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献祭余烬

“什么浊气?”

冰夷停下步履,枪尖朝地面轻微一挑,眯眸盯住逐渐逸散的那缕浑浊气雾,声线悠悠:“你是说这些冥墟砂?不过是些无害灵能,便是你这等凡胎躯体,沾了也无妨。”

“冥墟砂?”

鱼九和度朔同时重复,语气却不尽相同。

鱼九歪着头,不明所以只有困惑:“那是什么?”

听冰夷说无毒无害,她便蹲下身想用手指直接去沾染,想要更近些瞧,却被度朔一把制止。

“先别碰。”

度朔的声音罕见地失了从容,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将鱼九拽到身侧:“冥墟砂……是上古时期封印戕杀初代破命人的祭品残渣。”

“和破命人有关?”鱼九收回好奇的手,理解了度朔为何突然紧张,毕竟他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追查当下时代的破命人。

此前,他甚至还怀疑自己是破命人呢!

鱼九试探性开口:“什么祭品?谁封印的初代破命人啊,这么厉害?”

度朔沉吟几秒,指节不自觉收紧,薄唇轻启:“上古时期,初代破命人窥破天机引发天地浩劫后,冥主以身入局……”

他话音突然凝滞,目光复杂地扫过鱼九。她尚有可能是当代破命人,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正斟酌着该透露几分。

“说与她听又有何妨?反正将死之人。”冰夷见状,漫不经心地挽了个枪花,将未尽的话语补全,“五千年前,冥主将其神格、血肉、魂魄等等尽数碾碎献祭,才勉强换来这方天地的存续。”

“冥主?!”

听完此等秘辛,鱼九只觉得脑中嗡鸣,震撼非常。

怪不得之前魂下九幽之时,在幽都冥殿,那位冥主有如飘渺之灵,当时只以为是身在高位故作神秘。没想到,竟是因为上古战事,致使完整的形体不复存在。

她连忙问道:“那你们所说的冥墟砂,是冥主献祭所化的……残余能量?”

“不错,献祭余烬。”

度朔沉声补充:“当年破命人死后,冥墟砂已被相关部门运至冥火死海,尽数销毁才对。”

他回看向冰夷,语气充满质疑:“若是按你所言,这彼界古墓,竟和上古之战有关?”

“哦,上古那一战,你尚未修炼成神,不过一座荒山。度朔,这些事情都是翻阅冥官史料知道的吧,认不出冥墟砂也实属正常。”

冰夷语气带着几分讥诮:“你以为冥墟砂当真被尽数销毁?”

她将枪尖在地上划出一道冰痕,将脚边浊气冻结,目光却移至鱼九脸上。

“当年冥主特意留了些许,有传言说……”冰夷故意拖长尾音,枪尖突然刺向鱼九面前,“是用来藏封初代破命人的弑神煞器了。”

鱼九瞳孔骤缩,耳边一缕碎发被枪风削落,祖灵的那句提示突然在脑海中炸响——“河下墓,象守镜”。

她进入彼界探墓的最初缘由,是因为祖灵预示着这里有能解救自己逆天改命的水家至宝织魂镜。怎么,随着事态的发展,诸方势力的加入,更多线索的拆解,这古墓竟会与初代破命人的弑神煞器有所关联?!

眼看鱼九被自己长枪所指,却并没有惊慌,反而一脸愁眉疑惑,冰夷覆面下的唇角一抿,故作寒声相问:“水家丫头,你说,你所寻的宝,不会是弑神煞器吧?”

鱼九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抚过被削断的发丝,语气尽显委屈:“女神姐姐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早不说出来?”

抓住冰夷的言语细节,鱼九不紧不慢辩解:“你也说了,那只是传言。什么冥墟砂,什么弑神煞器,对我一介凡人来说,都是从来没听过的东西。”

她转而看向度朔,他似乎也在判断当下的交错信息,对上自己的视线中尽是复杂的探究与犹疑。那双银色如雪的瞳孔里,仿佛有无数线索在交织碰撞。

鱼九撇嘴苦笑:“你又在怀疑我是破命人?”

没想到度朔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倒也不是。这些天来,你为了寻找水家二宝才入界入墓,我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冰夷的长枪:“冰夷,不论你所言真实度有几分。在没有找到墓中宝物之前,说再多都不过是徒增猜忌罢了。”

鱼九松了口气:“对呀,还是先继续探墓,到时候各取所需也不迟。”

她故意将“各取所需”四个字咬得清晰,并向冰夷眨巴了下双眼,显露出自己的迷茫无辜。

冰夷冷哼一声,收回长枪:“好一个各取所需,你最好时时记得,本神追你至此,是等着与你单独决斗。弑神煞器这种东西,于我不利,我是不会让你轻易得到的。”

鱼九连忙接话:“那是自然的。女神姐姐的约战,我怎敢忘记?弑神煞器什么的,我根本没曾想过的。”

冰夷睨她一眼,便转身继续往墓道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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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花隐与左式入墓之后的遭遇,也并不轻松多少。

穿过水火漩涡之后,花隐没有看到最先进墓的鱼九度朔和冰夷后,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古墓是会将闯入者进行随机传送的错位空间。

“看来我们被分开了。”她轻声道,并将纤细的指尖抚上身旁潮湿的岩壁,指尖灵光在岩壁上勾勒出几道淡绿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游走,却在触及某个界限时突然枯萎消散。

左式从准备满满当当的背包中,翻出火折子照明,跳动的火光映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十分了解花隐这个动作的意图,问道:“能追踪到他们的气息吗?”

