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如……烟花般骤然一散,眼前又灵光一闪。”
“前辈,他这是……”郁留云问道。
“没事,”潘辰欣慰微笑道,“他吐出的应当是久滞不散的淤血,想是兴雨的药起作用了。”
又问:“是否感觉胸腔气息比之前疏通顺畅,头顶有久积云雾突然散去之感?”
“的确如此,但丹田还是毫无激荡。”叶思川道。
潘辰沉思后道:“这说明你的经脉正在畅通。”
“既然不是什么坏事,没准我多试几次就能将内力找回来。”叶思川眼神闪动道。
“你也别太着急。”潘辰边说边到车门口,“身体要紧。”
郁留云指着落在叶思川身旁的卷轴,问道:“你是按那卷轴上所言调息的?”
“被你看出来了。”叶思川将卷轴递给郁留云道,“这是我在五道峡巧得的内功心法。”
接过卷轴,郁留云概览一番后道:“《涅槃妙法经》这是佛家之物,内容晦涩难懂,你弄明白含义了吗?确定这功法有益?”
“它记载的确实是内功运行的方法,但如你所言,佛家用语多有暗意,我没完全理解。”叶思川道。
郁留云眼神隐晦递还卷轴,道:“你这就很荒唐,没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就练,要是与你所练内功有抵触,不说找死也会走火入魔。”
对郁留云微带责备的言语,竟然有些紧张,他不自觉笑道:“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不尝试什么都不可能,更别说走火入魔了。不过我认为我刚才吐血与它有关,还是有点用对吧?”说完微微侧头,心虚瞄向眼前冷清如玉的人。
郁留云对上那天真的眼神,一时语噎,垂下眼睑不紧不慢道:“叶思川,有时我真觉得你是被鹤梦重续毒傻了。”
“我……”叶思川话音未落,马发出惊慌的嘶鸣,一个空灵的声音从四周缠来:“哈哈哈——山水如画,香车美人漫步林间好不自在啊!”这女子的声音久久萦绕,飘忽如云却字字清晰,唯独不见的是发声之人。
叶思川想出车却被郁留云推了回去,抢他一步走出车门。
潘辰勒马,拧眉四望道:“阁下何人?何不现身一见。”
那袅袅的声音又起:“潘郎别寻了,人家在你后面高树上啦。”
潘辰遮顶阳光望去,只见一粉衣白裙的女子像一只白鹭停在松树的枝桠上,娇媚含笑。
但潘辰笑不出来,甚至垂下了嘴角,低沉道:“竹花夫人,跟着我等有何贵干。”
听是飞芦的竹花,叶思川抓起座位上的剑,想下车又被推回去,郁留云道:“你在车内看好韬魂鼎。”
语罢,竹花垛了一下树枝飞身下来,落到潘辰前面差点扑上去,娇嗔道:“说了叫我名字,我不喜欢你把四个字连起来叫,要不你只叫后两个字?”声音颇为撩人。
潘辰一时语塞,很不自在地退后两步道:“你来此何意?”
“我来能有何意?”说着便要上前,“韬魂鼎呗,听说那个发狂的叶思川大战五道峡从杳冥教手里又抢了回来,我等就来会会。”
潘辰右手挡在前方示意别靠近,严肃威正道:“上次你不是说不参与此事吗?”
郁留云也道:“你死了这条心吧,东西不可能给你。”
“上次是上次,”竹花盯着潘辰未移眼道,“上次以为飞芦的事我为私情放你一马,这次是顶着脑袋出来公干,办不好是会被主人责罚的,潘郎不会为难我的对吧?”
潘辰依旧拧着眉道:“你的主人又是何方圣神?”
“这个,”竹花兀自玩着手,“你只要知道要是她生气,可以把琮台山灭了。”语调犀利,不似玩笑。
“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这么大的口气,你主人也不是什么正道人物。”叶思川坚持提剑跳下马车,郁留云随他不远。
潘辰低头思考竹花的话,竹花既不是飞芦的人,她主人地位又高,当今最能威胁琮台山存亡的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大人物,而是北周朝廷,但朝中有谁需要韬魂鼎呢?若是皇帝,大可以明旨天下,如果不是,那朝廷之中有谁会参与江湖恩怨呢?
潘辰眼神一震道:“你是齐国朝廷中人,你主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参与江湖争斗?”闻此,叶思川和郁留云一惊,他们从未想过现下韬魂鼎与朝廷什么关系。
“果然是潘郎,就是聪明。”竹花笑吟吟道,“朝野和江湖?世间的事那有明显的界限,一个人虽只处一地,**就要锁在一个范围吗?只要有野心和能力,那里都是朝野,那里都可以是江湖。”
又道:“行了,我说这么多的意思你也应该明白了,东西留下,人可以走,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就凭你一人也敢说如此大话,不管你主人是谁,韬魂鼎绝对不可能给你。”叶思川不屑道。
此时,林中又起人声:“怎么可能让竹花夫人一个人玩,还有我们呢。”
这声音尖细别扭,但听得出是男人的声音,灌输真气仿佛从万里高空传来,对比竹花出现时的声音,此声震慑得周围禽鸟惊飞,避之不及的都砸了下来,叶思川突感耳膜震动欲裂,赶紧捂住才缓了些许。
声罢,一个粉衣人和一个黑衣人落在了竹花身边,正是单纯和仙音烛。竹花睨了一眼顶跨扭走的单纯道:“单大侠所到之处可真是沉鱼落雁呐!”
