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梅听到女儿的呼喊,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手里的锅铲都没来得及放下,人已经冲进了医馆里。
看着眼前拥挤的场面,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错愕地问:“大家这是?”
自觉丢人,刘蜜直接破罐子破摔,趁着其他人尴尬的时机,一屁股推开其他人,从门口挤进来。
她故作潇洒地拍拍衣摆,“来医馆,当然是来看病的。”
其他人一看,刘蜜居然抢先,瞬间蜂拥而上,冲到陈茵面前,想请她先给自己看病。
见状,吴冬梅是既高兴又无措,手里的锅铲疯狂摆动,想要将人群从女儿身前扒开。
“都是街坊邻居,大家别着急!”
“我们医馆就在这儿,早一点晚一点都能看。”
“诶诶诶!你们别把我女儿挤坏了,没医生你们还看什么病!”
这下子,吴冬梅是真的着急了,几乎是快要喊破嗓子。
声音划破天际,不止是医馆内的人被吓的一愣,就连医馆周围的铺子也被惊得一跳,目光不由得朝医馆的方向看去。
此时,陈茵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钻出来。
她拍了拍被挤皱的衣服,重新绑好头发,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与人群隔出距离。
落座的那一刻,陈茵长舒一口气,摸了摸额角,才抬眼看向聚集的人群。
“一个一个来。”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看清彼此眼神中的急切,但看着手挥锅铲的吴冬梅,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冲动。
刘蜜得意一笑,“我看还是按照进门的顺序最好。”
说完,她的身影迅速从人群中移动到陈茵前方的位置。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吴冬梅迅速将人群驱赶到听不清女儿诊病的区域,“大家儿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把凳子拿来。”
话音落下,刘蜜紧张的呼吸放缓,一双眸子期待地看向陈茵。
“姓名、年龄?”
……
等到陈茵从病人的期待中脱身,时间已经临近九点。
吴冬梅心疼地看着女儿,“多吃点,饭点过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坏了。”
说话间,她还不停地夹菜给陈茵。
陈茵疲惫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晚吃一点没事的,病人的病更着急。”
说到这,吴冬梅顿时没了之前期待有人上门看病的热切,一脸不满地说:
“她们就是看你好说话!谁家看病特意找快关门的时候,还是一窝蜂似的赶着一块来。肯定是早上看你王婶子得了好药,又好面子,就是辛苦你了。”
这种怀疑不止是吴冬梅有,其他听到动静的人也抱有相同的念头。
只是这样一来,也在周围的人群中渐渐埋下一粒种子,那就是陈茵的医术是能够治病救人的。
第二天,昨晚“偷偷摸摸”看病的人就全被看热闹的人宣扬开来。
刚开始,还有人为此感到尴尬。
可随着一剂药下去,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尤其是看到王春花潇洒出门时得意的模样,大家都期待自己吃完药之后,能够扫去周围萦绕的异味,不用再躲躲藏藏。
杨光耀刚出门打听消息,就被扑面而来的消息掀翻在地。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惠民堂所在的方向,心想:想不到陈茵那个丫头片子,还真的有两把刷子!但是想让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惠民堂继续这样下去,他是不能容忍的。
思来想去,杨光耀觉得还是得找最聪明的大哥想想法子。
想到大哥这个时间都在卫生院,他迅速朝着卫生院所在的方向走去。
但当他来到卫生院,听到护士说大哥不在卫生院,县里临时有个会,大哥杨光祖回家换衣服了。
杨光耀不得不转身朝着大哥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回家的人不止他大哥。
此时,杨云湘真拎着药包在家里偷偷熬药,一股浓郁的药味源源不断地从厨房里弥漫开来。
杨光祖刚进入家属院,就闻到一股中药味。
他一想,肯定又是哪家人在吃那些骗子开的求子药,真的是愚昧无知,这些年在家属院他也看的够多了。
想到这,杨光祖鄙夷地甩手背在身后,朝着自家走去。
可随着他越靠近自家,空气中弥漫的中药味越来越浓郁。
直至他打开房门,一股呛人的药味直扑面门,显然是从自家厨房传来的。
杨光祖当即板着一张脸,快速朝着厨房走去,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委婉一些。
“妈,你怎么又在煮这些乱七八糟……”
话音未落,杨光祖透过朦胧的水蒸气看到厨房里的人,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无知愚昧的老母亲,而是读了中专的女儿——杨云湘。
此刻,他也在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怒斥道:
“杨云湘,你这是在干什么!”
杨云湘也没想到,偏偏就是自己偷着回家熬药的这一天,父亲突然回来了。
她下意识侧过身子,将身后的药罐藏的严严实实,支支吾吾地说:“熬…熬药。”
“你个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还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这是中药,我们国家几千年传下来的中医开的中药。”
“什么药?你忘了你妈身体是怎么坏的了吗?”
