,擦了擦眼角。
秦安澜叹息一声,给我看手上的针。
“你是医生吗?没看跑针了?”斯寒嫌弃的瞪一眼安澜。
“你也不想想都挂了多久的药了,整个手都肿这样了,能不跑吗?”
“庸医,医术不高还怪手。”
“谁叫他汗那么多,只能每天重新扎针。”
“你俩是我爸的兄弟吗?”云逸表示看不下去。
“是啊。”
“是的话是不是考虑叫个护士来重新扎针?”
云逸话毕,留下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去吧。”悦仪抬手理了理刘海,转身出去了。
“兄弟,我以为你跟阎王喝茶去了呢。”安澜说着就黏了过来。
他穿着白大褂,满身的消毒水味道,刺得我直打喷嚏。
“起开,我还没抱够呢。”斯寒不满的嚷嚷。
“哎,我这个儿子是真没地位啊!”云逸摇着头叹息。
我看着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的模样,笑一声道:“来,爸爸抱抱。”原来,他已经这么大了,已经懂得人情世故了。可是这么多年,作为父亲,我给了他什么呢?
他过来之后往我脸上蹭了蹭,然后抱着我说:“爸爸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我点了点头,鼻子酸涩的厉害。“宝儿,对不起,爸爸——爸爸终究连妈妈的一根头发都没给你留住。”
“爸爸,我前年就知道妈妈的心脏不可能会记得你们之间的过往,你还是个大人呢?秦苏阿姨为了骗你开心,你居然就信了?”
是为了骗我开心?我的不开心有那么明显吗?原来,是所有人在变着法儿哄我开心!
那斯寒呢?他是真的爱我吗?我转向他,可是泪花早已粘住了我的玻璃体,我看不清他——
被雾罩住的深情,模糊又痛心,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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