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化灵蝶

翠竹绿叶,寂空无鸣。叶滴清露,呈月相晖。

瑶府中何等寂静,往载的今日,或许也如今日一般.可却好似经历了劫难。

清露院中;一套木桌对着月光,木桌子上摆餐食和器具,瑶兰兮从屋中走出,她身着清绿色的襦裙,脚上挂红绳铃铛,每一步都是叮当回响,每一步都如开池莲。瑶兰兮头上兴扎了条璧色绸缎,每一回眸都是倾国倾城,可那如凝芷的脸上都无悲无喜。

瑶兰兮一步一步走至桌椅前,步步回响。她拿起桌上的酒壶,往杯中倒了酒,她把两杯酒放到桌上,挥挥衣袖,将裙摆往后一甩,连同竹叶扬起的风一同跪在蒲团上,风将她的青丝和襦裙一同向后吹得零乱,王角兰方俯手对着月光磕头,一下、一下、又一下,瑶兰兮直起身子。又起身端起酒杯,将酒入地上撒,也算是记念着她吧!

今儿是秦昙颜的祭日,是瑶给母亲的祭日,便是往日梦香楼头牌的祭日,她还记得那年她走的时候,一直抱着琵琶,秦呈颜虽是头牌,懂得许多乐器、歌舞,但也许是爱惨了琵琶,这辈子也只弹子琵琶,秦呈颜在走之前说过她若是可以,她想做一只蝴蝶,留在爱的人身边。

这落花,终是困住了一方人。

瑶兰兮拿来琵琶,学着当年娘亲的模样儿,蹲坐在院前的石阶上弹了起来.她的手在琵琶弦上流转。当年秦昙颜走后瑶兰兮好像活成了她的模样,不好似不是她。秦昙颜要为了生活识字,习乐,食不饱,虽衣着华丽,但却为贵人活。贵人欢喜,她便欢喜;贵人一个不高兴了,那她也不能好过了,到最多不过被人买走的命了。可瑶兰兮呢?她要有学识、有谋略,习乐、食饱、穿好,也不可为了她活,秦昙颜一生无所依处,那她也就可以成为自己的依处。

她边弹着边唱着,她记得那一次,娘亲在走时唱的《梦香楼》:

巧巧郎君静台卧,一见青山不见君;可有人道三二语,琵琶”献上听女技。郎呀郎,君呀君,梦香西去化蝶去……

清园中的草堤中一点点透出萤光,也许是夜深了吧?连萤虫也来了。

也许是太思念了吧?如果思念有声音的话,一定震耳欲聋。一直白色的蝴蝶飞向了遥兰兮。瑶兰兮望向远处,那只蝴蝶似找目标,围着瑶兰兮转到,最后落在了瑶兰兮手中的琵琶,瑶兰兮看了,也不过自嘲般地笑了笑。

蝴蝶又起身飞到了瑶兰兮身旁。

“图楠。”

瑶兰兮听见呼声,转头应了声,看向蝴蝶的眼中满是温柔。

“嗯?你是什么东西?”

蝴蝶扑腾着翅膀,说着:“我一只灵体。”

“什么是灵体?”

“是任何事物带着灵智化成的灵物。”

瑶兰兮点了点头,说着,又一边抬着手掌在空中托了托蝴蝶,却发现手掌穿过了灵体。

“那你会消失吗?”

“我为宿命而来,宿命消失,我便消失。”

瑶兰兮望着灵蝶.

蝴蝶说到:“会有人救赎你,你……”蝴蝶还未说完,便见瑶兰兮说到。

“我不需要救赎。”

“这是你的宿命。”

“那你的宿命是什么?”

“神明会听见生灵祈愿,我便会来到你身边。”

“那你告诉我!宿命是什么?”

“宿命会让你们该发生全都发生!”

“我问你,宿命是什么?”瑶兰兮的说气算不上气愤,但也有点质问的意思。

有一会,一人一灵都不说话,只静静的对望。

蝴蝶好似叹了口气,才说到:“宿命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无所谓吧,救赎也好,宿命也罢。我这命也不过三三两两。”

不一会瑶兰兮又问道:“你能陪我多久?”

“直到你死去,只你能见着我,别人见不到。”

瑶兰兮听了,整个向后倒了倒;双手向后撑着,回了声。

“好!”

