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啾!”一声鸣叫惊醒了她,那是一只红烈朱雀,通体金红,尾巴处是流畅拖曳的火焰,生来暴躁易怒,伺候它的兽奴死了不知凡几,偏偏它是隋国太子宝骑,因此无论死多少兽奴也是不值得可惜的。

本来李琅琊以为自己会在伺候朱雀时不幸陨命,奈何它似乎十分惧怕于她,是了,妖兽都怕她,这也使得李琅琊愈发好奇起自己的身世,但这么多年,她用尽了办法,却仍没有记起任何的事。

她拾起木桶,上面是渔奴打捞回来的梅鱼,只有巴掌大小,却通体肥圆,皮鳞上是梅花般的印记,因此得之梅鱼之称。

梅鱼,生活在深水处,其实并不易得,但其味道鲜美,最为妖兽所喜,寻常梅鱼便已极其珍贵,但给朱雀食用的这种还是梅鱼的上品佳种“雕花梅”。

朱雀伸出头来,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鱼,它的体型庞大,鸟兽泽灵最闻名的便是凤凰与朱雀,这只烈火朱雀体型有半个妖兽那么大,平日的兽奴提着梅鱼来喂,它只用扇一下翅膀,形成的巨力便可以将人掀飞出去,朱雀残虐,因之李琅琊十分厌恶于它。

它认出眼前兽奴是李琅琊,倒显的乖静,只是伸下头等着她投喂,李琅琊瞥了它一眼:“不许叫,你叫多了,我烦!”

朱雀果真不叫了,李琅琊拿起梅鱼往它嘴里塞,这妖兽过于娇惯,倒进食盒它根本不吃!

必须有人伺候着喂,朱雀几乎不吞咽,待李琅琊将梅鱼塞了它满嘴,它才一口吞咽,发出一声鸣叫,甚到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李琅琊一手口水,嫌恶地用它羽毛上蹭,擦完了才反应过来,它脏了不也还是她帮它洗澡吗?

她正烦恼间,一道白色身影从她身旁掠过,那道身影太快了,凭空化为一只大掌将她压倒在地,对上目光是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接着是狐狸伸出了舌头,在她脸上舔着,九只狐尾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呼!”

一道凌厉鞭风甩了过来,浪没有甩到,反而甩到了李琅琊的身上,顿时血腥味弥漫,连妖兽里的妖兽都开始不安分,李琅琊被人提了起来,那人眼尾狭长,饶有兴味地道:“不过是区区低贱的兽奴,怎引得妖兽如此兴奋?”

此人声线沉郁如玉顶,正是花芜坊坊主殷楚,此人心狠手辣,出身于隋国贵族山脉,李琅琊艰难地开口:“请坊主手下留情。”

殷楚将她扔在地上,李琅琊不可遏制地发出痛呼的气音,又囫囵压在嗓子中,大口地喘着粗气,面前一双黑正般的云靴还沾着血迹,他挑起李琅琊的下巴。

那双沉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痛苦的面色,李琅琊生得极艳,但隋国中人大都生得美艳。

花芜坊处于边界,人妖仙魔混居,更是层出不穷地出美人,但决定他们命运的则是身上是否有灵根或者妖力。

“你是鱼将军之女?当年那个杀我隋国无数的鱼将军长女?有意思,你可知我殷氏也有不少人折在你父亲手中,没成想,居然在此处,数十年了,在此处为奴的滋姝月还好受?”

殷楚缓慢转动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无声地将面前人打量了几个来回,双眸深邃如墨,不辨情绪。

无声地压力就要将对面人压垮之时,他用力攥紧了她的脖子,缓缓收紧,“你说,我怎么报复他的女儿好呢?”

