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愁浓忍酒

出爨家,郁留云并未见到叶思川身影,冲大街走了几步后,乘雷却找到了他,用头拱着郁留云好似想给他带路。

看乘雷身上绑着大包小包还很着急是样子,郁留云心中暗疑叶思川是否出了事。

乘雷停在了一堆呼喝的人群之外,那是一家酒铺门前。

郁留云止步不前,心思忐忑,吞咽着口水压抑危险的猜想,接着他一步步又越来越快奔向嘈杂的人群,拨开一看,他瞠目结舌又暗自庆幸。

叶思川被三个女子压在桌前拿着牛角灌酒,酒铺老板娘跟随呐喊助威:“好小子!再来一杯。”

老板娘双眼冒花盯着叶思川道:“你再喝几杯蜂蜜酒我就让你做我女婿。”

郁留云:“……”

目下叶思川毫无反抗之力也不敢推搡,他长睫下的双眼已欲眠似醉还带梦,嘴角含笑还滴下酒水。

这欲拒还迎的画面不知是谁在吃亏。

郁留云看不下去了,上前大喊:“叶思川!你在干什么?”

众人一看是郁留云便如见鬼怪慌忙四散,三个美女也跑进店铺躲在老板娘身后,老板娘大翻白眼驱赶道:“去去去!叫什么叫,大冬月的别挡在我门口,晦气!”

叶思川虽醉却能听懂些话,虽能站却不能不扶,醉鬼撑起时老板娘一改善面道:“原来你是跟倒霉鬼一伙的,白瞎了我那么多酒,给钱。”

叶思川终于撑了起来,全身上下掏了个遍拿出些钱拍在窗口,口气又凶又模糊道:“给,钱……不……许吼他!”

他面红到耳根,踉跄走向郁留云,在要倒地时被郁留云接住。他趴在郁留云肩头,口中呼出带着甜腻的烈酒味。

?

郁留云撑起他想走,吃力道:“你是喝了多少?”

叶思川呵呵笑道:“她……说酒引……愁心去,我……应该越多越好。”

被呼一脸酒气的郁留云小声抱怨道:“愁什么愁,早上还恋恋不舍盯着阿柯一步三回头,现在倒好,还要三个陪你喝,还说自己是正经人。”

人群剩下的都是些游手好闲看笑话的,起哄道:“老板娘,你还是给你女儿去去晦气吧,跟这人沾上边的人也不会有啥好运气,小心嫁不出去哦。”

老板娘叉着圆腰越想越对,拿出一卷符纸点燃就开始在门口跳大神,念念有词道:“神明保佑,恶灵退散……”

见郁留云架着叶思川要走远了,有些刁钻会惹事的拦住道:“哎,这邪气驱完了才能走。”

“让开,变看门的了是吧?”郁留云冷漠道。他声音压抑又忍耐。

拦路的道:“不让!你拿我怎么样,你这个晦气鬼。”

郁留云想绕开可又被拦,这时难受的叶思川闭眼吼道:“让开。”他斗篷一震,气息刮沙起石,周围人竟被震倒在地。

拦路的恐惧退后,喊道:“妖怪,魔鬼……”

一青年则面色泛狠跟了上来,看样子想动手。

此时传来洪亮又清脆的女声,语气满是讥讽:“这么多人围两个,简直是秦始皇捉闪电,赢麻了啊!”

原来是爨月和尔南,二人走到郁留云身边,尔南接过叶思川架在肩上道:“留云你没事吧?”

郁留云道:“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尔南一脸幸福道:“陪月儿逛街,看到你被欺负就过来支援。”

闲人看见爨月饿猫捕猎似的眼神立马离得更远了,好似比鬼还可怕,有人道:“不好,她过了一个月的祭巫戒律期,惹不得。”

所谓戒律期,就是巫师被选中确定祭神的日子起,就要在一个月内整洁自心,心地纯一,不犯贪嗔。

“爨月你别不分青红皂白敌对我们啊,我们只是在帮他驱晦气。”

没等尔南出口,窜月邪魅一笑道:“我看你才不像人,每天不干人事,就像乌龟掉盐缸,给你这千岁闲完了。”

那人道:“你怎么当面骂人呢你?我们是为大家好。”

尔南看似感叹,实则暗喜道:“这下好了,让她找到出气口,我就轻松了。”

郁留云一旁沉默不语,但没人敢惹爨月,他也没拦。

爨月明丽的脸上蒙上冷灰,除了就这脾气,也誓要在口头上为郁留云找个说法,她道:“怎么,当面你还没听清?我明天刻你碑上?”

那人哑口无言,愤愤离开。

怕被骂又不敢惹爨家大小姐的纠集离去,稍微年长的想要出口教育一番:“爨月,你好好一个女孩,怎么能没格局骂人呢?”

“对啊!好好一朵牡丹花自贱当草,还帮着外人。”

“就是,以为是族长孙女就看不起我们普通人。”

“哪有好男人要,也就尔南……”

周围人指指点点,爨月一脸不快,郁留云拉着她袖子道:“月姐,算了,我也没被怎样。”

尔南则赶紧拉开郁留云道:“不好!月儿开始擂鼓起势了,此战必将血流成河。”

爨月抬头,眼神明亮又高傲,一一回敬:“您格局大,闲得没事就去村口对我们家的事情对留云添油加醋瞎说,您的格局大得摇摇头准能听到忘川河的声音。”

“还有你,每次都说留云害你家鸡鸭都死了,孩子病了,也没看你自己多懒,我要是草,明天就长你坟头上。”

“你,看见他就丢石头,一把年纪还光棍,天天酒铺讨酒喝,还真是绝种好男人啊!”

