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在英国的时候,一树就已经听她说过一回这样的话,但此时再次听到,他还是止不住的一阵恶寒,忍不住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受惊的少女一样尖叫着说道:“我不要!”
“为什么呢?”罗蕾莱反问道,语气里像是她平时主持时钟塔会议时一样严肃坦然。虽然正处在青春敏感的年龄,但她的意识里完全没有对这种事的避讳,反而衬得对面的一树才像是出身规矩森严的守旧家族一般。
“我以为这件事对你也没有坏处。”
“但也谈不上有好处吧,谁想刚成年就当爸爸啊!而且你还比我小两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哦!虽然我知道这么跟你说,你也是完全听不进去的,毕竟你们什么时候在乎过法律啊……”一树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考虑到我们的寿命必然超过普通人,有什么必要在这个时候就开始考虑子嗣的问题啊?即使一百岁的时候再说这件事,也来得及吧!”
“容我提醒一下,你的父亲宇智波秀幸生下你的时候,才二十三岁。”
“那是因为你搞错了重点,我爸爸和我妈妈的故事源于他们的一见钟情,彼此相爱,我的诞生只是他们纯真爱情的衍生产物罢了,他们不是为了生我而在一起的,甚至因为他们的结合,时钟塔的人还没少笑话我爹地呢。”一树立刻抱怨道。
他的母亲千手梨纱并非出身魔术师家族,体内的魔力也就比普通人多上一点,何况她在木叶长大,在认识秀幸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魔术。彼时的秀幸作为时钟塔新任君主,又是血统濒临断绝的月之魔眼的后继者,却选择迎娶这样一位堪称一无是处的妻子,属实令人难以理解,让他的同僚笑掉了大牙,据说当时时钟塔风靡一时的笑话,就是宇智波的荣耀会彻底断在秀幸这一代,这一族马上就会被踢出十二位君主之列。
然而秀幸结婚一年以后就愉快的做了父亲,并且大摆筵席,邀请了所有同僚来家里欣赏他可爱的长子。自那以后,时钟塔内部流传的谣言就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秀幸成了用心险恶的阴谋家,故意迎娶了和他有着同样先祖血脉的妻子,并且使用了某种不知名的秘法,才得到了拥有血统返祖、天赋卓著的一树!
一树:虽然但是,他爸的确因为害怕妈妈如祖母那样,因为生育强大魔力的子嗣而难产,最终因此而死,所以选择用阴阳遁来诞育子嗣,所以这个谣言,其实也不算空穴来风啦,反而歪打正着的说对了。
但和他同父同母,并且同样由阴阳遁带来这个世上的妹妹薰,却并没有他这样傲然于世的魔术回路……即使是人造人亦有差异,生命的诞生,从来不会因为诞生仪式的改变而变化,罗蕾莱看好他的天分,觉得他俩强强联手,必然能生出强大的血裔,一树却并不认可她的想法,毕竟太阳底下无新事,同样的事,根本已经发生过了。
即便是强大的、为日后所有血裔带来了木遁血统和开启轮回眼希望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他们膝下的五名子嗣之中,幼子宇智波良三也是体弱多病,盛年早逝。
更别提世上现存的几位魔法使,使用第五魔法的苍崎青子,据说她年轻时的天赋和魔术回路,远不如其姐、如今被叫做“伤痛之赤”,曾经名噪一时的苍崎橙子,但最后成为魔法使的,不还是她嘛。
命运有时候就是那么爱作弄人,世上之人,大约谁也不能免俗!
但罗蕾莱却误会了他话中的意味,抱着肩说道:“原来如此,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所以你才不愿意和我有子嗣吗?好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产生如此无聊的想法,但看在我需要你的帮助的份上,就尊重你无趣的选择好了。这样吧,把你的一根肋骨和血肉给我,我自然能创造出流着你我的血的孩子来。”
一树抬手抹去头上沁出的冷汗:“……所以说,你完全没有考虑我们的孩子可能出现还不如普通魔术师的孩子魔术回路多的情况吗?就像初代魔术师大多在某一方面是出众的天才一样,天赋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你我的血肉能够决定的啦。虽然现在一切都还在薛定谔的箱子里,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要那些孩子如何自处呢?”
毕竟把孩子带来世上的是父母,岂能将一个人的天赋视为原罪呢。
所以,他也同父亲一般,并不能苟同巴瑟梅罗所崇尚的精英血统论。
“嗯,我知道。”出乎他意料的是,罗蕾莱干脆利落的点了头。她抱着手臂,目光从一树的胸口,凛凛然扫到一树的小腹,那种打量猎物,冰冷无情的目光,让一树止不住的绷紧了肌肉。“不过,一个人体内,有二十四根肋骨,并且你的木遁,让你无论受到多重的伤,也能在瞬间痊愈,不是吗?”
——有那么一瞬间,一树感觉自己体内的血凝固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他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去。如果说,刚才的他还愿意看在大家同样出身时钟塔、且对方和父亲还是同僚的份上,好好的跟罗蕾莱说话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把对方视为了不可交流的对象。
“不错,就算一时会有失败,但只要用我的骨和我的血不断创造下去,总会有一个人符合你的要求……但你只需要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那么,其他被淘汰掉的孩子,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留下他们的性命,是吗?”