他的目光落在李琅琊身上,少女容貌倾绝,饶是他在隋国是出了名地风流,也为她的恣意有所倾倒和惊艳,少女穿着绣衣楼里不合身且破烂的兽服,缝缝补补,是层叠交织的补丁。

冗杂的情绪不言而喻,尽数从眼底泄了出来。

李琅琊沉重的呼吸滞在胸膛里,头脑充血,面色也氤出不正常的绯红,疼痛与窒息带来的绝望感快要将她淹没。

李琅琊目光死死地钉在殷楚身上。

殷楚目光郁沉,“我还不想脏了我的刀。”

说罢将手松开,将李琅琊用力甩在铁笼上,发出极响的一声,不知道撞到了哪里,腰上传来针刺的刺痛麻木,犹如电流穿过身体,半点也动弹不得。

殷楚直直盯了她半晌,俊美如妖的面庞冷下来:“倒是巧言善辩,我的昆仑狼在何处?带我去看看。”李琅琊踉跄着直起身,向他鞠了一礼:“请楚大人随奴才来。”

殷楚好喜捕兽,每月都会捕到奇珍异兽,接着送贡到隋国皇宫,绣衣楼是隋国关押奇兽最多的地方,这里服侍的兽奴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而李琅琊只是其中最低贱的兽奴,活到现在,几乎可以算是奇迹。

殷楚一来,绣衣楼主天芜青立刻从他的府邸赶了过来,李琅琊向前一步跪拜行礼,天芜青却抬手猛扇了她一巴掌!

李琅琊被这股力量攒倒在地,头往旁边一歪,瞬间就出了血,剧烈地咳嗽起来。“低贱的奴才,楚大人的轿辇呢?怎可让楚大人徒步去看妖兽!”

李琅琊低头伏首,忍住口齿里涌上来的血腥味:“是,奴才伺候不周,还望大人恕罪。”

绣衣楼规模巨大,共有九十二层,四座独立楼邸围成一座大楼,四周的亭台矗立于云端,越往上层走,关押的奇珍异兽品阶越高,目前绣衣楼关进来最高品阶的是一条九头巨蟒,关押在最顶层,李琅琊这种奴隶甚至连伺候的资格都没有。

殷楚关押进来的昆仑狼只是四阶,和朱雀在同一品阶,因禀性凶残,交之由李琅琊照料。

兽奴每人照料三四只妖兽,中途被妖兽误伤死掉得不少,因为李琅琊的工作强度愈加强。

楼里兽奴也有等级制度,分别是从尊贵到低贱,隋国兽奴,庆国兽奴。隋国兽奴拥有一定的权利,每月还可以领取月钱,而奴隶没有月钱,连温饱都要自己解决,这个时候奴隶只能通过讨好依附隋国兽奴来获得生存的资本。

李琅琊看向最底层那个站在阳光下的清瘦少年,面容俊朗,五官精致,而他的对面正是一头雪狼,周围的隋国都在欢呼,周围底下堆着一堆奴隶的尸体,隐在晦暗处。

这是乌市玹的每天,他是绣衣楼里的角奴,与妖兽博斗给贵族观看,今天是狼,明天是虎……

李琅琊叩着头,看着远处已经有两个兽奴扛着轿辇过来,轿辇通体赤金,围着四面水绫纱,四角挂着足金打造的金铃,扛过来的时候清脆作响,绣衣楼过于庞大,贵族都配有这种仪辇,根据身份的不同,所乘仪辇规制也不同。

有的妖兽在几十层楼,往往有可能累死为他们扛辇的兽奴。

殷楚没有看她,仿佛她只是这里的一粒尘埃,天芜青又砸了几鞭子下来,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干什么?下贱的东西,还不快跟上来。”

天芜青也坐上仪辇,冷峻的目光让李琅琊心底生怨,她恨这里恨自己的出身,她将来必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她站起身,和与狼搏斗的乌市玹对望了一眼,他对她极温和地笑,李琅琊却看见他背上被狼撕开的巨大裂口,半张脸都是血。

