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红胡子公公吗?”女童稚声稚气,趴在床边。
孩子们一道围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手上全是红色粉末。
“不够不够!”
男童双手插在鲜艳红粉中,小手抓了一把,涂抹在床上女孩的头上和脸上。
孩子们突然开始嬉笑蹦跳,“红胡子公公有胡子的!”
又一只小手伸过来,将红色粉末涂在床上女孩的嘴边,不够红,又涂了几遍。
你们看!这里也是白色的!”
“我看看,让我看看......不要挤我!”
孩子们好奇地争相来看,这只手沾了粉涂在眉上,那只手涂在了眼睛上。
“哈哈哈哈哈,是红胡子公公!”嬉笑声充满了房间。
突然有人打了个喷嚏。
床上女孩惊醒。
窗外闪过一道紫色惊雷,骤然白光照亮了屋中一瞬。
林英之手搭在膝盖上,扶着眼睛,微微喘息。
她缓缓揉着眼又起身洗了把脸,仿佛这样能隔开那辛辣刺激之感。
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水进了眼让眼睛有些发红。
已经被埋葬的记忆不合时宜地被勾了出来。
深秋的清晨水汽氤氲,万物都笼上一层朦胧的美感。
林英之和闻清语二人着一黑一白劲装,牵着马在小镇穿行。
“我去买些干粮。”
“那我在河的尽头等你。”
“好。”
她牵着马沿着镇上小河前行,这会摊贩和店家在陆陆续续准备营业,见着她少见的打扮不免多看了一眼。
她以为他们赶路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小河尽头已经有了几个少年的推搡打闹声。
走进了一瞧,应当没有打闹会往别人脸上送拳头。
几个少年在欺负另一个少年。
林英之顿住了脚,看着他们无言以对。
几个少年见有人来,还嗅到一阵香气,以为要来呵斥他们,便收敛了动作,偏过脸去。
她不想多管闲事,牵了马转了个方向。
那几个少年见大人走了,又露出得意的表情,嘿笑了几声,继续与躺在地上那少年“玩闹”。
“小杂种,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我表妹也是你能喜欢的?”
“就是!嘿嘿嘿!”
“你癞蛤蟆还肖想天鹅!咱们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你们狗眼看人低!不就是仗着人多!有本事跟我单挑啊!”地上的少年护着头喊道。
“单挑?哈哈哈哈,这小杂种说什么呢!单挑哪有群殴好使啊哈哈哈!”
身后的几个少年越说越激动,被打的少年口齿含糊了起来,林英之甚至听到他们说要把这少年扔到河里的话。
不要多管闲事啊。
再度顿住了脚步,她长叹一声。
停了马,转身朝着少年们走过去。
少年们闻到了香气复返,还听到了刀的鸣声,看见离去的女子又折返回来。
长刀在手,一股冷冽的气息迎面而来。
这些人还是孩子,虽说见过刀剑,但是没见过有人真的把刀对着他们,再加上林英之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带头的少年立马抽了抽腿,害怕后退。
退了两步见她不停,惊恐万分,马上和伙伴们跑远了。
地上的灰衣少年脸上脏兮兮的,口中还有血。
他见欺负他的人都跑远了,白衣女子也收了刀,心知这人帮了自己,艰难爬起身向她道谢。
他刚弯下腰,手臂被她抓住反手用力一扭,同时小腿一痛,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手臂后扭,小腿被踩着,根本起不来。
“被群殴的时候,跑不过就盯着带头的人打。单挑的时候,就用这招,精髓是快。”林英之松开了手。
少年惊觉这是指点自己呢,快速爬起,“谢谢姐姐!姐姐能不能多教我几招!”
她在心里默念,这少年别又像秦影一样吵着要拜她为师。
她正对着少年,看着他的体型想了想。
抬手捏着他的肩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勾了他的腿,肩膀朝外推,瞬间将他翻身按跪在地,手臂卡住脖子。
“遇上大人就跑吧。”她松手嘱咐了一声。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我一定回去好好练!”灰衣少年对她鞠躬,感激涕零,“姐姐您能不能收......”
“我不收徒弟。”她赶忙打断少年的话。
闻清语来时正好见到灰衣少年挠着头,难为情地跑走。
他好奇瞧了眼少年的背影,将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递给林英之。
“我买了根银簪,你看用得上吗?”