“那还不是为了给你生孩子!”说到这,杨云湘也不再胆怯,拿出一贯的火爆脾气。
“你…你…你——”
杨光祖手指着女儿,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妻子的事,他的确有错,但这也不是女儿乱吃中药的理由。
杨光祖努力压制内心翻腾的怒气,“你是哪里不舒服?来卫生院,我难道不会帮你好好看一看。去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药,都是哄骗人的。”
“而且我还是卫生院的主任,你在家熬中药,叫外人怎么看我?”
“说来说去,你都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杨云湘几乎是嘶吼着嗓子说出这句话,她双眼含泪,伤心地看着父亲。
这一刻,杨光祖内心不由得慌乱起来,他就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呢?
随即,他说话的口吻努力温和,但是长久形成的积威,让他的话僵硬无比。
“爸不是不念着你好。你哪里不舒服?你不相信爸,爸可以带你去县医院看看。”
“走!我们现在就去。”说着,杨光祖就要拉起女儿的手往外走,至于来时的目的,他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但杨云湘怎么可能同意,她一把甩开父亲的手。
“我喝药就可以治好,不用去县医院。”
“你在哪开的药?对方有行医资质吗?别和你奶奶一样,听风就是雨,乱吃那些土方子,会要人命的!”
说着,杨光祖不顾女儿的阻拦,拉着人就往门外走。
杨云湘见事态无法控制,只能压制住内心的羞涩,冷着一张脸说:
“当然有!而且我的病你亲自看过,你治不好,我还不能找别人吗?”
此言一出,杨光祖的心瞬间被戳了一个洞,寒风不停地往里钻。
同时,他的思绪渐渐回归理智,瞬间将女儿的表现与最近新开的中医馆联系在一起。
“难不成你是去惠民堂治你流鼻血?”
“没错!”杨云湘将错就错,要让她对着父亲说出月经两个字,真的是太为难人了。
杨光祖灵光一闪,“就在前天晚上?”
这个问题不止是杨光祖想问,杨光耀也一样。
他刚靠近自家大哥家,就看到房门大开,误以为进了贼,快跑爬楼,就听到大哥和侄女后面的对话。
“云湘,前天偷偷去惠民堂看病的人是你?”
杨云湘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小叔的事。
她不服气地抬起下巴,“怎么?难不成我爸是卫生院的主任,我就不能找其他的医院看病?”
杨光耀被问的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我爸的身份,难道我的命就不重要了吗?比我爸的身份还不如。”
说完话,杨云湘转身往回走。
“啪”一声,合上厨房门,不给其他人打扰自己熬药的机会。
不过才吃过一剂药,杨云湘就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自己鼻腔内的血少了很多。
她相信再来两剂,自己经血倒逆的病症就会痊愈。
而客厅里的兄弟俩面色尴尬,不发一言。
另一边,因为昨夜多人找陈茵看病的消息流传开来,不少人在医馆门前停驻的时间明显增多。
翌日,陈茵迎来了第一个不看妇科病的病人,医馆的运行开始走上正轨。
而之前被她惦记,打算作为维持医馆运营救命稻草的徐廷,他们一家人正在欢欢喜喜地准备送儿子回学校读书。
容意看着儿子红润的脸庞,满面春风根本藏不住。
眼见公公还要给儿子夹吃的,她连忙阻止,“爸,时间不早,该送乐鑫上学了。复课第一天,迟到给老师和同学们的印象可不好。”
徐爷爷一听,立即停下手,笑呵呵地说:
“好好好!快送去学校。小鑫,你上课可不准调皮捣蛋。要想像你茵茵姐一样厉害,读书成绩可不能差。”
听到陈茵的名字,徐乐鑫瞬间站起身,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攥着还没吃完的包子。
“妈,我们快走!请假那么长时间,我肯定有很多课跟不上,得早点去学校向同学请教。”
容意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如此想去学校,跟着站起身,骑着自行车就往学校去。
由于路上车流量大,两人到达学校的时间不算早。
徐乐鑫直接跳下车,飞速朝自己的班级跑去,只来得及给母亲留下一句话。
“妈!我先走了,你回家去吧。”
声音之大,迅速吸引其他送孩子上学家长的注意。
娄敏慧惊讶地看着徐乐鑫生龙活虎的模样,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手中牵着的手疑惑摇晃,她才低下头安抚女儿,“你也上学去吧,你们班的徐乐鑫同学已经进去了。”
“妈妈,我也走了。”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娄敏慧好奇地朝着容意的位置靠近。
两人的子女是同学,往日的家长会上见的多了,人也就熟悉了。
在她的印象中,徐乐鑫自从生病后就一直病怏怏的,经常请假,今天的气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好?
带着好奇和私心,娄敏慧好奇地询问:
“徐妈妈,刚刚跑过去的是乐鑫吗?他看起来似乎大好了,这是遇到名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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