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之后,隐约还可以看见一座模样近似的高楼。
不用猜,也能知道,那处是用来留宿的客房。
第五茗左右瞧着,心里感叹道:难怪能接人、引鬼、招仙,这么大的地儿,是有点底子的。
须臾,她大走两步,靠近小厮,问道:“小哥,周围县地可有人到了?”
小厮不急不慌,甚是稳妥道:“请问几位大人是从哪方而来呢?”
闻言,小厮身旁的埭桡,掏出“人间路引”,递了上去,道:“风雨江城隍庙。”
小厮先是一震,立马展开路引,仔细确认了一番。
那上面信息一如埭桡所言。
他脸上顿时堆上了更大的笑容,望向第五茗,再次应着她的问题,详细道:“其他大人早早就来了。”
指着水台周围几桌吃冷食的桌子,他又朝那水台中心望了望,道:“这《莲花落》都唱了两三日,就差四位大人了。”
第五茗疑惑道:“《莲花落》?”
正好路过一生人食客桌旁,小厮降低音量,解释道:“应榜之事,以花代名,此回,又轮到莲花了,因而叫《莲花落》。”
第五茗眉眼一抬,笑道:“原来如此。”
小厮小心翼翼在前面开路,径直朝稍显安静的地方走去。
一刻,几人便绕过了整个堂子,直到经过最后一张堂中空桌,第五茗叫停,道:“小哥,你这是带我们去哪?”
小厮抬手朝三楼高宇的楼梯处,邀约道:“各位大人,请二楼雅间入座。”
埭骰手下意识捏上袖袋,道:“二楼?我们可买不起焚香坛。”
埭桡看向第五茗,道:“茗道长没告诉他吗?我们是寻红香烛的?”
他们一句接一句,轮到第五茗这里,终于得了一丝空隙。
小厮连忙展开手上的“人间路引”,道:“《莲花落》初唱之时,便有仙君来为风雨江的几位贵客订座,地儿是早早就给留出来了。”
偷偷瞟了一圈几人的神情,他视线落到稍显富贵的隗晎身上,积极道:“这几日,愣是客人再多,也没有敢拿出去接过客。”
“所以此事,小的是不会记错。”
埭骰道:“仙君?”
埭桡道:“留座??”
小厮点头道:“是的,仙君让留焚香坛甲子房。”
第五民眉间一挑,道:“非星君之位,点不起的焚香坛甲子房?”
小厮点了点头,道:“是的,大人。”
埭桡感叹道:“真有钱…”
埭骰侧转身子,看向隗晎,问道:“隗老爷,是你吗?”
话说到这里了,有这财力的,除了隗晎还能有谁。
第五茗了然,收回手,笑道:“既然隗老爷美意,我们随小哥上去看看吧。”
说完,几人跟着小厮,“噔噔”上了楼。
焚香坛甲子房,位于正方正中的雅间。
房内入主,楼上一层不再接客,故而,这一间屋子,用起来,很贵。
此屋,可一览全楼景致。
且所有人所有事,但凡未加遮掩,都会尽收前后两面的窗下。
至于那水台之中,就更不用说了。
「唱书」者,见焚香坛甲子房窗扉大开,需面向此方,口中所唱之事,房内人不叫停,他们就一直不能下台。
由小厮在门口指引,第五茗第一个踏了进去。
她左顾右盼,走至窗边,推开,朝下探头…
嘭!
她猛地将推开的窗扇关上,嘟囔道:“焚香坛甲子房…太惹眼了。”
小厮主动道:“大人且放心,窗上有禁制,外面的人除了知晓窗子打开了,是看不见这里面的人和事。”
第五茗拍着胸口,疑惑道:“哦…是嘛?”
她细细回味着刚刚的那一幕,外面的人,分明是朝她这方投来目光,并有几名落座在二楼,她稍微熟稔的仙鬼,那眼神殷切,可是一点也不像是没看见她啊。
唉…
方才关窗太快,她根本确认不了那些人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这时,埭骰走到窗边推开窗扉,须臾,他半探身子,朝下方招手道:“老哥,你也接了这差事啊?”
一位男子声音悠远,像是从会仙楼门口传来,隐隐约约吼道:“是啊,你何时到的?怎么上那地儿了,兄弟真是发大财了吗?怎么不给老哥我指指明路。”
紧接着,下方人许是走进了一段距离,字眼清晰地道:“咦?你们何时多了一位女子同僚?”
霎时,窗外本来闹哄哄的交谈,停了数刻,除了「唱书」在微不可见的卡顿后,继续唱着,屋内屋外,安静异常。
第五茗指了指自己,望向窗边恰好回头的埭骰。
小厮一脸惶恐,傻傻地看向窗子,心道:完了完了,符纸何时失效了!!!