花隐摇摇头:“这些砖墙之上,有莫名的灵能在干扰我的感知。”

对于这样的回答,左式倒是没有丝毫惧意:“那我们向前走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总能和他们汇合的。”

他抬手将花隐单薄的肩搂住,就阔步向前。

花隐纤细的手掌按在左式胸口,柔声给他鼓气:“式哥,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空气越来越潮湿,脚步也黏湿起来。

“小心!”

左式突然一个踉跄,花隐正要去拽,自己脚下却也一个不稳,他们都毫无预兆地向前跌落。

眼前,正是一片青苔密布的石台。

他们跌倒的动静像是惊颤到什么,四周岩缝里钻出无数暗红色藤蔓,像血管般在有规律地搏动。

左式的靴底刚触到青苔,那些苔藓立刻疯长,瞬间缠上他的脚踝。

花隐瞳孔骤缩,快速做出反应,只见她并指如刀,指尖泛起青光绿泽,凌空划出一道弧线。那些青苔像是被烫到般急速退缩,在石台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左式惊魂未定地活动了下脚踝,好在并无大碍:“这些苔藓……”

“这……居然是冥界的鬼植!它最喜食活人精气!”

花隐简略判断,紧接着耳尖微动,听到身侧空气流动有所异常,连忙将左式推向一旁。

“式哥你小心!”

一根碗口粗的妖藤破空而来,尖端竟长着森白獠牙,狠狠咬在她及时展开的灵力屏障上。

但妖藤分泌的毒液也不容小觑,腐蚀得屏障滋滋作响。

左式看的心焦,急忙将手中的火折子丢向妖藤,寄希望于植物能害怕火焰。

却不曾想,火折子在接触到藤蔓表面的瞬间,竟被疯长的粘稠菌丝包裹——这些妖物竟懂得相互配合!

“式哥,别轻举妄动!”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花隐只好咬破指尖,弹出一滴泛着金光的血珠。

血珠落地之时,很快就化作一株摇曳的月光草,清辉所照之处,菌丝纷纷枯萎。

花隐趁机拽着左式跃向高处,向他解释:“这些鬼植,寻常的火焰根本不起作用,这里看起来与九幽脱不开关系,得尽快和度朔他们汇合才行……”

话音未落,整个石台突然倾斜。

岩壁上的暗红藤蔓集体暴动,交织成一张巨网朝他们罩下。

仔细看去,藤网间隙里,正在飘出淡黄色的孢子,所过之处的岩壁,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花隐将左式护在身后,双手急忙结出繁复的草木印,她掌中突然生长出一株瑶草,次第绽放出晶莹剔透的花苞。

当第一粒孢子即将触及他们时,最大的花苞猛然绽放——

“簌!”

瑶草正好花落结籽,无数细如牛毛的草籽呈放射状爆发,每粒草籽都在空中划出莹绿轨迹,精准击碎那些致命孢子。剩余花苞接连绽放,草籽暴雨般清扫出一片安全区域。

左式看得目瞪口呆,却突然发现花隐嘴角渗出血丝,那些瑶草花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这分明是在消耗本命精元!

“小隐!”

“抓紧我。”

花隐声音虚弱却坚定,最后一朵花苞突然炸开,爆发的灵光中浮现出古老的草木遁术符文。

当藤网即将合拢的刹那,两人身影化作流光,顺着岩缝中一缕微弱的生气遁走。

等左式再睁眼时,他们已置身于一个布满晶簇的洞窟。

“还好,刚刚探查石壁时,记下了附近空间的大概位置,才能及时带你逃到此处。”

花隐瘫坐在地,原本泛着珍珠光泽的指甲,此时已然全部变成了枯黄色,这代表着她的灵力已经运用到达极限,急需时间休息恢复。

左式面色尽是难以掩饰的忧虑,他单膝跪地,一把将摇摇欲坠的花隐揽入怀中。

“没事。”她张望看过所在的洞窟,唇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式哥,这里看起来没有鬼植,应该暂时安全。”

“好,你先别说话了。”左式解开外套,披在花隐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靠在自己肩上。

洞窟顶端的晶簇投下幽蓝的光,在花隐惨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左式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仿佛这样能把自己的生命力渡给她。

“式哥……”花隐抬起手,指尖轻轻碰触左式的掌心,“我需要闭目调息片刻……”

左式感觉掌心一凉,手中出现一片温润如玉的叶子。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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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有九命
连载中桃千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