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床头柜上不知疲倦地响了第三遍时，温揽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窗帘缝隙里漏进的阳光已经斜斜照到了书桌一角——不是清晨那种柔和的浅金，是带着点刺眼的、足以证明“彻底晚了”的亮。
“完了完了……”他手忙脚乱地抓过校服，衬衫纽扣扣错了两颗都没察觉，踩着拖鞋往卫生间冲，牙刷刚塞进嘴里，余光瞥见墙上的挂钟：七点二十五。距离早自习开始只剩十五分钟，往常这个点他都已经坐在教室里背单词了。
嘴里的泡沫还没吐干净，温揽就抓过书包往门口冲，帆布鞋的鞋带松松垮垮拖在地上，他一边趿拉着鞋一边扯书包拉链，刚拉开门，就直直地往前撞了过去。
预想中的地面没等来，倒是撞进了一个带着淡淡榆树味的怀抱，温热的手掌稳稳托住了他的后背，避免了他整个人摔出去的尴尬。温揽懵了两秒，抬起头就撞进了江感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对方穿着和他同款的校服，只是领口的扣子松了两颗，露出一点锁骨，额前的碎发被晨光染成浅红，嘴角噙着的笑里带着点揶揄。
“哟，这不是我们的好学生吗？”江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却依旧好听，他微微弯腰，视线和温揽平齐，“这是被太阳追着跑呢？”
温揽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他慌忙往后退了一步，但江感没放开他，手已经滑到了温揽腰上“我、我睡过头了……早自习要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江感突然一抱，像抱小猫似的把他往旁边的机车旁带了两步。那是辆银灰色的机车，车身线条流畅，车把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头盔，座椅旁还别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愣着干嘛？”江感把头盔摘下来扣在温揽头上，手指帮他把松动的卡扣扣紧，指腹不经意擦过温揽的耳尖，惹得对方又是一阵轻颤，“上来，带你去学校，再磨蹭真要被老周抓去办公室喝茶了。”
温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感扶着腰按坐在了机车的后座上。下一秒，江感跨上了前座，发动机“嗡”的一声响起，震得温揽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身后的座椅，指节都泛了白。
“抓好了。”江感侧过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却清晰地传到温揽耳朵里，“温同学要是怕的话，抱着我腰。”
温揽的脸更红了，他咬着下唇，看着江感宽阔的后背，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的榆树味，混杂着机车的汽油味，竟然意外地让人安心。机车缓缓驶出去，刚开始速度还不算快，可过了街角，江感轻轻拧了下油门，车身瞬间提速，风一下子灌进了衣领，吹得温揽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他吓得惊呼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江感的腰。指尖触碰到对方温热的腰线时，温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江感腰腹处紧实的肌肉，以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节奏。
江感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偏过头，对着身后的温揽喊：“这就对了嘛，抓稳点，不然摔下去我可不管啊。”
温揽没敢回话，只是把脸往江感的后背贴了贴，鼻尖蹭到对方校服的布料，榆树味更浓了。机车穿梭在清晨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路边早点摊的香气、自行车的铃声、还有江感身上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构成了温揽从未有过的清晨记忆。
他偷偷抬起头，看着江感的侧脸，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睫毛很长，下颌线的线条清晰利落，连握着车把的手指都好看得过分。温揽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悄悄收紧了环在江感腰上的手，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快到学校了。”江感的声音再次传来，“等下我从后门开进去，你直接跳下来往教学楼跑，老周一般在前门查岗。”
温揽“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吟。机车在学校后门的小巷里停了下来，江感熄了火，回头看他：“头盔记得拿下来，别戴着进教室，像个小猫。”
温揽连忙把头盔摘下来递给江感，手指又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指，他像触电似的缩回手，抓起书包就往巷口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身对着江感喊：“江哥哥谢谢啦”
江感靠在机车上，单手把玩着头盔，对着他挥了挥手，笑容灿烂：“谢什么？下次再睡过头，还找我啊。”
温揽红着脸“嗯”了一声，转身跑进了学校。直到坐在教室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尖，还是热的，鼻尖似乎还残留着江感身上的榆树味，还有刚才环着对方腰时的触感，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前桌的同学碰了碰他的胳膊：“揽哥，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脸这么红，还迟到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温揽慌忙低下头，翻开课本，声音细弱：“没、没有，就是跑太快了……”
他的目光落在课本上，可脑子里全是清晨的画面——江感带着笑意的眼睛，帮他扣头盔时的手指，还有那句“抱着我就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课本上，温揽的嘴角，又悄悄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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