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没有异样,但是那股带着死亡气息的僵硬感觉还是蔓延了上来。
金光在身体周围雀跃,她不懂,不懂这是怎么了,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她明明已经与外物失去了联系。
她又一次触碰到了金光,这次金光没有飞走,而是开始扭曲,同样扭曲的还有这个世界,和自己的身体。
下一刻,忽然下落,她掉进了水里。
水里的时间仿佛暂停了,或者说她的时间暂停了。
没有窒息感。
金光在水中若隐若现,开始朝着几个方向聚集。
十二个方向,金光汇聚成十二点,开始飞向向四面八方。
她说不出话,她的身体就这样飘在水里,随着水的流动而动。
她伸手想要拦下一道金光。
抓住了一道金光,此时,时间仿佛突然有了生命,随着她的挥动而跳跃,往左往右,都是不同的流速。
水波翻动,她看见空原的扶灵沟,是那伙盗墓贼。
他们的身影出现在水中,或者说是自己出现在了他们的时间中。
盗墓贼遵循着他们的节奏,一个墓室一个墓室的翻找,在那间放置了五座棺椁的墓室中,她看到了,原本闻清语躺着的那座,里面根本没有他,只有一具普通的干尸。
但是,金光锁定了这里,突破水的桎梏,撕裂了画面,落到这道时间中,化成了尸化的闻清语的模样,掉落到棺椁中,压碎了原来那具干尸。
盗墓贼们惊慌失措,胆大的拔出了玉衡,在尸化即将消失时,抖着手又插了回去,头也不敢回地逃出了墓室。
她又抓,但是金光太快,抓不到。
拦下一道,它落在了某个祭坛上......
又拦下一道,它掉到了某个剑客的手中......这个剑客给她一种熟悉感,但是很快画面就消失了。
又一道,它逃跑的速度太快,进入时间时,直直插在了一座石像中,引出了无数道裂痕......
其余的金光越逃越远,越逃越远,已经抓不到了......那自己呢?
她低头,金光就在自己身体中。
他轻轻拍着林英之的后背,也感到她似乎平静了一些。
松开手,想对她说点什么,却惊觉林英之闭着眼,流出了鼻血。
“!”他惊慌,晃动林英之肩膀,以往,她是会有回应的,但此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嘴角也流出了血。
将人抱起,直直冲进薛氏医馆。
不曾想,这个动作抖落了林英之的兜帽,叫有心之人看见了她的特征。
“大夫!薛大夫!”他焦急着,跑着喊着冲进医馆,“大夫,她忽然昏迷了!您救救她!”
薛大夫还在琢磨林英之的药方,忽听见喊声,出了里堂就见着人已经昏迷不醒,再看她口中有血,顿时也是一惊。
“快!快把人抱进里头去!凡儿,替我备酒备针!”薛大夫给闻清语指了个方向,对小药童匆匆吩咐了几句,转身跟上。
闻清语将她放下,焦急不安地等着薛大夫动作。
“我看看,我看看......哎呦!”他只看了两眼,就赶紧找了一块白布,搓成绳勒到林英之口中,防止她再咬自己。
测了脉搏,又撑开眼皮,瞳孔浑浊,隐隐有放大的趋势。
薛大夫大惊,“瞳孔浑浊,脉象微弱,姑娘快撑不住了。”
“大夫,您有办法吗?”
“老夫......老夫翻遍了平生所阅古籍,皆未找到相近作用的蛊虫,实在是......”说罢,大夫惭愧,但仍准备施针救治,尽自己的努力。
一个时辰内,熏药施针,用最大的火力煎出一副药强行灌下,接着熏药施针直到天黑林英之的脉象才趋近平稳,呼吸正常。
她面色如常,安稳得像只是睡着了。
站在床边,闻清语心里,突然很自责。
他不知道林英之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封闭的世界让她连正常入睡都很困难,但她从没说过,只是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发泄苦闷。
“大夫!”闻清语蹲下,直视着薛大夫的双眼,神情认真,“给我几天时间,这几天我要暂时离开,请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
“这......小伙子你要干什么去?你现在可走不得啊。”
“我去找解蛊毒之法。若是可以,为了大夫您的安全,请您不要让她醒过来,就这样让她一直睡着。”他看了眼林英之。
“你上哪找去?若是能找到,为何让姑娘白白忍受这么久的痛苦?”
“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我去试一试。”他做好了决定,“一定要让她睡着,她戒心很重,若是发现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薛大夫怔了怔,发现他是认真的,沉吟了片刻,“闻公子啊,你莫不是要去找你们的仇家?那仇家既然下得如此歹毒的毒蛊,定然不会轻易给你解药,此去,你......要如何讨要啊?”
