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小秘境混杂了数不清的传送阵法,方便鬼魂们来来回回移动吓人,赚取灵石。
易云烨掉下去后,祁桑一行人盯着独木桥下黑黢黢一片的浓雾瞧了许久,最后得出不能从这直接跳下去救人的结论。
幸运的话还好,若是运气差到极致,他们一行人还不够这十八层各掉一个人的。
岁倚晴问:“该怎么办啊?易师兄他掉下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秦微之闻言,缓声解释了句:“此处小秘境无法使用灵力,但也不会出什么事,若是遇上什么危险就会被传送出去。”
“这个危险是指?”岁倚晴抬头看他,追问道。
祁桑接过话头:“来时我仔细读过一遍冥灵阁外的规则介绍与注意事项,这个危险一般分为两类——鬼气缠身或是见血,寻常踏空摔下去是不会受伤的。”
“哦哦,是不是跟这金印有关?”岁倚晴指了指手心的金色光印。
祁桑点了点头。
方才从冥灵阁进来时那些来自尘远涯的尘官们给他们留下了一道金印。
若有心怀不轨的鬼魂紧紧跟在修者身后超过一定时间便会使得这道金印变红,金印变成红色便叫做“鬼气缠身”,金印在将人传送走后,也会同时捆缚住这只鬼。
而见血的话,会导致鬼魂入体,威胁神魂,金印也会在同一时刻亮起将人传送走。
“但这一摔也不知会掉去第几层……”祁桑思忖片刻,便道,“那勰之和倚晴你们先由伏栖和七业带路走出去,我和秦瞻景各走一层,在第十八层汇合,如何?”
秦微之点了点头,回:“也就只能如此了,注意安全。”
“唉,小桑,我还想着多看看这阴森森、黑黑红红的地方呢,不过还是正事要紧,那我们先带她们飞出去了?”伏栖剑灵皱了皱眉,遗憾地叹了口气。
七业剑灵指了指趴在祁桑肩头的荼漓,道:“小桑,不用本剑灵将荼漓带出去么?”
荼漓立刻“喵”了一声,表示它还可以继续跟着桑桑大人。
听懂荼漓的“喵”外之语,七业剑灵双手环臂,将视线移回伏栖剑灵身上,同它商量道:“我走前。”
伏栖剑灵一听,不以为然,忿忿不平道:“这么宽的路,凭什么你走前?”
“因为本剑灵比你飞得快!”
“快有什么用?可别将人甩出去了,还是我又快又稳当。”
见两位剑灵又争执起来,祁桑与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相同的无奈。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秦微之对秦勰之和岁倚晴道。
秦勰之颔首浅笑道:“嗯,二哥慢走。”
岁倚晴也挥起手来暂时送别两人,道:“那我们就在外头等你们的好消息!”
不过眨眼的功夫,祁桑两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岁倚晴和秦勰之一行人需要原路返回,虽然不是很远,但岁倚晴也觉得腿软,实在不敢一个人面对。
秦勰之其实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总之两人只能将希望放到两位剑灵身上。
一刻过后,岁倚晴小声劝道:“两位剑灵大人,伏栖大人和七业大人……”
七业剑灵闻言,停了下来,扭头纠正道:“是七业大人和伏栖大人,顺序不能乱!”
“啊哈哈,您继续……”岁倚晴被噎住,笑了笑,默默退了回去保持沉默。
两刻过后。
秦勰之和岁倚晴踌躇再三,而后异口同声地开口:“剑灵大人们,您看——”
伏栖剑灵大手一挥,打断她们的话:“再等等,我一定要让七业心悦诚服!”
闻言,两人只好再度沉默。
一个时辰过后——
一旁无精打采的独眼鬼飘过来,双手摆在身前,吐出舌头,呲牙咧嘴地恐吓两位剑灵,大喊道:“够了哈,吵死鬼了,能不能停一下!”
随后,被出声打断“友好交流”的两位剑灵难得保持一致,七业剑灵出脚、伏栖剑灵出拳,将独眼鬼硬生生揍飞好几步远。
四周鬼哭狼嚎叫着的一众鬼见状,恨不得跑开好几里远,瞬间噤声,缩在地下,这阴森诡谲、闪着绿光的地方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地上露出一个接一个脑袋。
岁倚晴瞅着这离奇的景象,却又不敢再催促两位剑灵,只能哆哆嗦嗦地和秦勰之抱作一团。
-
一个时辰前,远在秘境第十七层的中心地带。
易云烨在漫长的坠落中昏昏欲睡,终于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可算是结束了,再掉下去,他就要吐了。
易云烨庆幸之余,还意外发现自己虽然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却是毫发无伤,连痛觉都没有。
他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地躺了一会儿,缓过神后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正好对上一个黑袍黑发、脸色苍白得跟常年待在屋里没见过日光的病患似的的陌生男子,易云烨闭上眼,复又睁开,来来回回好几次,方确定自己眼前的人并非是幻象。
他斟酌着说辞:“阁下……是人吧?”
那似人似鬼的男子半倚着身下的那张枯木长椅,手中拿着一卷薄册,掀起眼皮,打量他一瞬,不紧不慢地笑道:“呦,一个魂魄残缺的小东西。”
易云烨反应过来:“……说谁东西呢?”
“哦,不是东西?”
都当面骂上来了,如此嚣张的做派,他实在不能忍:“再骂一句试试!”
