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范真的要吓死了,呜呜,你要是出事,老范怎么活啊,呜呜。”范越哭着来将他解了下来,背到自己身上。
秦影自己痛得要死,还要安慰范越,“我这不是没死呢你就哭,不知道还以为我真嗝屁了。”
“呜呜呜......”
他看着林英之抖落绳索,和朱雀卫的人交谈。
收回视线,他在后面扯了下范越的耳朵,“是不是有东西在跟着我?”
“啊?什么啊?”
“装傻?我老早就发现了,有一只鹰,总是在我出任务的时候盘旋。昨天晚上它也跟着我。”
范越吞了下口水,“这个......这个可不是老范说的,是殿下自己发现的啊。”
“别磨磨蹭蹭了,快说。”
“那只鹰是大人托人训练的,叫鸽子,追人是把好手。”范越悄声道。
“高大人?”
摇了摇头,“是大人。老范的主子是高大人,但是高大人没告诉咱们大人是谁。”
一山更比一山高,高陆离没提过这个不知是谁的大人,秦影默默点头。
忽然一股很重的血腥气弥漫到鼻中,他忍不住皱了眉,“这是什么味道?”
范越停顿了一下,“是一个刺客的,林副尉杀的。”
这几步的范围内只有零星一点血迹,但是不远处围了一些人。
“带我去看看。”
范越背着秦影去那处,那是血腥气的源头,是昨夜要把自己扔下去的人。
这个人没了双臂,脖子侧边有贯穿伤,这伤让脑袋几乎坠了下来。
周围几棵树有明显被撞击的痕迹,其中一棵树干上溅满了血。
地面,枝头,树干,满是划痕。
某块地面,血迹已经渗透了下去,只剩下一大片黑污,暗示了不久前发生的惨事。
此时双臂已经被拼接了回去,只是看起来惨不忍睹。
“那个,殿下,咱别看了......”范越出声。
“怕什么?”
范越闭了嘴。
林英之爬上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更疲惫了。
她出任务一向是单人,没带过人,昨夜死了不少朱雀卫,她杀冶初,既是为了泄愤,也是为了给元成姣一个交代。
大军在原地安营扎寨,眼下,派出去的青龙卫大多命丧在外,没有带回来更多情报,元成姣选择先做抵御的准备。
阿罗提被秘密送往附近的城池,她们挑了一具身形相似的尸体装作他已死。
帐内,木板上放置的是元九的尸体,元成姣背对着所有人,安静看着醒不来的元九。
旻涯跪在帐内,低着头。林英之站在他身旁。
“若礼,你来接替青龙校尉一职,挑个心腹任副尉,将西渠毁坏交换约定,阿罗提身死,北绒加入战局一事发往各个营地,告诉他们做好开战的准备。另外送秘报给长戌,让萧复和元七杀了西渠俘虏,以防作乱。”
“是。”账内一青年接职,转而出了营帐。
“林副尉,昨夜的突袭,你的功劳最大,我记着你的情。”元成姣转过身,看着林英之。
果不其然要轮到朱雀卫了。
“指挥校尉的话,就是命令,旻涯无视军令,该罚。我的军中,没有功过相抵之说。我把朱雀卫交给你,你便要担起校尉之责,底下人不信服你,就是你的失职。”
“将军!旻涯领罚!”旻涯的头更低。
林英之沉默了一会,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她可以理解在元成姣这个位置的考量。
毕竟这个职位,也是她自己要来的。
“四十鞭,一人二十鞭。”
“好,行刑。”
旻涯刷一下抬头,望向林英之。
他们是在营帐内受罚,元成姣没有让底下的将士看到这一幕。
旻涯**着上半身,跪在地面,背上有数道鞭痕,红肿和淡淡血痕交织,他在心里默默数着身旁的鞭声。
“好了,二十鞭了。”
林英之站在他旁边,单着一层里衣,元大行刑时没有留情,只是在鞭子打破了里衣后,道了一声,“林副尉,冒犯了。”
背上火辣辣的,疼得范围很大,她拧着眉,摇了摇头,穿上了外衣。
“可以走了吗?”
