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姜远山依照约定按时来到同合律师事务所。
昨天回去他也打听了同合律师事务所，在A城数一数二的大律所，打了好多知名官司。梁帆他们研究院的官司都是委托的同合律师事务所。
回去之后他就把余音要的相关证明材料全都整理齐全了。
会议室里，余音给姜远山泡了杯茶，认真翻看他带过来的证据材料。
不同的材料分门别类，整理好了放在文件夹里，方便余音快速地找到有用的信息。这种清晰地一目了然的证据让余音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有些当事人提供的证据总是乱七八糟，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光是整理材料就得费点时间。
余音又就姜远山提供的证据询问了他一些相关的问题，最后建议他尽早立案。
姜远山恨不能现在就把盗版公司抓进去，当即和余音签了委托代理合同，委托余音代理他们公司打这场官司。
整场会面时间不是很长，姜远山这是第二次见余音，工作状态中的余音没有他想象中的律师那么强势，谈话中余音思路清晰，轻声细语，用沉静温柔来形容可能更合适。想到好友之前的样子，姜远山真心希望他们两能像现在这样幸福下去。
签完合同，余音愉快地送走了姜远山。
“我们余律师，现在是爱情事业两手抓，两手硬啊！”回到工位上，余音听到兰姐的调侃。
下午茶的时间，大家聊天很随意。
余音领完证没有发朋友圈，同事们还是看到她后来戴的结婚戒指，才知道余音不声不响把证领了。
兰姐知道后，还特意问余音：“是我给你介绍的，你说是你高中同学那个不？”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兰姐一副“我早料到如此”的表情：“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高中同学老熟人。况且，那男生一看就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指定成。月老都没有我眼神好使啊。”兰姐对促成这桩好姻缘很满意。
余音当时没有去纠结兰姐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顺着她的话：“确实，上月老祠求姻缘，不如找兰姐介绍。等我们办婚礼了得给兰姐发个大红包。”
说是这么说，即使领证了，办婚礼这事儿在余音心里总感觉还是很遥远又不真实，隐隐觉得在那之前还有一些坎要迈过去。
“我这是以兰姐为榜样，向您学习！”余音笑着回应，“我这儿有个案子还得向你请教学习，不知道兰姐有空吗？”
“什么案子啊？”兰姐没有推辞。
“是个软件著作权侵权案，你知道，我之前不是专攻这方面的，兰姐你有经验，指导指导我呗。”
“在知识产权案件里，软件著作权侵权案件的难度可以算是排在头部的了。一般来说，软件版本迭代更新比较快，我们要做侵权对比的时候，找合适的材料就会比较困难。”兰姐给余音说了这类案件的难点，又继续说，“不过，你也不要怕，其实所有的案子做到最后你会发现都差不多，找好比对材料，根据法律条文来实践。就按照你之前做的案例思路来就行。”
“对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请个专家鉴定人来协助。”兰姐又补充道。
余音默默记下，谢过之后又问兰姐找了几个典型案例的报告来看。
咖啡店室外，两个年轻帅哥安静地坐在藤木椅子上，桌子上放了两杯刚做好的饮品。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来我公司吗？”姜远山开口问坐他对面的梁帆。这次的家贼事件让他重视起公司人员的诚信问题，找到一个靠谱的帮手成了他迫切的需求。梁帆是非常合适的一个人选。
“我就一小工程师，安稳混口饭吃就行了。”傍晚的夕阳洒落，梁帆觉得今天天气很好。
“你工作不用辞，挂个名有空来我这儿帮帮忙就行，我可听说你们研究院工作强度不大，比较闲啊。”这不，五点多一点，就可以和他在这儿喝咖啡。
“我哪有时间啊，我还得接老婆下班，给她做饭呢。”梁帆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可以再聊一会儿。
姜远山惊的都不自觉长大嘴巴了：“不是吧，你小子结婚是这个德行，老婆奴啊！”
“我老婆可是我初恋呢。”梁帆一脸明晃晃的甜蜜。
姜远山一副狗粮吃撑了的表情，又疑惑道：“你啥时候谈的初恋，咋没听你说过？我以为你就谈过考研辅导那段呢。”
