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七和左校尉被郭楼平的人当场拿下。
“郭楼平你这个鼠辈!刀子不对着北绒人,对自己人!你不配做主将!”元七的眼睛红到像是要滴血。
“我不配难道你配?还是死了的萧复?哼。”郭楼平环视一圈,可以看见明显脸上不服的将士,蠢蠢欲动。
“你们要反了不成!元家军,难道是一群逆贼!”他突然大喝一声。
逆贼二字落在众将士耳中,无异于当头一棒。
谋反是要诛九族的,无人想做逆贼。
“你!你血口喷人!”
郭楼平刀柄一甩,左校尉脸上瞬间鲜血淋漓。
他瘸着腿,亲自拔刀,准备斩杀二人。
只要杀了出头鸟,这群兵,从此就只会姓郭。
“元七,有什么遗言吗?我宽宏大量,倒是可以替你完成遗愿。”
元七朝他啐了一口,“郭氏不得好死!”
“你给脸不要脸!”郭楼平大怒。
大刀上扬,刀面映出了元七的脸,还有将士的脸。
大刀一挥,刀锋没有想象中的冷冽,反而有温热落下。
那是将士的血,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
几人抱住了郭楼平,两人抗住了大刀,刀刃砍进将士的轻甲,鲜血顺着甲胄滴落在地。
元七愣愣看着替他挡刀的将士,“你们......”
“将军、请将军三思啊!元副将绝对没有违抗您的意思......”抗刀的将士咬牙道。
但郭楼平不为所动,而是点点头,“好啊,你们都想违抗军力,那就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军法处置!”
郭楼平执意要杀元七,杀鸡儆猴,收拢军心。
现在,摆在元七面前的路,要么反,要么就是死。
反了会给元氏抹上污名,不反,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生死关头,他竟然犹豫了。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震动。
郭楼平如惊弓之鸟,震惊地望向震动来的方向。
马蹄声如浪潮,有序却不浩大,人数不多。
尘土从前方扬起,一队着黑衣精甲的将士,呼吸之间出现在眼前。
领头的是个白发女人,没穿甲衣,额上是黑色绑带,她挑眉看着眼前的闹剧。
“你是元七?”
元七从见到她,便知事情有了转机。
“是在下。林副尉。”
林英之点点头,并未下马,“什么情况?”
“你是什么人?本将军在执行军法,闲杂人等滚开。”郭楼平将身上的人甩开,恢复自己的威严。
“杀自己人?为什么?”
“郭将军中计,弃城弃百姓于不顾!却想把罪责扣在元副将头上!”左校尉挣扎着大喊。
郭楼平脸色一暗,他并不怕来人,元成姣一个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英雄,还要塞女人进军队。
“真是不知耻,元成姣带出来的人,就是这么转移罪责的?”
林英之扶额,她不喜欢这种环节。
朝旻涯要来弓箭,拉弓上箭对准了郭楼平,“退下。”
“什么?”后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笑了一声,“你让我退下?你什么级别敢命令我?”
嗖!
箭矢不会按照军职射人。
一箭钉入郭楼平脚下,让他寒毛倒立。
“你、你敢射杀主将?你要谋反?”
“不是谋反。”林英之又拉弓,对准了郭楼平,“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军职,能不能命令得动郭氏,她只是要帮元七而已。
“你是什么东西......”
一箭射在刀面,郭楼平兵器脱手。
再次拉弓上箭。
元七咽了下,他不知道这位林副尉是这个风格。
但反应最大的是郭楼平,林英之两箭将他的面子按在了地上,而且看架势还有第三箭。
他突然紧张了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元成姣在此,难道也是不顾军令的吗!”他紧张喝了一声,“给我把他们围起来!”
将士们这头看看,那头看看,一时不知道听谁的。
“不知道。”林英之坦白,“你杀元七,我杀你,就这么简单。”
元七和郭楼平都瞪大了眼,对这份坦然陌生又惊讶,一时之间,三方僵持。
“将军,你在这里多拖延一刻,北绒人就离这里近一分,当务之急,是退到荆遥。”元七低声道。
郭楼平盯着马上的林英之咬牙,杀不了元七他不甘心,又冒出来一个副尉更是添乱。
但是他还是不怕,他背后可是有姨母,他们郭氏也不是吃素的。
“好啊,好,我会将今日之事上报朝廷,你,还有你,等着掉脑袋吧!”他大力甩袖,转身下令全军快速往荆遥进发。
元七松了口气,扶起左校尉,对着替他拦刀的将士抱拳致谢,“诸位,元七的命,多谢了。”
“副将军言重了,我们都是萧将军带出来,不能允许别人侮辱萧将军。”
将士们面面相觑,眼中是肯定。
林英之下马,和元七独谈。
“发生了什么?”
