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风沧海的声音突然炸响。
石俑似乎察觉到危机,进攻越发疯狂。三颗头颅同时喷吐石化雾气、射出簌簌石刺、甩出长舌石链,交织成天罗地网。
风有时掌间旋出更多火刃,精准旋散石雾、劈开石刺、斩断石链,同时以一记凌厉的鞭腿,将偷袭的蛇尾硬生生扫断。
“二!”
左侧的怒目石首竟然直接脱离躯壳,呼啸着朝她撞来。风有时的长发被劲风掀起,发丝间缠绕的冥火被吹得明灭不定,她不退反进,双手五指张开,一道浓缩到极致的冥火球在掌心瞬间成型。
“一!”
“破!”
兄妹二人的暴喝同时响起。
风有时身形极速突进,几十道火刃交错斩过,整尊石俑顿时被劈成数段,切口处燃起不灭的黑焰,将每一块碎片都锁死。
“轰隆!”
整尊石俑由内而外爆裂开来,碎石尚未飞溅就被冥火焚成轻烟。风时趁机旋身后撤,带着未散的冥火余韵,远离危险中心。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同样的爆裂之声。
而阵眼处,石俑再没有卷土重来,地面上空空如也,连一丝灰烬都未留下,仿佛方才的激战只是一场幻影。
看来,成了!
风有时指尖冥火渐渐熄灭,正想回身赶去找风沧海,脚下却震动异常,她身形一晃,还未站稳,整个地面剧烈摇晃起来。
阵眼处的石座骤然塌陷,连带着方圆数丈的地面齐齐断裂。风时脚下瞬间踏空,整个人直坠而下!
下方竟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冷冽的阴风自下而上呼啸而来。
风时反应极快,反手甩出一道冥火,试图缠住上方的石壁,却见地板岩壁极快地自动闭合!根本不给重回地面的机会!
“妹妹!”
一道黑影飞扑而来,风沧海手持一条火链猛地甩来:“抓住!”
他在阳鱼阵眼同样遇到地陷的变故,掉落深渊后,第一时间便向风有时这边冲来。
风有时伸手攥住火链,在坠落中与风沧海狠狠相撞,被他一把护进怀里。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风沧海哪里还是个人样!
他的脸颊爬满青黑色的鳞片,眼瞳竟变成奇异的竖瞳,指尖延伸出锋利的爪,手臂肌肉虬结,皮肤下隐约有暗光流动,背后更是一对布满骨刺的暗色肉翼,在坠落的气流中剧烈震颤!
活脱脱像个妖人!
风有时看的发怵,一把将他推开,召唤出焰影翼自行停在空中,不可置信地又打量他一遍:“风沧海!这是……妖化症状?!”
风沧海面色僵住,怕妹妹过于担心自己,又立马咧嘴一笑:“怎么样,帅不帅?”
他故意扑扇了两下翅膀,掀起一阵腥风,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在意现在的妖怪模样。
风有时突然想到什么,声音都有些发颤:“破阵比预想的快太多了……我还当你这些年勤修苦练,冥火操控有所长进,居然能抗住那样强的石俑……”
她猛地攥住风沧海鳞片密布的手腕,语气激动起来:“没想到,你居然是靠这种邪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沧海仍嬉皮笑脸:“破阵要紧嘛!我总不能……害得亲妹妹葬身在这种鬼地方……哎呀,不碍事!”
他晃了晃右手,那只千魄手套已与鳞化的皮肉融为一体,青黑色的蛟鳞顺着指节蔓延到小臂。
“咱家一直研制的那千魄手套,你还有印象不?这两年灵锻堂的老师们可没闲着,前些日子终于完成了升级版本。不仅封印了一条完整黑蛟的妖魄,还能转化它的妖力为我所用!”
看他这副半人半蛟的模样还在嬉皮笑脸,风时气得一把甩开他的手腕:“所以你这是控制不稳被反噬了?!”
风沧海还想还想辩解,却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色血沫涌到嘴边,他连忙抬手擦掉,刺目的黑血蹭在了暗青色的鳞片上:“咳……就是这畜生不太配合,才出了点小状况。”
“你看看你全身上下,这是小状况?”
风时看着他嘴角的黑血,声音陡然拔高:“你那点实力,怎么敢驾驭黑蛟这种凶悍之物!你知不知道稍有不慎,会被它——”
“安啦安啦!等我们出去,老师们肯定有法子帮我恢复……”
风沧海打断她的担忧,用鳞爪轻轻弹她额头,挤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能听到你这样关心我,哥就是被彻底反噬变成妖怪也值了!”
“你!”事已至此,风有时忍下一口火气,扭头不再看他,“随你的便!”