“我也不知。”他缓缓摇头。
再去千秋堂他们一定会有所防范,不能再用伪装身份的方式了,要从那个鬼医手上拿药,还得先过那位山客。
薛大夫语重心长,“闻公子,你也别怪老夫多嘴,你看你们兄妹俩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过了这一遭,可不能再行危险之事了,回家安安稳稳的生活可好?”
他笑了一声,只是点点头。
城外小庙内,支了一小火炉,火炉上温着一壶清酒,此时正散发着酒香。空地上,薛忘忧正与几个友人把酒舞剑。
一吊梢眼布衣男子,坐在火炉旁,抠着下巴思考。
“全光,一个人想什么呢?”一黄色发冠,面容饱满男子坐到吊梢眼男子身侧,拿出一柄黑剑展示,“瞧,我新购得一剑,从钟离家的剑铺买来的。”
全光只是瞅了一眼,并不关心,而是问:“子中,你知不知道去年那个试剑第一长什么样?”
黄色发冠男子抬头想了想,“听说有眼疾?问问忘忧呢?他去过试剑大会。”子中冲着正在舞剑的薛忘忧喊了一声,“忘忧,你知道那位试剑第一的姑娘长什么模样吗?”
薛忘忧手上还提着一壶酒,听到友人呼喊,收剑,“问这个做什么?”
昂头,清酒入口,他立剑于后背缓缓走来。
“他怕是盯上月影门的悬赏了。”子中摇头笑言。
全光眯眼一瞥。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悬赏?”薛忘忧坐在火炉旁。
两个友人对视一眼,惊诧,“你不知道?通过凌霄阁发的,你不是有一阵在里面厮混了好久吗?”
“我可是在家安分了许久,再去厮混?我娘可得折了我。”他换了一壶酒,“你们说的悬赏是什么?”
“就是那个第一名啊,杀了月影门的门主,杀完就跑,逼得月影门向凌霄阁发了悬赏,好不厉害。”子中欣赏着自己的新剑,对他解释。
“当真?他们有仇吗?”闻了下酒气。
全光接过酒,“忘忧,她长什么样?”
“我在离山,一直见那人以黑纱覆眼,可能有眼疾吧,其他的......我也记不清了。”薛忘忧回忆道。
全光靠近他,“我今天在镇上,见到一个白发女子,看起来受了伤,被人带去了医馆。”他拉长语调,“我有朋友从别人那处听说,这个杀了月影门门主的女人,就是白头发。”
薛忘忧手一顿,几个字眼进入耳中,听得他一愣一愣,“你说的医馆,不会是南常街上那家吧?”
“你知道?”
“那是我家的医馆呐......”他只见过一个白发女子,就是那天送药见到的女子......不会吧,她竟然是那个试剑第一名?!
此刻,那天女子的声音和身影与离山上的人逐渐重合。
他想想,那第一名叫什么来着?想起来了,她叫林英之。
河边那女子竟然就是林英之,这样的人物居然让他碰上了。
顿着手,目光放远。
子中打断他的回忆,“忘忧?发什么愣呢?”
如梦初醒,“没事......”
全光向薛忘忧靠近一步,“忘忧,既然那是你家医馆,那你便回去瞧瞧,那姑娘是不是那位?”
薛忘忧已经可以确认,那天他见到的女子就是林英之,但全光此时也来问,让他难免不去想他是不是别有目的,比如那份悬赏。
“不是便罢了,若是,全兄你要如何?”
全光压眉,火光在眼中摇曳,“自然是趁她病,要她命。”
子中挑眉,跃跃欲试,“那我可以试试我的新剑。”
薛忘忧摇摇头,“若那姑娘真是悬赏之人,我们与人家无冤无仇,为何要做这等恶事?”
全光不同意这说法,“怎么能说是恶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难道你要阻止别人报仇?”
“可与你无仇,你何必搅混水?”
见他仍是犹豫,全光眼睛一转,换了个说法。
“忘忧,你知道的,我家中欠债,急需用钱,如今有这么个发财的方法就在眼前,你得帮帮兄弟,不能不讲义气啊......再者,兄弟就是请你探一下,你家收治的那位姑娘,是不是悬赏那人,其余的也不要你做,怎么样?这点小事,忘忧总不能不帮我吧?”
讲起了兄弟义气,这倒是让他有些犹豫。
“那我便回家问问。”
“兄弟果然是讲义气的。”全光揽住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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