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鞭笞…
第五茗是没有遭受过,但一万年的刑笞她还是很有体会。
眉头皱了皱,她道:“隗晎封了你们法力,随身法器呢?你的善恶尺在何处?”
南泥道:“他们收走了,我试过,祭不出来…”
入定护阵的潘戎智,双手掌心稍稍转动,似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慢慢地收起了周遭的法阵。
见状,南泥急道:“上君,你带的救兵什么时候能到?”
第五茗起身戒备,啐道:“这三人究竟干什么去了!听到声音合该反映过来了才对!”
不容她细想,潘戎智睁眼,发现棺材内关押的人具破阵离开,心下愤怒,挥掌一拍,将两口棺材击了个粉碎。
他一边回转身,一边自语道:“我明明都选了这条路,为什么会出变数。”
“我一步不差,一个时辰都未耽误,为什么?”
“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听话!!”
霎时,云涌月暗,风啸阵阵,院中之物齐齐摇晃,碎木和红枫叶旋绕升空,相互碰撞,发出簌簌的响声。
自潘戎智的领口、袖襟、袍边,伴此阵仗,窜绕而出千张黄符,悬飞于他左右。
第五茗惊道:“带这么多,不重吗?”
南泥道:“难怪这臭术士看着诡异得很。”
忽而,三五张符纸,从潘戎智头上包裹的面巾上飞舞而出。
第五茗疑惑道:“该不会是在拿符纸裁衣吧?你是傻还是蠢?!谁家正常人能天天被法阵束身!!”
南泥道:“天色骤变,死物乱动,厉变之象。”
“有病吧,一点小事就疯魔成这般,算什么修士!!”
“他师门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此话点醒了看呆的第五茗,她赶紧抓住爻壬,撑开口子,倒立拿着,抖弄道:“爻壬!给点东西!!”
噼里啪啦…
先是掉出了一大堆法器。
一只玉瓶和一把小尺,出乾坤袋的瞬间,直奔溪亖音和南泥。
潘戎智眸光一闪,厉变途中,他分心道:“物不受召而至,你们不是人?”
“哈哈哈哈…是我愚钝了,早该想清楚,大怒之魄和大惧之魄抽不出来,你们本身当是有异。”
南泥白了他一眼,道:“本君早告知与你,是你不信。”
潘戎智愣愣地看向对面三人,一时像是遭这句话抽了魂。
满脸落寞。
沉吟一刻,他仿佛失了心智,自问自怒道:“可它为什么要叫我抓你们二人来呢?”
“是为了戏弄我?”
“但它告诉我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啊。”
“何必要在这一件事上捉弄人呢…”
南泥懒得搭理他,闭了嘴,静坐养神。
噼里啪啦…
只有不停忙碌的第五茗,和那一堆掉落的杂物,回应着潘戎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第五茗抽空侧头,对那只玉瓶和那把小尺,吩咐道:“保护好你们主人。”
接着,她继续抖动爻壬,默默期盼道:“隗七,拜托你一定要给我准备空白的符纸,谢谢了,一定要有空白的,不然搞不定了。”
蓦地,她拍了拍爻壬,收走地上的一堆东西,举起一叠符纸,指向还在发昏的潘戎智,道:“上阳雷火,坤表起,震所唤之人…糟了!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收起架势,第五茗向前走了几步,抱手道:“这位道友,我忘记问你名号了,劳烦你告知一下。”
突然被第五茗叫唤,潘戎智收回一丝神志,一如既往,有话就应,有问就答,道:“在下无名号。”
“虽为师父所养育,但自师父离世,我未能在他生前,协他完成毕生所愿,便在他死后,自请除名。”
“道号在那一日也消了。”
似乎是回想起了过往的温馨,他那半张脸,厉变中的青黑之色,居然淡了两分,不过,在他说完此话,转瞬又恢复到了原样。
第五茗摇了摇头。
这兆头虽好,可她毁不掉那千张符纸,亦是没办法救此人回神。
随即,她紧着重要的事道:“哦…没名号不要紧,你总该有名字吧。”
“你叫什么名字?”
潘戎智道:“贫道俗名潘戎智,从小被师父收养,本是只有道号,但师父得小师妹时,让我自己为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潘戎智,虽无含义,但念起来还算好听,我很喜欢。”
俗套的设定,是司命府惯写的桥段。
第五茗耐着性子听完,道:“哦…可有在官府登名造册?”
不知是不是回忆过往,可以拉回人性,潘戎智嘴角微微弯曲,道:“自然,我等皆是奉公守法之人。”
“师父去世那日,我便下山核办了此事。”
第五茗道:“哦…我知道了,谢谢啊。”
顿了顿,她整理手中符纸,唏嘘道:“取名,缘由他人,是为俗,落户,亦为他人,更是俗。”
“你一介修士,处处沾染俗尘,难怪会得今日处境。”
她心里却在骂道:不讲逻辑,沾攀他人写出命事,此人一生,不出事才有怪!!
司命…
蠢啊。
潘戎智疑惑地“嗯”了一声,道:“你问我姓名是何用意?”
第五茗道:“你的携珠杵抽神格很疼。”
侧身挪了半步,漏出南泥和溪亖音,她继续道:“你这幅模样,待会儿我们又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我的救兵一直不到,我总不能束手就擒吧,只好先委屈你,挨点打,清醒清醒神思。”
潘戎智颔首道:“原来如此…啊!你…”
所谓见机行事,往往当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第五茗趁潘戎智心绪尚未凝结,捻起一张符纸,驱动符纸中隗晎付储的法力,咒念道:“上阳雷火,坤表起,震所唤之人。”
“潘戎智。”
嘭——
电火四散,直逼围绕潘戎智的黄符。
“上阳雷火,坤表起,震所唤之人,潘戎智。”
“上阳雷火,坤表起,震所唤之人,潘戎智。”
“上阳雷火,坤表起,震所唤之人,潘戎智。”
…
一声、两声…七八声,应声飞射出几十张符纸。
潘戎智的左侧一角,顷刻之间,出现了一个缺口。
一张瞬息符燃熄,第五茗迅雷不及掩耳,右手拽符,左手握拳,形似一支脱弓箭,身带虚影,重重地,一拳垂向潘戎智左肩。
八方气海震动,院中红白灯笼,如小鱼跳跃。
潘戎智双腿半陷入地内,他双手接住了第五茗这一击。
第五茗惊道:“好体魄。”
下一刻,那剩余的几百张黄符有所感应,流光瞬息,挡了过来。
危险!!
汗毛耸立,第五茗顷刻燃起一张瞬息符,躲避退回。
南泥扶额挡眼,道:“上君,你只打这一招,他是化厉,又不是变傻,能勘破。”
第五茗呼出一口气,道:“我往日,仅学了这一招伤人术法。”
南泥叹息道:“我知道。”
第五茗道:“那你说怎么办?”
她和先前求助南泥的溪亖音一般模样,认真十足。
南泥一愣,苦笑道:“我没办法。”
他指了指通印,道:“真不找帝君帮忙吗?他最会配合你了。即便上君独打这一招,想来也能有机会拉回此人。”
第五茗仰头,望向破土拔脚的潘戎智,踟蹰道:“算了,区区一名凡人,我这一招,独自应付,亦足矣。”
说罢,她不给潘戎智喘息的机会,一边咒念,一边射出符纸,打落对面的屏障。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手中的一叠符纸,就都使完了,而对面堪堪才破一半。
啐了一口,她嘟囔道:“见鬼了,那万善庄「人力」太盛?误了那三人的脚程?!!怎么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突然,在这个时刻,她腰间躁动不安的通印和爻仁,全都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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