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尘篇

这是化形后的第三年,天山的风雪格外凛冽刺骨。

三年来,苏弱水从稚气孩童化为妙龄少女,再到稳定人形,不过用了半年时间罢了,而此番变化凡人却要花上数十年的光阴。人与妖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大不相同,或许百年之后人已是一抔黄土,而妖还保持着年轻时的皮囊与音容,是而人与妖之间,往往情爱无果,为孽缘。

——这些都是苏弱水从阿婆的手札上偷偷看来的。

阿婆的手札里还有很多故事,写的东西都与人有关。苏弱水想,阿婆年轻时一定在人间游历了不少地方,也遇见了不少有趣的人,否则,这手札也不会写满整整一本。

有机会,她也要去人间。

天山雪依旧,积雪终年不化,寒风呼啸。苏弱水又偷偷跑出去了,这次她走得远,去了雪山下,山上与山下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只可惜,天山终年荒芜寂寥,除了雪还是雪,生灵更是少得可冷,没什么好玩的。

她鬼鬼祟祟地溜了回来,刚落下的脚印瞬间被新雪覆盖,遮掩着她这一路的痕迹。阿婆不准他们私自下山,尤其是离开天山范围,但像他们这些刚化形的小雪莲们,总会耐不住性子,偷偷跑下山玩。或许向外探索,好奇未知,就是做人的天性之一。

苏弱水正庆幸着没被人发现,正打算溜回房,忽然,一道响当清脆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是阿婆。

“阿水!站住!!”阿婆声音里带着几分厉色。苏弱水顿时汗毛一竖,缩了缩脖子,有些欲哭无泪,但转身时却换上乖巧的笑:“阿婆。”

“这么晚了您还没有睡啊?!是和我一样出来看星星吗?”

手札里讲,岁月无情。阿婆已经做了三十年的雪莲族族长,却仍是年轻时的模样。阿婆衣着一袭拖地蓝衫,乌发半挽银丝步摇,人走动时,雪花飘然如尘,流苏轻荡甚是好看,苏弱水笑得一脸无辜可爱,眨了眨眼睛,阿婆却不吃她这套:“你是不是又偷溜下山了?”

“我没有阿婆!这次真没有!”苏弱水哪敢承认,立即举起双手信誓旦旦说道:“我就是听长老们说……说这山下年年都有人前来求药,区区凡人妄想攀登天山,不自量力,因而这山下堆满了尸骨,我心中好奇就去崖边望了望,可没有下山呢!阿婆你可不要冤枉我!”

阿婆目光狐疑,挑眉:“你觉得我会相信?”

“真的呀!”苏弱水急道:“我真的就是站在那看了看!!”

偷溜下山本就是错,苏弱水哪敢承认,她急着解释,谁料阿婆忽然伸手抚上她头,说道:“你啊!都已经化形三年了,玩性怎还这么大?像个娃娃似的没点长性,一天到晚,力气全花在吃喝玩乐上面了,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我看,你是去了人间几年,心都飘了,心里总想着下山对吗?你是不是不想留在天山了?”

这话一出,苏弱水顿时慌了神,哪里还敢扯别的什么。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摇着头,任由冰凉的雪落在眼睫,化作细细的水珠,她急声道:“不是!才没有呢!阿婆!我不想离开天山!这里才是我的家,人间再好玩,可在我心里天山才是最好的。阿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偷偷摸摸下山了……”

“所以,你是承认你今日偷偷溜下山玩了?对不对啊阿水?!”

“啊……这……”

“啊什么啊?!你这小滑头!一百遍《字经》!!不抄完今天晚上不准睡觉!!”

“呜呜呜,不是阿婆我错了……”

“阿婆……”

“……”

数日后,前山。

苏弱水蹲在冰窟洞口,纤细的手指划过岩壁上凝结的冰晶,瞬间,那些晶莹的六角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像是阿婆手札里描绘的星河,她呵出一口热气,神态懒洋洋的,看着它在空中凝结又消散。

“阿水!你又躲在这里!”逐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急躁:“青奇在山腰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我们快去看看!别在这待着了!!”

苏弱水回头,看见逐丹红扑扑的脸上沾着雪花,蓝色的妖纹在她额间若隐若现。苏弱水刚想拒绝,逐丹已经拽着她的手往外跑了。

“等等!等等逐丹!”苏弱水边走边挣扎,喊道:“你听我说!我才被阿婆罚抄了一百遍《字经》呐!!又偷偷摸摸溜下山!要是被发现了,我这手还要不要了?!”

逐丹回头,狡黠地朝苏弱水眨了眨眼睛,笑:“放心吧!阿婆和秋长老一起去后山议事了,好像是要事,没个几天不会回来。”说着,她凑到苏弱水的耳边,轻声说道:“青奇说,他在山腰下看见了人!!”

人!真有人敢来天山?!苏弱水心头猛然一跳,那一瞬间,阿婆手札里那些精彩绝伦的故事瞬间掠过眼前,几番犹豫后,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跟着逐丹溜下了山。

二人鬼鬼祟祟的身影,最终还是落到了阿婆的眼底。她无奈摇头:“一群贪玩的小骗子。”

秋长老笑了笑,说道:“谁年轻时都会这样。阿婆无需担心他们,天山境内有我雪莲族护山大阵,孩子们虽贪玩却不会跑太远,不会有事的。”

“话是如此……”阿婆想起最近天山境内的异动,皱起了眉,道:“近日我总觉得心中不安,地脉无故震动,有灵力波动,疑似有人闯入了天山,对我族意图不轨。可这几日我连续探查,却毫无发现,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

秋长老:“阿婆安心。就算有人意图不轨,有护山大阵在,贼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毕竟这阵法可是当初的妖族强者,大妖黄阴,亲手设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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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妖
连载中猫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