偷摸的,他瞧了一眼隗晎。
谁知,隗晎坐在桌边,一边倒水,一边淡淡道:“茗道长,入楼时,窗上的符纸我给取下了。你过来坐坐,趁着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你再歇一会儿,不然,就没时间了。”
侧头,他扫了一眼小厮,吩咐道:“一壶茶,一壶茶酒,都要冰食。”
得了差事,小厮望望窗子旁的两人,又看了看坐着的这人,应承道:“是的,大人。”
他边撤,边询问道:“这三位大人,可还需要其他的?”
第五茗直勾勾盯着隗晎,根本没空理会小厮。
埭骰因为楼下的寂静,再一次探出了身子。本想张嘴,那喊话的老哥却是个有心眼的,已经拉了同桌的人,急忙走出门外去办事,他只能张张合合,闭上了嘴,撤回了身。
只余埭桡连连摇头,笑着摆手道:“小哥快去办吧,不用问我们了。”
小厮走后,楼下恍若听见了楼上了动静,嘈杂声起…
最先响起的,是那些不明所以的生人声音,他们疑惑道:“怎么了?”
“发生何事了?”
“甲子房来财主了。”
“你我吃堂食,窥窗一两眼,他贵是他的事,与你我何干,吃吃吃吃…”
“有道理。”
他们说的内容,不外乎都是这些。
然,这其中那几桌吃冷食的,却议论得分外小声一些,还谈了点其他东西:“焚香坛甲子房?这怕不只是发财了…估计是傍上仙君了。”
“那人我认识,也是今年到任的无常,是头脑不怎么好使的兄弟俩。”
“他们身边那女子是谁呢…”
一位刚下楼的黑衣女子,刚好走到他们桌旁,听到这几句话,管不住嘴,道:“那女子我熟啊,你们可记得通冥牌内一个多月前的热闹之景。”
“那天可是议论纷纷,痛不堪言,说是风雨江城隍庙上任了一位前司命星君…诶?别拉我,我就是同他们客套几句,大家都是同僚嘛。”
那女子话没说完,便被一同下楼的白衣男子拖走了。
这白衣男子,警告道:“早些走,她有天神神格,晚了,榜纸上的东西就都是她的了。”
那黑衣女子立即捂住了嘴,抱歉地对着后方那一桌挥了挥手,此刻,那桌已是越围越多黑白衣衫人士。
又有两名男子从楼上走下来,其中一人低声道:“五斗星君在我们房间旁,她跟着黑白无常来这里,会不会是其他事?”
另一人冷静分析道:“她是鬼差,不是司命,只能是为了应榜之事。至于五斗星君…”
顿了顿,他道:“应该是其他事。”
两人速度不慢,两句话,人已经到了门边,转瞬,在门口小厮的招呼下,也消失了。
这离开的两组黑白之人,都是冥界地府的老人。
方才说话的人,因他们的话和举动,恍然大悟,拍桌,惊跳而起,低低吼道:“鬼差第五茗?!!!”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七嘴八舌道:“是上君啊!!!”
“难怪住得起焚香坛甲子房。”
“她怎么也在这里?为了应榜?”
“住甲子房哎!上君都能对应榜中的东西打上眼,这次…难道上面是真下血本了?”
一位仍坐在桌上的白衣小孩,塞满的嘴,嘟囔道:“咱们还继续吃吗?”
白衣小孩身旁的黑衣壮汉,一把提起他的领子,让他凌空悬着,责道:“吃什么吃,赶紧干活!!我刚好入城的时候得了一个消息,城外有尸傀踪迹。”
倏地,他闭了嘴,抬头瞧了瞧桌子周围的人,尴尬笑了笑,喃喃道:“那什么,他小孩,身体弱,是想带他去郊外锻炼锻炼,和应榜无关。”
说完此话,他立马扛起白衣小孩,大步大步朝门外走去。
前前后后都走了四五波人了,其他人不是瞎子,自是猜出了什么,亦步亦趋,一个两个,夺门而去。
仍在吃酒的生人,见堂子里陡然走了这么多人,嚷嚷道:“怪事还真多。”
“是啊是啊,我今日来时,说什么来着,喜黑白这二种衰色,定不是什么正常人,你瞧他们一起出去,也不知道是去给谁奔丧呢!!”
一位吃好喝好,路过的书生,闻言,停下脚步,善意劝道:“公子你喝醉了,这话少说两句吧…嘴上基德,亦如积善。”
“嗝~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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