元成姣点头,“午后,我会找你们商量北绒之事。”
待帐内无人后,她给元大使了一个眼色。
“阿大,梁都你回去一趟,一定要亲自面见圣上,将阿罗提还活着还有熙王遇袭之事原本告知陛下。”她靠近元大,将一封信塞到他手中。
但是后者却犹豫起来,“将军,我得在你身边保护你。”
她用力握紧元大的手,眼眶微红,但是笑着说:“我用得着你保护吗?你不看看你多少年没长进了。”
元大低头默不作声,“他们说阿九他,走得很快,没什么痛苦。”他摊开手,是元九那枚指骨。
元成姣拿起,默了一会,放在元九身侧,看着他的脸忽然轻笑了一声。
“我从地痞手上救下阿九的时候,问他要不要跟我,他以为是要做男宠,还朝我吐了一口。”
元大愣了片刻,也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还要揍他呢,将军拦下了,给了他指骨作信物。”
“你说他怎么会这么想?梁都可没有人夸本将军相貌出众啊。”
元大就着通红的眼眶,抱着手臂思考,“我也不知道啊,我后来还问他呢,结果他支支吾吾不说话。”
“难道他对本将军一见钟情吗?”元成姣打趣道。
元大恍然大悟,“说不准呢,我就说阿九闷骚,心里弯弯绕绕多呢,你们都不信我,每次都挤兑我。”
“谁让你没事就使唤他。”
元成姣和元大对着元九开始回忆过往,越聊越想笑。
林英之的营帐内,玄童在给她擦药,“副尉,衍肆公子给的药快用完了。”
“不要紧。拿两个护臂给我。”
玄童看着林英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扎起高高的马尾,戴上黑色的护臂,但始终目光无神,心事重重。
“副尉,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摇了摇头,“今夜我要出去一趟,替我掩护。”
“是。”
擦干净榴烟,提起刀出了营帐,就看见旻涯徘徊在门口。
“有事?”
旻涯低着头,“是我连累了元校尉和副尉,请副尉责罚。”
“罚过了。”
旻涯没说话,她就没管,走过他身边。
“副尉!是我老旻心胸狭窄了!”他在后面大喊了一声,“我今后一定服您!”
有将士被旻涯的喊声吸引,朝这边投来目光。
林英之对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养伤去吧。”
她心里想着半夜的约定,推开一处营帐,帐内人年纪不大却留着一圈胡子,正在磨刀。
“李琥校尉。”
“林副尉有何事?”
“白虎卫负责铸器,那毒药什么的应该也有?”
李琥放下刀,擦了擦手,“副尉想要什么样的毒药?”
“像麻沸散那种,能让人动弹不得的......冰信子,有吗?”
“有,只要冰信子吗?化尸水要吗?”
“......不要。”
李琥在随身的大箱子里翻了一阵,翻出一个木盒,“要多少?”
“淬满我的刀。”
李琥的手一顿,随即收了回去,“那不够。”
他想收回去,林英之赶紧伸手抓住木盒,“用完我还给你。”她目光还瞟到箱子中有不少镣铐铁索,“你随身带这些?”
“用来研究的,副尉的手有点长了。”他抓着木盒不肯松手。
林英之也不肯松手,“我帮你研究,你给我铁链。”
李琥半信半疑,“林副尉怎么帮我研究?”
她仍然抓着木盒,在箱子里翻出一些铁链,“结实吗?”
李琥胡子动了动,无奈放手,翻出几条铁链摊在桌上,“我想把北海红石熔成铁链,但是没成功,这几条陨铁和红石的比例很杂,我不满意,但是还算结实。”
这些铁链有粗有细,她拿起试了试......
一根细铁链断了。
李琥摸了下鼻子,“这根炼岔了。”
她又拿起另一根,试了试,单凭人力拉不开。
她拿出玉衡,在李琥的观察下,咔!铁链被玉衡戳断。
又是两下,又戳断两根铁链。
李琥大口呼吸,“林副尉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林英之虎口略麻,“这几根不合格,不用炼了。”
她拿起剩下几根,“这些给我吧。有没有细一点的?最好勒起来很疼。”
李琥扶了扶额,又从箱子底下翻了翻,“细麻绳,牛筋绳,遇水更结实,要那种?”
林英之又试了试,最后挑了捆牛筋绳。
“多谢。”
提着大大小小的战利品离开了营帐,李琥看着桌上断裂的铁链,挠了下胡子。
“来人。”
“校尉。”
“去禀告将军。”
秦影一觉醒来又是天黑,挨揍了一晚上,这次醒来,伤痛全反了上来。
“范越。”
闻声,范越探头进来,“哎呀,殿下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还痛吗?”
“拿根拐杖给我,去找将军。”
他撞断了一处膝盖,只能扶着拐杖勉强慢步,在停放尸体的一处营帐内找到了元成姣。
“将军。”
“熙王殿下伤势如何?”
“死不了。西渠现在是什么动向?”
元成姣替他搬来一个椅子,“一天前,巴布发动兵变,杀了老厄涂王,囚禁了巫寸,等他收编完成老厄涂王的部下,很可能会向大霁宣战。但是北绒的军队,没有情报送出,不知他们行进何处。”
“为什么不趁着巴布还未统一完,直接出兵?”
元成姣靠着桌子,环臂,“殿下,我不能越过陛下的意思直接出兵。”
秦影拧了眉,他知道元成姣的意思。
“北绒若是想要和西渠瓜分大霁,将军看是两线同时攻打西北两个方向,还是联军共同发兵?”
元成姣思考片刻,“北绒军队不以数量和勇猛出名,单独出兵不如和西渠联军。但是我担心,如果北绒的将士都是这几个刺客一样的水平......”
她的目光停在盖着白布的三具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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