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这座一进院落门外,第五茗说不出的感慨,掏出冥钱黄纸,正准备打开城隍庙的内境大门,隗晎拉住了她的手。
他道:“上君,你可以直接开门。”
第五茗一愣,望望他,随即将冥钱黄纸收了回来,依言照做。
双手一推,往前走了一步,四围景色斗转星移,转瞬平坦空旷,周遭之景,可见不可触。
还是那番风雨江城隍庙内景。
第五茗边往前走,边喃喃道:“通印的原因?”
隗晎未否认,道:“上君做了鬼差,想给上君行一些方便。”
第五茗嘴角薄薄一抿,低语批评道:“徇私。”
“堂堂一介…”
她说话声量不大,声音却空荡地来回于耳旁。
四字入耳,她心中一晃,叹息道:“算了,下不为例。”
隗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此地和上一回相比,景色虽仍是那万年不变的样子,倒是更加诡异。
该有鬼的地方,居然没有那么多鬼,甚至说是根本没有鬼了。
原因说来也凑巧,在风雨江发大水和瘟疫盛行期间,该死的,与不该死的,统统都在那段时间丧了命。
适逢中元节,该死点人了,这事情却提前结束,便无鬼可来。
第五茗哆嗦了一阵,继续朝牌楼走去。
半晌,两人齐足并行,再度通过「春风化雨」木牌楼,「赤胆忠心」铜牌楼,「宅心仁厚」石牌楼。
三楼走完,到这第四门的时候,第五茗停下了脚步。
隗晎一顿,也跟着站了在一侧。
两人不谋而合,皆抬起头,端详身前这一座,已然拔立而起的琉璃牌楼。
看了一会儿,第五茗眉心深皱,有些不解道:“为何是「典身卖命」?”
这一座牌楼,是四门里最贵气的。
与之贵气相悖,提的字,却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词,还有些强买强卖之意。
好似在提醒这一任城隍,他的命不是他自己的。他已卖命,此时是在为别人而活,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需得谨慎。
隗晎淡淡地道:“郤人杰不是心甘情愿做这一域城隍。”
第五茗并不惊讶。
她道:“哦?所以…你为他拔牌楼,还真逼他签了卖身契?”
隗晎清冷道:“算是吧。”
第五茗打趣道:“你这是‘逼良为娼’啊…”
隗晎一怔,摇头道:“有一半,也算是他甘之若饴。”
他一会儿不情愿,一会儿情愿,别人听了,或许会发昏,晕头转向问一句“他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第五茗倒是不迷糊。
洞悉他话中意思,第五茗兴致盎然道:“是阮瓀吗?”
“郤大人当时在风雨江飞了仙,一脸的不情不愿,常遇春带了一样东西,好似救了阮瓀,才让他神色平复。”
“是你给的吗?”
隗晎笑道:“上君心细,什么都瞒不过你。”
第五茗叹道:“真是痴情。”
“卖自身命,换爱人命。”
隗晎有些走神,呢喃道:“痴情…”
“一条命就算痴情吗?”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对第五茗发问,那话音越来越小,渐渐吃进了口中。
第五茗也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
眸眼星碎,瞧了过去,一如端详琉璃牌楼时一样,她细细打量身旁人。
她踟蹰道:“当日常遇春拿来的城隍茶壶里,装的什么宝贝,阮瓀真保下来了吗?”
“你给的东西能有这般大的作用?”
话说得有些婉转。
一听便知,这不是她真心想问的…
隗晎嘴角微弯,看出了她的心思,浅笑道:“上君曾说,事事有技巧,硬拼不是真本事,结果好就成了。”
“你刚刚的问题,待会儿进去,见着人了,便知道…此事不算难。”
不算难?
第五茗心中大震:隗七,你当真有如此大的能耐吗?
从献祭阵中救回身毁的妖?
天帝来插手此事,都会顾虑一两分违逆天命后,天道降下的惩戒。
你,难道真不怕?
还有这事,为何一定要去做…聪明人,当独善其身,护人前,应先顾己才对。
你这事,做得很不稳妥啊。
好歹已经是一方帝君,合该为手下子民多考虑…
第五茗想到此处,不免得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见状,隗晎道:“是我记错了?”
“上君为何摇头?”
第五茗道:“你没记错。”
“你聪明…善用、会用、乱用罢了。”
她的原话,可不是拿来这么用的。
那时,她因天生神格,自诩聪慧,也深谙自身懒惰的本性,便对那些熟络后、督促她修炼的小鬼道:“事事有技巧,硬拼不是真本事,结果好就成了。”
“本君不是懒,是结果已然做好,不需要再去费那般工夫,使那般大的劲儿。”
“若真遇见事了,再不济,本君还有硬拳头,身陷囹圄,亦可拿出来拼一拼。”
回想起这话儿,她如今却有些后悔,
假如当年她虚心苦修,按照天命之言,能飞升帝君之位,应该就不会生出后面这一档子事。
瘪瘪嘴,第五茗没有强迫隗晎承认什么,拂袖抬步,接着往城隍殿走去。
一前一后…
隗晎追了上来。
琉璃牌实在惹眼,第五茗人离开了,心头却有点燥热。
情难自已,她回想起那日在望乡台所见之景,慢慢地,景致更迭,那名护夫抗天的痴情女子刻在她脑中,不知怎地,居然让她生出一腔别样之绪。
她可是万年仙,万年鬼啊!!对这种书上写出来的情谊心动,实在羞愧。
遐思至此,她低头赧然。
足尖踢着裙尾前行,晕染出的花,使她眼睛一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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