乌市玹是隋国的九皇子,生母又是低贱的兽奴,于是便被妖皇下令贬到此处做了角奴。

妖皇的意图也是让他死在这吧。

李琅琊跟上仪辇,昆仑狼放置在第九层,昆仑狼乃上古灵兽,生活在昆仑山脉附近,灵力强大。

这狼体型不同于寻常的狼,只有半个屋子那么高大,眼睛是金色的,此刻低低地嘶吼着,发出沉闷的怒气声,张亮着半边锋利的狼牙。

另外的半边则是断掉的,应该是殷楚在抓捕的时候打断的,显得有些狰狞。

殷楚敲了敲铁门,那狼立刻扑上来准备撕咬殷楚的手。

殷楚的脸,额骨平直,眉目饱满,鼻背挺直,鼻尖上翘,配上那双浅琉璃灰的眸子和淡漠的表情,冷肃到了极点。

殷楚看好戏一般,将刀递给她:“叫九皇子过来将狼杀了,我要用这狼心泡酒给太子殿下用来作诞辰贺礼。”

乌市玹果然很快被人押了上来,他本就经过几场恶战,身上几乎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淡,这人生得实在没话说,眼眸狭长,俊美悍极。

黑色劲装勾勒出单薄颀长的身形,半张脸染上血渍,犹如雪地里孤芳自赏的红梅,但他的面相不怎么正气,有股子阴冷的味道。

殷楚将刀扔在乌市玹面前,冷笑道:“去吧,九皇子殿下。”

乌市玹果真接过匕首,缓步走了进去,李琅琊看见那狼几乎是立刻就将乌市玹扑在地上,乌市玹只来得及伸手一挡,整个人被直直击得后退数步,后背撞在墙上,半边墙塌陷出朝四面蔓延的蜘蛛网般的裂纹,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虽说乌市玹只是凡人,但他和昆仑狼打斗起来也不占下风,殷楚敏锐地察觉到此人眼底越来越诡异的炽热,后面招招狠戾,一刀将狼的头割了下来,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兴奋的血色。

殷楚看着站在血泊中的少年像是在观赏什么艺术品,李琅琊顺着视线望过光昏暗的囚笼里,少年满身伤痕,脸色苍白得吓人,犹如冬天刚下的冷雾,眼尾沾上的血迹看上去就像是女人的胭脂,倒是倾绝。

李琅琊同样欣赏于他的狠戾。

乌市玹似乎注意到她炙热的目光,唇角扯起一个弧度,站在半晦暗沾满血腥气的房间里,犹如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殷楚命人将乌市玹拖出来,半只脚踩在他的脸上,那眼睛里的兴奋掩盖不住:“好好活着,我相信将来你一定会让我刮目相看的。”

李琅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兽奴的住所,兽奴居住的地方叫兽穴,只有一个大通铺,上面铺放着干草和棉絮,被子又旧又薄,根本抵挡不住夜里的寒冷,有许多奴隶因为御寒问题半夜就没了呼吸。

*

李琅琊没有睡意。

刚走出一步,脖颈上突然一冷,她转过头,对上那双阴冷的目光。

李琅琊打过那么多妖兽,倒是也不怕,一手伸出大力地击落了那柄匕首,只是那柄匕首悬在半空,青光乍放,似乎极其排斥其它人的触碰。

李琅琊还没成功击落,那把匕首就猛地散出一道灵力,李琅琊顺着视线看见乌市玹血淋淋地拿着一颗妖丹,泛着红色的光泽,这是…红尾鹤的妖丹!他擅自偷取妖丹!

他修长的手上都是淌下的血,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只觉那张被血浸透的脸庞,俊美极悍,却犹如刚从地狱爬出的厉鬼,绣衣楼所处花苑坊潮湿多雾,乌瓦红柱的楼群坐落在烟树迷离的乱山中,美得鬼气森森。

悬在檐下的红灯笼烛火出微,天色将明未明,不时传来妖兽暴躁狂怒的声音,李琅琊真没想到乌市玹受了如此重伤竟还能出来盗取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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