在一阵你你我我又骂骂咧咧的声音后,周围人理屈词穷吃瘪都不用吃午饭了。

尔南和郁留云都不可置信凝视收势背手的爨月,尔南娇声道:“我家月儿不战而屈人之兵,简直是在世孔明!”

爨月踮脚摸了摸尔南的头,又促眉关心郁留云:“下次有人欺负你就骂回去,要不打回去,怕什么,骂不赢找我。”

此时叶思川突然呓语:“打回去!”

郁留云心头一热,灿笑道:“谢谢月姐仗义相救。”

爨月一愣,捏上郁留云的脸颊道:“尔南,我们家留云是不是会笑了?”

尔南道:“是,可从没对我笑过。”

“啊,那我就放心了!”爨月看了一眼叶思川,放手后眉眼一弯,“这位叶公子喝了多少蜂蜜酒啊?难受成这样。”

郁留云道:“不知道,我先将他带回山。”

“要不去我家醒酒了再回去吧。”尔南道。

闻声,叶思川自觉蹬到马背上。郁留云牵起绳索道:“不麻烦了,回去还有事情,趁天气好,你就陪月姐好好逛逛。”

“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他这个样子怕是至少要睡一天。”爨月道。

告别后郁留云蒙上面买好东西就上了此宵山。

天气良好,时有微风,阳光穿过树叶散射在懒散的林雾上,柔光四射,宛如仙境。

郁留云抓紧缰绳慢行小道,趴在马背上的叶思川开始散酒,不仅乱动还扯着胸口喊热,又嫌弃林中鸟儿聒噪。

突然他的背心处,额头上生出凉意,舒缓到哼哼唧唧但说不出话,这才慢慢安静不至于摔下马找水坑。

叶思川脑中循环郁留云刚才喊名字的声调,突然听见:“你要是真喜欢阿柯就不要到处拈花惹草,在这里女子喂的牛角酒可不是乱喝的。”

“不……”叶思川抖着手喊。

郁留云收回放在叶思川身上的手,眼波一转,又缓声问道:“叶思川,如果,如果阿柯接受你,你会留下来吗?留在……濮族。”

郁留云不知为何要在此时说这些,这并无意义,叶思川也听不见,醒来时问不就好了?但是醒时总是问不出口。

正自嘲,乘雷突然脚下一滑,叶思川被颠了一下,他开始痛苦嚷嚷:“留云……我病了,留云……我好难受。”

郁留云以为是他喝多了难受,就提着他衣领将他扯正,挖苦道:“你没病,你好得很,还能陪三个女子喝酒。”

此时叶思川突然转头,他竟眼角含泪,呼吸夹杂又辣又甜腻的味道,扭头就被熏得咳嗽的郁留云道:“酒气也醉人你知不知道,把头转过去,喝这么甜的酒,流什么泪啊你,话说你是不是第一次喝酒啊。”

终于快到家里,但穿林就见房门大开,郁留云记得早上走的时候关门了的,他一想不对,跑进屋查看发现果然有人进来过,楼上卧房的书架和衣柜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包里的财物,一分没少。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簪子和那半支筷子放进随身的包里,疑惑道:“不是偷盗,那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专门来捣乱的?”

“应当不会,一楼正厅和厨房都无事发生。”他边分析边收拾。突然他想起早上温沮泽问他要韬魂鼎,他一甩衣物,恼怒道:“好你个温沮泽,光天化日竟明目张胆来偷韬魂鼎。”

他越想越气愤,但就算认定是他,没有证据也无法红口白牙去归罪爨家的亲家。

他握拳叹气,只得慢慢收拾起来,整理一半,他才想起叶思川还在门外马背上吹风。

下楼一看,叶思川已经掉下马躺在了地上,眼睛似闭似睁,手里还抱着一个葫芦。

他架起叶思川进屋后,叶思川拿起葫芦递给郁留云,含糊道:“给……留云。”

郁留云将他放到椅子上,接过葫芦道:“这是什么?酒么?我不要。”

“酒……我喝了……很甜。”叶思川滑倒在地,声音含糊。

“什么甜不甜,喝上瘾了不成?”郁留云疑惑打开盖子,一股香甜的味道涌了出来,他无奈道:“原来是蜂蜜,甜也不能兑酒喝啊。”

叶思川挣扎着挑起眼皮,想起要事,嘿嘿一笑道:“送给……留云的。”

看着手里的葫芦顿了片刻,郁留云悠悠道:“好吧,我收下。”

郁留云将葫芦放到桌上,拉起叶思川道:“起来,回卧房躺。”

此时叶思川好像有点意识,喘着酒气知道爬楼,到楼梯转角时,他突然停下不走,朝着眼前的幻象摸抚。

郁留云扯他道:“你上来,手别捂我眼睛,你太大个了,不走我抬不动。”

叶思川脸色一沉,眼角又开始泛泪,顺势一把扯过郁留云压在护栏上,眼前出现的模糊脸庞却是一脸惊诧,又挣扎不开,耳边全是郁留云手上银镯子的撞击声,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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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有云时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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