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对一旁候着的明濡染,吩咐道:“你领他们二人去吧。”
明濡染答道:“是。”
三言两语,这话就被聊完了。
第五茗本想再说点什么,酆小洪又率先把手上的地域名册还给了常遇春,于是,第五茗不得不归还了手上的册籍,闭了嘴,不好再挑三拣四。
正转身跟着明濡染离开,听见殿外鬼差相互感叹之语,第五茗终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道:“万魂过境,以前也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怎么此次会这般严重?”
“人手又为何如此缺乏?”
这话问得逾越了。
明濡染和酆小洪知道第五茗身份,所以不觉得奇怪。
而常遇春不清楚,是以,他春风拂面的脸,竟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沉色。
他不答反问道:“你关心这事做何?”
“阳间之人沾染太多地下气息会有损命格,小小鬼魂,这般询问,更会招惹祸端。”
末了,似不忍心,他叮咛道:“若还想还阳,回去之前,需得少看少问。”
明濡染赶紧撤回步子,走到常遇春跟前,道:“常大人,蒲小明乃是仙君历劫化名,你所担忧,不会存在。”
常遇春道:“仙君?”
“天界派人来了?”
“本官怎么不知道…”
明濡染道:“不是派来的,仙君渡劫,离了肉身,会收回仙界记忆,您不必疑虑。”
俯身上前,他小声道:“上君第五茗您应当耳闻过啊,此人便是,你无需多疑,外间鬼差相熟者众多,不会认错。”
常遇春打量第五茗,道:“上君?那终年未能飞升的仙君?”
明濡染正回身,道:“嗯,常大人啊,上君应是关心冥界地府的境况,这才多问了两句。”
又指了指第五茗身旁的蒲小明,他继续介绍道:“这位…也是仙君历劫。”
常遇春喃喃道:“仙君?他也是渡劫之仙?”
明濡染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五茗尬笑道:“第一回来地上做人,忘记自我介绍了,常大人,我是受天命所罚,在六道应死劫的前司命真君第五茗。”
“你也可随他们一样,唤我一声上君。”
酆小洪则一言不发。
但有第五茗认证了,另外一人也无需多疑。
常遇春施施然一礼道:“风雨江城隍官常遇春,见过仙君,见过上君。”
酆小洪微微点头,轻抬手腕,道:“无需多礼。”
第五茗笑道:“城隍大人客气了。”
接下来常遇春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石化在地。
他客套地问候道:“二位是一起渡情劫吗?”
“可是顺利?”
“埭骰埭桡可因此妨碍了二位姻缘?”
“若是正在阳间拜堂…把红事变白事了,倒真是他两罪孽了。”
“下官先替他们二人向两位赔礼,正如下官刚才所言,他二人上任得急,风雨江又缺人手,也是情急之下…”
“打住!”
第五茗脸上白里泛黑,这番话再继续听下去,她估计魂也要没了。
她心中认栽:我清清白白一鬼魂,也就做了一世人,怎的还要让我像风有情一样,得个浪荡名声!!
她急忙道:“刚才在殿外,有小鬼售卖衣裙,因来时所穿衣服太过破旧,我二人便换了一身新衣。”
“我与这位仙君是各自历各自的劫难!”
“他已然渡劫,法力恢复,我呢…照常入六道轮回,继续历劫。”
这回,换常遇春石化在地。
他无意识地道:“的确,平安村新建没多久,当是穷的…这新衣,那小鬼好意赠与,也是一番心意。”
第五茗纠正道:“不是送的,买的买的…我们不欺负小鬼。”
一雷更比一雷大,常遇春这僵化的身躯别想软化了。
他迟疑道:“买…的?”
地府最不喜‘吉利’的大红喜服…
谁会在做鬼以后买这种衣服啊!
别说常遇春不信,连明濡染也不相信。
明濡染眼神中透露着鄙夷,一副‘拿了小鬼的东西,敢做不敢认,还是堂堂两仙君’的神情。
第五茗最见不得这种‘污蔑’,极力争辩道:“真是买的,小鬼求我们买的…”
有一道天籁之音传来,站在第五茗这边,不顾他人神色,为她证明。
酆小洪道:“的确是我们买的。”
“平安村是穷,但路上本君捡了钱,刚好足够为我二人换一套衣袍。”
第五茗:“…”
放屁不比声响,只比味,大概说的就是酆小洪和第五茗现下这般。
仙君捡钱…传出去谁信!
常遇春应付道:“原来如此…”
脸颊冰凉,脚趾扣地,第五茗转移话题,道:“城隍大人,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为何冥界地府万魂过境,会处理得这般糟糕?”
常遇春道:“诉我多言,敢问上君为何要探知这消息?”
第五茗道:“我与孟婆雨无伤交好,同城隍大人打听此事,也是想了解一点她的境况。”
常遇春正回身姿,解答道:“下官也是听说来的消息,地府现下境况,乃是两界帝君,在对冥界发难。”
“自从新任东岳帝君继位后,天帝对下界之事,便含含糊糊,从不施以援手。”
“这次事发突然,冥界没有收到预警,突然涌入万魂,踩碎了奈何桥,震裂了孟婆熬汤的大锅,地藏王菩萨的殿宇挤满了鬼,每日能渡之魂便骤然减了下来。”
第五茗皱眉道:“孟婆雨无伤可有受伤?”
常遇春摇摇头,道:“未有关注,也没有听闻。”
酆小洪道:“上君不必担忧,冥界地府有十殿阎罗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下的一切也只是暂时的。”
第五茗点点头,思索道:“仙君说的对,其实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真出了大事,这些小鬼早就传开了。”
她又继续向常遇春问道:“新任东岳帝君就没做点什么吗?”
“他老人家放任这种情况不管?”
酆小洪在旁捂嘴轻咳了两声,道:“上君见过冥君?他很老吗?”
第五茗抽空应付道:“尊称,习惯了。”
随即,她又对常遇春道:“我瞧外间都炸开了锅,地府情况应该也不乐观,他老人家就没什么动静,还能安稳高坐?”
常遇春道:“上君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帝君有所作为,才让地府有喘息的机会。”
“听说帝君早早下了泰山,和人帝交好,在事发之时,稳定了地府,又和人帝协商出了一个保人界和冥界的法子,先困群鬼于地府,再慢慢引送回人间。”
人间死太多人,对人界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势力会被减弱…
虽一次水灾造不成多大困扰,但水灾之下是雪滚雪的发展,到一定程度,如果死掉的亡魂没有投生流回人间,越往后,人界便会越势弱。
可能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一点,常遇春身形微动,面容惆怅,道:“帝君向人帝寻了一人,不…”
刚说出的话,摇摇头,他又自我否定。
紧接着,他道:“此人更像是帝君向人帝索要来的,听说是位有功德、已被点将的官员。”
“万鬼之魂,用他血肉烧奉功德,消散鬼怨…”
“以此保幽魂在冥界安生,等候轮回。”
这话中内容分外熟悉…
官员?
不是龟妖吗?
第五茗大吃一惊,终于抓住那话中的重点,道:“难怪风有情弃了琉璃牌楼,原是东岳帝君所为!”
“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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