单纯抚着额边那一缕黑白相间的头发,恭敬道:“竹花夫人过奖了,那比得上您闭月又羞花。”白日里细看他,眼皮上还抹了些与衣服相衬的红胭脂,整个人阴柔妩媚不少。
仙音烛提着大弯镰刀指向叶思川道:“小子,听说你在杳冥教杀了聘鹜还伤了他们的副教主,名声大震啊,你功夫不错,上次一仗害我修养的半个月,不过你那是夜间巧胜,今日我定要再会你一会,一雪前耻。”
叶思川并未因没了内力而胆怯,紧捏着剑站到郁留云前面道:“承蒙看得起,我定不遗余力,殊死一搏。”
郁留云眼神一转,对叶思川小声道:“你就那么想死吗?等会打起来回车上躲着去,别添麻烦。”
“既接受挑战,就算死,也要留下一身浩然气不是?”叶思川扭头笑道。
潘辰也靠近叶思川道:“你回马车上去,这有我和郁公子,我都没把握从他的刀下求胜,况且他身边的单纯也是个狠角色。”
叶思川眼底黯淡,心里更是无法言语的失落,只无奈道:“放心吧,师叔,我不会送死的。”
单纯看三人堆在一起貌似在商量着什么,低头道:“夫人,我记得他们有六个人,这里只有三个,定埋伏有帮手。”
“叫我竹花夫人。”竹花嫌弃地移了两步道,“单大侠怕啦?管他有没有帮手先出手再说。”她戴上尖锐又刀枪不入的手套直冲潘辰。
潘辰立马推开叶思川,将她引至马车后打斗起来。
单纯笑得恐怖,叉腰对着郁留云和叶思川道:“今日天气好,我心情也好,你们两个谁跟我打?”
“老单,那个绿衣服戴珠子的小白脸归你,你们看着像是一路人,旁边那个拿剑的壮小子我可是惦记了很久要跟他打一场。”仙音烛上前争夺。
单纯抿嘴翻了个白眼道:“谁跟那小子是一路人,你不要……”
郁留云盛气凌人打断:“别废话了,你们两个一起上,打赢我再与他打,你没听说那日闯杳冥教也有我的份吗?”
“哎,这小子有点意思。”单纯二指捏着仙音烛胳膊摇晃道,“咱就给他上一课先?”
“别骚气,想死就成全他。”语罢仙音烛把刀插在地上与单纯也冲了上去。
郁留云一把将叶思川推向马车后迎战而去。
潘辰担心郁留云不敌,只想着从竹花纠缠中脱身。
竹花的身法忽快忽慢,步步生花,双掌在曲张之间使出全力,手套上的利爪划刮潘辰的利剑,还不忘调戏:“潘郎,你再不进攻我要刮扯掉你衣服了哦。”
说到做到。飞鸿转身绕到潘辰身后抓扯潘辰的衣服,潘辰扭身一躲,发髻被扯散,黑发如瀑,或垂或飘。
“潘郎头发真好,让我摸摸,就一下。” 竹花欣喜道。虽声如软丝,但行动之间就是要扯下潘辰的头。
“你若再如此,我便不会手下留情。”潘辰无奈道。
竹花挑眉微笑,一掌朝潘辰面门打过去,但只落得黑发绕手,刮断了些攥在手里。
潘辰知竹花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但还是下不去狠手。
此时郁留云这边三股真气拧绞,所到之处摧石折木,叶思川捏抠剑柄不敢靠近,无真气护体,进去就是死伤。
郁留云寒冰掌让原本闷热的林子凝冰结霜,寒风四起,单纯和仙音烛配合极好,单纯侧扰如编绳,光影交叠间压制着郁留云的气劲,但又留有余地让仙音烛的硬拳硬攻郁留云。
在这微妙的配合中还能有抵挡有进攻,让作为对手的单纯二人消除了刚才对郁留云的轻视,算得上是少年英雄,所以二人出招全力招待。
瞬息万变的真气绳结阵和如霶霈密集的重拳貌似在下一盘棋,而郁留云就是棋子的安放点,受到拳拳的攻击,他冷峻脸庞灌注狠厉的坚定,一掌过去直接拍向单纯的左肩。
单纯落到地上,先感麻寒,溶痛在后,肩膀险些废去。他道:“完了完了,这痛风的毛病算是患上了。”
少了单纯,郁留云与仙音烛正面对攻,爆发阵阵风刃,树叶断枝如雪飘飞,仙音烛扔下大刀只用双手,现在想来有些后悔,江湖新秀激荡着老手,拳头已经有些冷得发麻,郁留云面色不改,如一簇梨花顶立风中。
此时单纯慢慢移向马车,因上次竹林的打斗经历,对叶思川还有些忌惮未匆忙出手。
叶思川眉峰微扬,抿紧嘴唇,拔出醒世摆出剑势准备接招。二人在周旋试探间蓄势待发。
他不知道没了内力能不能接住单纯的环手针,担忧之际,单纯率先刺来,他横剑接了这一击,虽后退十步撑剑未倒,但心口剧痛,喉中腥甜。
单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小子,年轻人狂点没关系,但是现在不是耍气质的时候,别瞧不起人,拿出你的真本事。”
此时潘辰大喊道:“思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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