她的语气平静,又似感叹。

顾府中,顾家主母林余的屋前正跪着顾怜意。

林余原嫁给一姓王的书生,何未等书生高中,人儿便随婆婆去了,后来又结识顾裴,做了顾府的大夫人。林余嫁到顾府后又生了个女儿,名为顾言意,因为是顾裴亲人的所以信受宠爱。

碧萝从林余房中走出,飞走到顾怜意跟前,俯身说道:“小姐,夫人喊你进,也别跪了,当心伤了身。”

顾怜言不做回答,只站起身了往屋回去。顾怜言的腿跪有些许麻木,也只能拖着腿一瘸一拐的。她也不哭不闹、不过只是默默的走着。屋内灯火通明,火也烤着屋里人暖暖的,可这十二月的天哪能饶人?顾怜意的全身被冻得已经苍白。手中被母亲打伤的口子被雪浸了进去,已经从血色变得发紫了。

顾怜意走上屋里去,只见母亲林余被几个侍奴围着,嘴吃着东西,见顾怜意进来了,便挥手,示意下人带坐在别上的顾言意回房息下,可顾言意却在位儿上闹着吃糕点,一旁的侍女也只有带着一整盘的糕米回去,顾言意才回去。

林余淡淡的看了眼顾怜意,也没有让她做坐下的意思。

你从何时开始跪?”

顾怜意不带思索的,回答:“午时。”

林余在吃了口茶,手捏着杯盖头,在杯缘划了划了划;“四个时辰,怎么样?

不等顾怜意回答林亲又道:“日后莫要再打扰益安习书了,当年我们在王家日子穷,过得苦,娘亲深感愧疚,如今日子好了,娘亲想着好好补尝你妹妹,娘亲也不望你真心对她,但你也让着她一些可好?让你妹妹好好习书,日后好让她嫁个好人家,莫要害了她。”

愧疚?当年和娘你过穷日子的是我呐!是我!凭什么补尝的是她?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对她?我又怎么会想她不好,你若是能有一刻想着点儿我,便也是好的。

顾怜意心里劳累,也懒得回答,若是答起来,任林余想着,怕也是要吵起来了。

顾怜意点头,不等林余还想说什么,便居身要退下了。“母亲,我先退下去了。”

唉……

等林余想留住她时,顾怜意便也出了屋门,林亲也是看着顾怜意的背影,久久不回神。

益安是顾言意的表字,林余和顾裴也常这么叫她,顾怜意也有个表字,是她生父留下。林余也和她生父有些许感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使生下了王嗣悠,当年王英第一次教林余读书,也许教了《子衿》,“音音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意?”……三月兮,悠是深思,嗣是接续,这是王英和林系情丝的延续吧?

后来王英去了。只留下林余带着女儿,再来林余又嫁给顾裴,使改了名儿,或许是顾裴心仁,想让顾怜意有点生父的念想,使留下嗣悠。做表字,莫忘了自己的来处,可林余似恐顾裴和外人多想般,将“嗣悠”埋没。几年了,不曾有人叫着“嗣悠”,外公前些年也有叫她“嗣悠”,大多是母亲,后来也一直“怜意”“怜意”的叫了。

顾怜意遇到太多不公,可她从不留丝到别人。兰英在走时,叫林余再嫁没有错;顾裴也不顾母亲是否为贞洁之身,也愿意娶娘为妻,府中也只有林余一个女主人,也真是一个痴情好人儿,顾裴没有错;益安只不过是小自己几岁,她有什么错?她家庭开明,吃好穿好能读识学没什么好怨的。那到底是谁做错了?是我的错吗?是我不对吗?

顾怜意走在回院的义口前,把手覆门上,轻轻用点力就进去,有个奴侍听见了声,使匆忙走了过去。

“主儿,怎的现才回来?可是遇见了什么事?”

“无事,烧些热水,我累了,沐浴一翻也要息下了。”

顾怜意边和琉璃说着,边往屋里走。可她的脚上却不停的流出血来,许是在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什么了,过去刚止下来的血又撕开口子,旧伤刚留又留新伤,也不知几时能好。

琉璃跟在顾怜意身后,没等走几步便发现了从顾怜意脚上流出的血,她惊呼出声.

“主儿,这地上有血。”

琉璃万分惊恐,顾怜意也兴好先安慰她。

“我的血罢了,许是在路上被什么划到了,回屋里包扎一下也就好了。不必如些惊慌,怎么?跟了我这么些年这点事也见不得了?你到是比我还娇气些。”

顾怜意故意用调笑的语气说,也是不想让琉璃胆心,但好似势得其反了。

听了这些话流离一把在顾怜意面前蹲下,哽咽地说:“主儿,上来吧!奴背您。”

顾怜意往后退了退,

“你这是做?吾命令你!给吾起来!”

如今顾怜意身体不使,也不便快她起来,只好用至高的姿态让她起身,若语气太柔了些,她也不一点愿意,只能如强迫她了。

也疏璃还是如要落泪般说道:“主儿,当琉璃求您,奴背您吧!”

“这院只有这些路,如若要你背.,我与疲人有何不同!你主还不必落至如此!今儿你背了我这段路,你要世人对我怎么骂?如何评价我?”

“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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