“你要的话,一并留给你也行,毕竟你们一族濒临灭亡,很缺孩子嘛。”罗蕾莱用施舍般怜悯的语气说道。虽然这话很是刺耳,但她其实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是在冷静的说出事实。在几十年前,宇智波一族中了一个极度恶劣的诅咒,族人因此陆续死去,解除诅咒以后,也有两三代血裔因诅咒的残秽缠身短折而死,以至于这一支宇智波如今只剩下一树一家四口存活于世。在她看来,宇智波一族在渡过昔日几近灭族的诅咒以后,就该不择手段的增加后裔了,而不是像秀幸夫妇一样,多年来竟只生育抚养了两个孩子。
“但恕我直言,最终能继承你的魔术刻印的孩子,也只有那么一个,你迟早也是要舍弃其他人的,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他们全部毁掉——”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四周的树木突然开始抽动枝条,这些原本算不上锋利的枝叶,恍然如同箭一般,朝着空中的她急射而去!栗发少女并没有动,身侧的夜风却像是有生命一般骤然咆哮起来,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席卷而来的树枝拍得粉碎。
碎叶簌簌飞舞,挡住了罗蕾莱的视线,当碎叶落下之后,她对上了一双淡紫色的、带着圆圈图案的特殊眼瞳。
轮回眼,这眼睛似乎是他们一族所持有的月之魔眼的最终形态,原来他真的是有脾气的啊。罗蕾莱在心里兴奋的想到,往常一树总是在逃跑,从未向她露出獠牙,是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双独特的眼睛。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和他多说,直接动手就好。
“……也罢,反正我来的时候已经布好结界了,就让你瞧瞧巴瑟梅罗的手段吧!希望等会儿,你能给我一个我想听到的答案。”
这场战斗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却很迅速。一树跌倒在石壁上,背后的紫黑色骨架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随后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他喘着粗气,手指在手臂上摸索了一阵,沿着伤口直接撕开血肉,取出了其中镶嵌的数颗银质子弹,随手扔在地上——不过片刻功夫,他撕裂的肌肤就已经愈合如初,再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在他上方,罗蕾莱站在一地大大小小的碎石之上,原本束得整整齐齐的栗色头发因为发带断裂而披散下来,让她比起之前冷酷无情的精英模样,多了几分人味。她手里的银柄马鞭断成了两节,被她嫌弃的扔在地上,随后,她从碎石上一跃而下,几步跨到了一树所在的大坑边。
一树仰起头,对上隐含着兴奋的她暗金色的眼睛。罗蕾莱的气息也有些不稳,连续击碎数颗从天而来的天碍震星,还是让她完美无缺的外壳展露了一丝难得的疲惫,但也仅有那么一丝罢了,一树能感觉到她体内的魔力在呼吸之间恢复了全盛,随时能再给他一发圣光,那光芒实在太炽烈,自己明明不是吸血鬼,都感觉快被照死了。
偏偏对方一开口,还是对他的指责:“你太在意瀑布边上那两座雕像了,都不能放开手好好跟我打一下!”
“拜托,那是我们家柱间大人和斑大人的雕像啊,对我们家意义非凡,你难道要我看着它们被我们打碎吗?”一树从坑里一跃而起,悲愤的叫道:“要不是你追到这里来,我是绝对不可能在终结谷和人动手的啦!”
的确,这里是他们一族的故土,如果换成是在巴瑟梅罗的族地打架,大概自己会比他还要愤怒吧。
这样想着,罗蕾莱抬起双手,像是拿着指挥杖指挥音乐的音乐家一般,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
刹那间,满地碎石回归原位,断裂的树木重新种回地上,因为地势改变而四分五裂的流水,也回到了一开始的河道上。一树将手按在地上,发动土遁,填上了脚下的深坑,回到了地面上,抬头一看,四周已然恢复了他们动手之前的场景,夜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而罗蕾莱已经从外衣口袋里抽出一条全新的缎带,重新束好了长发。
“谢谢你,巴瑟梅罗!”一树感激的说道。“所以……咳咳,你放弃啦?”
“唔,今晚真是个不错的夜晚呢。”罗蕾莱说道,为同龄人中有个可以随时切磋的对手而心生欢喜,虽然巴瑟梅罗的族规,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得傲视群雄,成为震慑一切的统领者,但战胜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蝼蚁,又如何能与打败一位伯仲之间的对手相提并论呢?
“我要回英国了,但可以告诉你,今晚不会是一切的结束。”罗蕾莱说道。她看出如今的一树是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的,或许从他那个态度模棱两可的父亲那里入手更为简单。“你知道的吧,一树,魔术师说出的话语,都是有意义的。”
“那么,『相信你我的血脉,终会汇集在一处』。”
“呵呵。”这是诅咒吗?这一定是诅咒吧!一树勉强按下自己想要吐槽的心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我就祝福我们两个,『将来必定会和能为之付出一切的真爱结合』吧!”
喜欢一些自己给自己立flag的情节[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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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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