眼下并不是争执的时候。
头顶的岩壁已经完全闭合,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四周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只有风沧海身上未散的冥火和鳞片间流动的暗光,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风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往下飞。”
她冷声道:“好不容易破阵,我们从阵眼掉落下来,肯定尚有出路。既然退路已绝,那就看看这深渊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哎!等等我啊,妹妹!”
见她独自向下飞去,风沧海连忙双翼一振,朝着深渊底部俯冲而下。
阴冷的气流刮着脸颊,风有时的长发在身后狂舞,发丝间缠绕的冥火被拉出细长的光痕。
随着下坠,四周的空气渐渐变得潮湿起来,隐约还能听见和缓的水流声。
风有时向下看去,深渊的底部,竟是一片宽阔的暗河!
昏暗之下,水面漆黑如墨,看起来深度非常,却并非死水,而是缓缓流动的活水。峭壁两侧的岩层上布满发着幽光的青苔和水蚀的痕迹,显然这条暗河年代久远。
水体之中,泛着一层幽绿荧光,仔细看去,是无数细小的浮游生物在发光。奇怪的是,这些光点并非均匀分布,而是有规律地聚集成一条蜿蜒的光带,静静伏在水面之下。
风时忽然想起,初入彼界时,陵山之上确实有许多蜿蜒的山溪。
“我们这是,掉到山底的暗河里了?”
风沧海跟了下来,悬停在她身侧,双翼扇动地河面泛起涟漪,他感到束手无策:“这古墓的坑人机关,居然这么赶尽杀绝!给了破阵的希望,又被摆这么一道!”
“别丧气,既然是活水,总有转机。”
风有时扫过河面,注意着那条光带,突然注意到,远处的河面上漂浮着什么东西。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风沧海总觉得那轮廓有些熟悉,于是二话不说,俯冲到河面,鳞爪猛地探入水中。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间,他捞起了一根细长的木簪,它通体漆黑,表面刻满繁复的苗家纹路。
风沧海甩了甩木簪上的水珠,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那谁的!”
风有时也立刻想起,前往花塘湖前,找钱兑查过的配骨刀信息。
六十四卦之“节”,配骨刀小组组长,最擅苗家秘术,墨契勾魂,夺舍移注,她以神秘的墨符刻纹调取生灵魂魄,用邪力操控妖灵为她办事。
“看来配骨刀的人,也来过这里。”
风有时接过木簪,指尖轻抚过那些凹凸起伏的苗家刻纹,凝眉分析:“看起来,她情况也不算好。发簪能丢落在这种地方,或许是遭遇了不测。”
风沧海顺着分析,撇了撇嘴:“这古墓这样凶险,她不会已经死河底了吧?”
风有时淡瞥了他一眼:“你下去看看。”
“……”
风沧海顿时语塞,但看着妹妹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到要是真有死尸,绝不能让污秽脏了她的眼,只好收敛双翼,深吸一口气,猛地扎入水中。
冰凉的河水让他浑身一颤,只能隐约看到那些荧光生物组成的光带,幽幽地指引着方向。
风沧海强忍着不适,在河底睁开竖瞳巡查。
忽然,他捕捉到一丝异样,河底的峭壁上,竟有一条隐蔽的裂缝!水流正缓缓流入其中,显然是一条生路!
他心头一跳,连忙浮出水面,兴奋地喊道:“妹妹!尸体倒是没发现,但下面有条密道!”
风有时眸光一闪,二话不说凝出一层冥火护罩,纵身跃入水中。
风沧海见状,呆了眼:“冥火还能这么用吗!!!我怎么没想到……”
他急忙照猫画虎,心底暗暗夸赞妹妹的聪明才智,给自己也套了一层冥火薄盾,重新潜入河里,紧跟在风有时身侧。
水下幽暗,那密道狭窄得仅容一人勉强通行。
风沧海拍了拍胸脯,因为水下不方便言语,他比划了“我先上”的手势,示意自己作为哥哥必须打头阵。
风时心头微暖,点了点头,却又拽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了几个字:“千万小心。”
风沧海咧嘴一笑,转身钻入密道,嶙峋的石壁几乎擦着肩膀而过。
曲折的石缝仿佛没有尽头,冰冷的水流挤压着胸腔,呼吸逐渐变得急促。风沧海强忍着不适,为身后的妹妹指引方向。
几乎要撑不住时,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光,透过水面折射而来!
经过之前几次险境,风沧海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停在穴口,竖瞳微微收缩,静静观察了片刻。
确认没有异样后,鳞化的手指无声地扒住岩壁,他缓缓向上浮去。
没想到,刚出水面,一道寒光带着破空声,猝不及防地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锋利的利刃紧贴着他的喉口,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抬眼看去,脖子上竟是一柄三尖开刃的长戈,一男一女两道人影逆光而立,投来审视警惕的目光。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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