银簪顶端是镶了不知名的白色玉石的梅花,样式普通,甚至有些陈旧。
她接过手看了眼,包子咬在口中,摸索着将簪子插在发髻上。
“可以。”
酒楼,所有的客人都被赶出门,独独二楼雅间内,还留有一人。
“他们三个去了多久?怎么还没有消息。”
晏氏家主,一人独自等在雅间内,桌上摆着三个方盒,两只茶杯。
显然刚刚离去什么人,而此时他一人靠窗欣赏一楼的歌舞。
“回家主,已经一月余了。”一旁的管家窥了眼脸色,上前道。
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一个多月了还没消息?”
砰一声,水杯砸在桌上,溅出点点水渍,沾上了包着红纸的方盒,管家的、赶忙前来擦拭,又重新倒上一杯。
“都是饭桶!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家主息怒,连表公子都不是对手,此女确实难对付。”
管家的小心将矛头转移到不在家的梅千行身上。
哼。
听到梅千行的名字晏家主果然转移了矛头,冷哼一声道:“我送他去梁都,结果就讨了这么个差事,能有什么出息!还不是要我女儿帮着提携。”
提到女儿,晏家主又舒展了眉头。
女儿嫁给了一国之君,让她爹成为了国丈。
“罢了,给他们三个派人,务必要拿下这个女人的人头,明年祭奠我儿。”
晏家主指了指方盒,“收好,赶明将名字交给二爷,就说......给个末等的官位就可。”
“是,是。”
晏氏几人跟在家主身后,被酒楼老板恭恭敬敬送出门。
马车慢慢摇晃,一旁随车几个护卫,左右张望,保护主家安全。
晏家主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忽而听见前方有几声嘈杂,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掀开帷幔,晏家主拧眉不满道:“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去。”
一旁护卫领命。
堵路的两家是马车互相转不过弯,便开始勒令对方让路,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
几个护卫前去将堵路吵架的两家马车分开,给晏氏让路。
晏家主继续闭目养神。
帷幔无风而起,一道暗影一闪过。
护卫清空了路面,示意车夫继续,自己则回到马车旁复命,“家主,可以继续了。”
等了一会,没有回音。
护卫心中疑惑几丝,但不敢询问,全当家主不想开口多言。
堵路的两家中,其中一家的某个护卫隐匿在人群中,而看热闹的路人中,也悄然退出一人。
两刻后,马车回到晏府。
开门,晏家主斜靠在车壁上,翻着白眼,颈间插着一根断筷。
砰!
茶壶碎裂,茶水四散。
皇城后宫,梅千行带来了晏云亭父亲的死讯。
“蠢货!”晏云亭端坐着,眼中带怒喝声道:“他竟短视至此!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敢售卖官爵!当真想害死我不成!”
梅千行侧着身,把玩折扇,他服饰华丽,面上带妆,更衬得眉眼妖艳。
“担心什么,东西已经拦下了,影响不了你。”
话虽如此,但晏云亭仍然恨,恨父亲的愚蠢。
“蠢笨如此啊!为了一个痴儿断送自己的命。”她愤恨摇头。
不过,终归是自己生身父亲。
恨了良久,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声,“他怎么死的?”
“当街暗杀,凶器是筷子,没抓到凶手。”折扇抵着前额,梅千行嗤哼一声,“估计是那姓林的女人。”
“表哥何出此言?”
“老东西派人追杀大半年了,去一个死一个,还不死心,三音杀都用上了。”
“成了?”
“成了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梅千行嫌弃地看了眼寝宫。
晏云亭同样妆容艳丽,服饰华贵,闻言轻展了眉头。
思忖片刻后,“推给流寇吧,让家里不要再派人追杀林女侠了,没这个本事就别送死。”
他嗤笑一声,“女侠?你倒是吃里扒外。”
晏云亭好看的眉眼微微不满,轻努起嘴:“表哥!哪有你这样说的!”
梅千行打开折扇,随意一扇,转了话题:“皇帝一个月幸你几回?”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晏云亭难得羞了脸。
“表哥!这如何说得。”
她瞟了眼寝殿门,低声道:“陛下日理万机,一月,至多也有三四回......表哥,问这个做什么?”
啪一声,合起折扇,梅千行粗略行礼准备出宫。
“为你好,赶紧诞下个皇子皇女。”
“知道了,表哥不用担心我。”晏云亭笑言。
转身看见殿中的琴,脚步顿了顿,他背着身道:“以音入情这等伎俩,少做。皇帝身边懂行的暗卫如云,高兴了是助情,不高兴了就是送上去的错处。”
晏云亭微怔,反应过来轻轻跺脚,“表哥,你尽戳穿我!叫我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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