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多做停留,她动作僵硬地抬起手,绕过隗晎耳侧,在他身后的一片树叶上取了晨露,浸润在红纸背面…
第五茗道:“闭眼…”
隗晎道:“嗯…上君为何刚刚转而去取露水了?”
第五茗手上一紧张,两个小三角,贴在了隗晎的眼尾。她道:“吐口水沫子给你用,多少有些…不干净。”
隗晎睫羽一颤,第五茗手一抖,小三角更歪了,第五茗急忙整理。
而那厢,隗晎不顾人死活,道:“晨露有杂尘,脏…红纸上的气息会被污染,失掉效用。”
顿了顿,他自言自语道:“上君不问问我…介不介意你的口水沫子吗?”
第五茗“啊”了一声,刚整理好的红纸,再一次跑偏了。
隗晎自答道:“我不介意。”
红纸…彻底跑到了眼皮外,揉成了一团,成了眼尾的一道火符。
隗晎嘴没停下,睁开眼,继续道:“不过,上君下次不要直接舔,我的东西,脏。”
松开抱臂的手,隗晎举起一只手在第五茗唇上擦拭,一指又一指,轻柔无比。
那份他留在红纸上,红纸从而留在第五茗嘴唇中,属于他的气息痕迹,一点点地淡了。
更里面的,他擦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五茗舔了后,吃进去。
紧接着,他认真道:“别人的东西,上君,更不可以这样,算了…上君,以后不要用他们的东西,好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想尽办法,都给你。”
第五茗仿佛被蛊惑了,木楞地点了点头。
隗晎收回手,抱在臂上,眉弯眼笑,眼角的火红,衬上那一副容貌,百分妖冶。
不对!那是一种属于妖,又超越妖性的,风流旖旎,勾魂摄魄,颠倒众生。
刹那,第五茗眼神由对面的那一丝红,炯炯闪光,整个脸涨红,想摇头,却不敢摇头,五官局促不知如何动作,唯有嘴倔强道:“隗七!”
除此之外,她心中惊道:明明是仙,竟似妖般不知收敛!!神情艳艳,干什么呢!!!
隗晎懒散道:“嗯,上君?”
第五茗支支吾吾,找了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责怪道:“你…你把眼睛睁开干嘛!”
隗晎闭上眼,神情恢复如常,道:“没有贴好吗?我以为完事了…”
那睫羽一睁一闭,扫过第五茗指心,弄得她心痒难耐。她猛地收回手,瞟了一眼隗晎眼角不工整的红纸,嗫嚅道:“好了…闭什么眼睛啊…”
隗晎看不见第五茗神情和动作,只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百般无奈,故而,询问道:“上君,我究竟是可以睁眼,还是应该闭上?”
第五茗道:“自己的事自己决定。”
转身,萎萎地,她抱上了旁边另一颗树。
兀地,那树干的一侧长出了一颗头,第五茗没有一丝惊慌,她眨眨眼,仔细瞧了瞧树荫中的脸型,试探道:“图豆?”
那脑袋往空地一挒,图豆整个人从树后走了出来,他东张西望,好奇道:“是我,茗道长。我可来了有好一会儿,见茗道长和这两棵树眉来眼去,交谈甚深,故而没有出声打扰。”
第五茗腾地从树上弹开,左右看了眼这两棵树,视线顺带扫过一副事不关己的隗晎,道:“哦,我们修行人无聊了,都是这么打发时间的。”
图豆道:“原来如此…”
语毕,双手分别抚摸上了那两棵树,仿佛在汲取灵气。
第五茗扶额,道:“图豆小哥来这边做什么?”
图豆笑脸憨憨,双手动作不停,擦下不少树皮沫子,道:“爷吩咐了我两件事。第一,叫我来唤茗道长上车,咱们马上要出发了。第二,爷让我再好好同茗道长道谢一番,多谢茗道长的红眼纸,贴上之后,爷眼皮跳了两下就不跳了,我和图根的眼皮也不动了,我们心里都踏实着。”
他顾着说话,没办法一门心思与树接触,干脆直接一手一个,学第五茗先前的模样,抱了上去。
树干的两侧,隐约可见,“一”“二”两只手比划。
第五茗讪讪地道:“我知晓了。”
蓦地,图豆神情不快地望了一眼两棵树,从树上离开,掏出一个小纸包,塞进第五茗手中,小声继续道:“这是爷让私下给你的红头,叮嘱我,切莫让镖爷们瞧见了。”
纸包未展,硬硬的,拿在手中便知是银子。第五茗抬眼示意他身后,摇头道:“晚了…”
图豆:“???”
一转身,近在咫尺,竟是张德雄和邢格宝双双站在他身后。见状,图豆连退了两步,被第五茗一把拉住衣襟,稳住了脚下。
两人凝目瞧了图豆一眼,邢格宝伸手道:“茗道长,挣银子了?”
第五茗松开抓图豆的手,上前半步,遮挡图豆,笑道:“两位镖爷来这里做什么?”
张德雄邪厉笑道:“还能做什么,车队要出发了,我们自是来寻你们归队的。”
第五茗笑了笑,“哦”了一声,继续道:“那走吧。”
她刚拽起图豆走了两步,邢格宝伸出的手,侧挥而来,拦住了第五茗的去路,道:“茗道长欠着我们几人车费钱,不给不太好吧。”
他视线落在第五茗手中。
骡车旁,官满银见这边几人僵直不动,知晓出了意外,带了图根正准备走过来,第五茗把手中纸包银,往上一抛,道:“镖爷说得对,我是该将车费付了。银子都在这里,两位接住了。”
随即,她拉了图豆,先一步,去与官满银汇合。
不知怎么的,张德雄和邢格宝仰头接了许久,纸包银都不见落下来,二人怀疑第五茗使了障眼法,正回头,刚准备冲第五茗呵斥,询问银子去处,噔——噔————
一人脑袋顶,挨了一击。
抛上去的纸包银,纸壳已经飞没了,只剩两粒裸银子,飞速掉下来。力道不小,二人头顶不约而同,鼓起了半个拳头大小的“肉包”。
又疼又肿,又气又不甘。
他们想骂第五茗,明面上,却拿不出新的借口责备第五茗,只好收了银子,在心里大喊大叫,打算待会儿使点小动作让第五茗难受。
你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第五茗早盘算好了,眼不见心不烦,上车就开始闭眼休息,有官满银等人在,他们两人即便再有怨言,也不能无缘无故找上一个在睡觉的人。
呃…
两方的算计都有些多。
他们俱是忘了,张德雄和邢格宝身上,另有一茬一直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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