“考研辅导”说的是梁帆大学时和前女友那段。
大四下学期的时候，梁帆在图书馆写毕业论文，被数学折磨了四年的人，终于要告别推导不出来的证明，解不出来的答案了。
当时高考报志愿时，不知天高地厚，他报了数学系。等到在大学系统学习后，梁帆才发现，数学它是一门看天赋的学科，一般人即使拼劲尽全力，也只能获得一个马马虎虎的结果。大学四年，梁帆只觉长征两万五千里，翻雪山，跨草地，他终于要走到终点了。
但在这个终点前，有一个女生闯了进来。
女生也在图书馆学习，大三备考明年研究生。天天在图书馆坐着，就瞄上了梁帆。
勇敢的女孩主动递了小纸条，梁帆回“即将毕业，无意耽误，祝好。”直接干脆地拒绝了。
女孩也没死心，看梁帆写的毕业论文是数学系的，就问：“你是数学系的吗？很厉害诶！我不会的高数题可以问你吗？”
可能是女孩的目光太过真诚，也可能是梁帆不忍心看到有人再被数学折磨，后来女孩拿着考研数学题来请教的时候，梁帆会抽空给她讲题。
姜远山知道这事儿后，大力撺掇梁帆谈一场校园黄昏恋。
“校园恋爱多纯洁啊，你这帅哥寡了四年，不知道还以为受了什么情伤。”
梁帆眼神一瞬黯然，又夸张地表演起伤心欲绝的表情，“我是受了情伤，数学的情伤。我待数学如初恋，数学虐我千万遍。”
……
姜远山无语。
图书馆遇到的女孩孜孜不倦地问了梁帆两个月的问题，在梁帆毕业前的一个月，她忍不住又表白了。
女孩目光坦诚，又有些忐忑。梁帆被看的有些恍惚，鬼使神差间答应了下来。姜远山关于校园恋爱和情伤的言论又浮在脑海，梁帆觉得，人应该是要往前走的。
虽然确认关系了，但女生忙着复习，梁帆忙着离校事宜，两人相约竟还是辅导考研数学。姜远山甚至怀疑地问梁帆：“她是不是就想找个考研辅导啊？等考上研就跟你分了？”
姜远山这种很有前瞻性的预言在第二年实现了。
倒也不是女生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真要说起来分手的原因，梁帆觉得是他的问题。
女生读研第一年，跟他分手时说：“我以为讨论数学题是我打开你心扉的敲门砖，可后来我发现那竟然是我们最能深度交流的东西。很多时候，我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似乎你也不想让我知道。我累了，想开始新的生活。谢谢你之前给我的帮助，以后就不联系了吧。”
梁帆听完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耽误人家。
被姜远山的话勾起了过往回忆，梁帆沉默了一瞬间，平静地回道：“我高中时候的事儿，以为再也没指望了，就没说过。”
姜远山立马会意，估计是高中发生什么事儿了，就没再接着问。故意叹了口气，“你们就幸福去吧，事业就留给我们这种单身贵族来搞吧！”
梁帆又看了眼时间，到点儿了，起身，“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请的咖啡。”
姜远山挥手让他快滚。
余音觉得今天梁帆的心情格外好，连看到加塞的车都保持着微笑。
“今天发奖金啦？心情那么好？”余音忍不住问。
“没有啊，今天见姜远山了，”梁帆转头看了余音一眼，又继续说，“他让我去他公司上班，我拒绝了。”
“他公司要招人，很忙吗？”
“可能吧，他又没有老婆，忙就忙呗。”梁帆一股有了老婆就不顾兄弟死活的嘚瑟。
“嗯？他没有女朋友吗？感觉这种类型在学校很受欢迎啊。”余音疑惑，姜远山看起来挺优秀的。
“他大学就忙着搞他的事业，说没时间，不找对象。”
“那……”余音及时咽下那句“那你呢？”你大学有对象吗？你们又是因为什么分手了？
不能问，任何一个在适龄年纪通过相亲结婚的人都应该清醒地知道，不应该问起另一半的初恋。
得到答案又怎样呢？沉默着一笑而过？还是冷脸冷战，像他们高中一样，何必呢，又没有台阶下。
“什么？”听余音停顿了好长时间，梁帆又转过头，关切地看了她一眼。
“那今天晚饭吃什么呀？我可以点糖醋排骨吗？”余音情绪已经调整好，语气轻松地谈起今天的晚饭。
“当然没问题啊，随便点，满汉全席都能给我老婆做出来。”梁帆自信满满地吹牛。
余音觉得就到这样也挺好的，无关情爱，只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也许这样的婚姻会更踏实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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