元七一五一十将近期之事告知,尤其是今日所发生的刺杀行动和郭楼平所作所为。
“又是刺杀......”又是淮鸦的手笔,他刺杀不成,很可能会再次行刺。
“这个刺客功夫高强,还会巫术,不知道是哪弄来的能人。”元七担忧道,“林副尉,今日多谢相救,但你这般对郭楼平,可否是将军的授意?”
此将军乃是元成姣。
林英之这就不太笃定了,“她说随我怎么做。”
听起来不像是将军的意思,元七心中不妙,“那将军可有后法对付郭氏?”
“不知道。”
元七大喊不妙,焦急道:“此番得罪郭楼平,郭氏一定会在朝堂上弹劾将军,林副尉你不能如此不计后果啊!”
林英之听出了他的责怪之意,“我帮你,你不该怪我。”
元七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先郭氏一步,在朝廷上弹劾他们,当官的都一样,找个能说的把黑的说成白的而已。至于郭楼平......”
能动手她就不喜欢废话,更何况死人是不会给自己辩解的。
“大军目前,能和北绒人交手吗?”
元七思考了一瞬,“就目前的几次交手,北绒人身体强悍,以一敌十,凤黯军更是强劲,但我军有数量优势,军心稳固指挥得当的话,不是不能与之一战。”
她点点头,“知道了。”
她向旻涯走去,后者递过来一本手掌大小的册子,上面的墨还没干,写的是刚刚发生的事。
她扫了一眼,指了几处,“一人手掌一人肩膀......四人站在他身后......他腿是新伤,在左腿......加急......加急不用写。”
“晓得嘞。”
旻涯事无巨细,记录了刚刚和郭楼平的冲突,林英之要他加急送给元成姣,让她做好准备。
朱雀卫垫后,大军行进了半日便抵达荆遥。
荆遥太守年过半百,见着这阵势以为是北绒人抵达,要灭城,差点吓晕过去。
林英之进了城,见到了不算熟的熟人。
一排浅紫色统一服饰的弟子出入太守府,帮忙加固城楼防守。
“你们剑宗,在这?”
“在荆遥城外。覆巢之下无完卵,剑宗一半的弟子都来护城了,师父也在。”说话的是紫薇剑宗大弟子空空。
“废物!让一帮江湖草莽接触军务,你嫌荆遥不够乱吗!”
府内正厅传来郭楼平的呵斥声,空空拧了眉。
“刘宗主呢?”
“师父在东校场帮忙训练守兵。”空空望向太守府里间,“那是什么人?如此出言不逊。”
林英之朝里面看了看,没有回答。
他们到时已经临近傍晚,这一日除了布防,没有发生新的冲突。
但是有人却在酝酿新的冲突。
郭楼平不甘心自己被下了面子,寻着表弟一同密谋。
“......攘外要先安内......元七不死,副将之位空不出来,你以为你有什么出头之日?”郭楼平低声诱惑表弟。
“......到时候推给城里这些江湖草莽......正好他们有什么三元盟......安上谋反之罪......功劳不就来了......”
表弟眼神提溜,明白郭楼平所言在理,“表哥放心......交给我......”
邕州的地形没有优势,支援起来需要绕路。
林英之抱着双臂盯着地形图,目前来看北绒的兵力不会分散,只会集中在某些区域。
他们攻下泰北就需要防守,切断一切与外界的互通,占着泰河与仙龙江两道。
荆遥有泰北与佑中互通的第一个码头,船只能带来兵力和粮草,打持久战,要是再丢了荆遥,想要抢回泰北,难上加难。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但想要进攻就要能调动大军。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不论放在何时都是真理。
就像朱雀卫玩命,只会听从一个人的调度,避免内部产生分歧。
长戌军更应该如此,所以她得解决掉郭楼平,让元七来接手。
“玄童。”
“在。”
“这几日跟在元七身边,寸步不离。”
“监视吗?”
“不,有人会动歪心思,出了事能拦片刻也好。让他知道你也没关系。”
“玄童明白。”
安排好了元七这头,她要去见一个人。
乌鸦背靠月牙,落在树梢,浑圆的黑色眼睛望向四处,探索着黑夜的秘密。
林英之坐在城外古树上,闭目养神。
听到身旁衣服翻动的身影,她睁眼,随即诧异起来,“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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