“试试又如何?”那人敛了笑,无所谓地道。
这人的瞳孔乃是重瞳,直视他的目光时,易云烨直觉一阵心悸,犹豫片刻后,识时务地道:“哈哈,您看上去就很厉害,我不跟大人计较,不如何不如何——不知阁下是?”
那人往椅背上一靠,食指抬起,点过易云烨身后那站着的一排鬼魂,淡淡道:“十殿判官之一,谢无生。”
“原来是来自地府十殿的判官大人啊——鬼啊,到底什么时候飘过来的?!一边去!”易云烨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一排模样奇怪的鬼朝他友好地笑了笑,可这笑安在要么没鼻子、要么没眼睛的鬼脸上,未免太惊悚了。
他也不管判官吓不吓人,连忙半跳半跑地凑到谢无生身侧,抹了下额角的细汗,想着要如何才能使这突然的靠近显得合理,不至于暴露了自己这不大的胆子,便结结巴巴地攀谈起来:“判、判官大人,您来此何事?”
谢无生眼尾微挑,不笑时却带着一种肃冷:“近来有个小鬼作祟,尘官又查不出来,上头便派我走这一遭。”
怪不得这些鬼笑得如此殷勤……
易云烨在心中腹诽了句,而后又问:“原是如此!判官大人要务在身,那我就不打扰了,不知该从什么方向走出去呢?”
“噢?”谢无生眼底抹开一丝笑,趣味道,“听到我说魂魄残缺,不想问问清楚么?”
易云烨顿了顿,片刻后道:“魂魄残缺?我倒是觉得大人看错了。”
“你这小东……人还真是自负,无生在判官一职已有三千七百六十余年,见过的人、鬼、妖、魔不计其数,这双眼还没有看错过一回。”
易云烨故作高深道:“判官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我出自神秘的隐世一族,全族之人皆无魂魄,残缺一词说不到我们身上。”
谢无生摇了摇头:“有情众生,蕴生魂魄,藏纳七情六欲。情是因,亦是果,阁下既有情,何以无魄?”
“好一个‘既有情,何以无魄’!”易云烨半躬起的腰挺直,眼底的怯意消失不见,脸上换了副云淡风轻的笑,淡淡道,“天上地下,倒是没有去这地府十殿走过一遭,今日与谢判官一见,不知可得大人一邀否?”
“时候未到,去什么地府?”谢无生笑了笑,随后道,“不过,阁下确实要来地府走一遭,今日一见,也算是埋下一粒种子了,静待其生根发芽便好。”
易云烨读出他的言外之意,意外道:“哦?大人竟然真的打算邀我去地府走一遭,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么?”
生者去往死地,不符合天道法则,必然需要付出代价。
就连此刻这位姓谢的判官,也只能待在这特殊的小秘境之中,若是去往现世,定然要遭受反噬。
“代价?”
谢无生低声重复几遍,似乎想起什么,意味深长道:“代价不是已然给过了么?八百年前,八月初九,阁下已然见过十殿王了。”
八百年前……
“……你说什么?”易云烨霍然抬头,没有人注意到小秘境的边界居然开始震颤起来。
谢无生略过这个话题,转而道:“阁下心思缜密,想必能猜出一二。从无到有,历经多少记忆,纵然尽数消失,也会留下痕迹,也正是这一点残存的感觉指引阁下来到‘此地’,不是么?”
“果然,你们这些知晓太多的人就是喜欢打迷语,说得神乎其神,实则只是在胡言乱语罢了。”易云烨眼底的异样消失不见,轻松叹道。
谢无生:“便当我胡言乱语罢,至于出路,再等等吧,阁下的同伴已然到了第十五层。”
与此同时,祁桑刚刚走到第十二层,路过一座断桥,却被一个老妇人叫住。
枯树,黑色的水,一张简易的木案,木案上摆着三个碗,里头是黑乎乎的什么水。而木案旁则站了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垂头看着眼前的碗,双眼一眨不眨,却在祁桑快步走过之时,扬声道:“小姑娘,喝一碗汤,就可以让婆婆我回答一个问题哦。”
荼漓趴在祁桑肩上,看着这老妇人头也不抬,眼睛仍旧盯着木案上的汤,嘟囔道:“这是什么拙劣的骗局?连三岁小猫都知道路边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
神秘的老婆婆笑了笑:“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孟婆哦,机会难得,不想问问么?不想问问你最在意的那个人么?”
“……”祁桑脚步微顿,却未停下来。
“只此一次机会哦。”
祁桑继续迈步,可脚下的动作分明慢了下来。
自称为孟婆的人接着道:“我若说那个人没死呢?生死簿上少了那个人的名字,婆婆我在百年前忙前忙后时,也没有见过一个叫‘祁若槿’的人。”
话音落,原本已然走出几步远的人停住,折返回来。
祁桑望着眼含莫名笑意的人,又扫过案上的所谓“汤”的黑水,沉声问:“……一碗汤一个问题,可是当真?”
“孟婆”笑了笑,只道:“婆婆我不骗人。”
祁桑抬手拿起最左边的那碗汤,在荼漓大声劝阻中,仰头一口喝完,碗刚磕在桌上,她的话便已出口:“第一个问题,告诉我,她如今在哪里?”
感觉可能是写感情线太卡了,决定让小晏下线一段时间,再找找手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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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水清天,只身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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