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词媿道:“茗道长为了我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也是一样,为了你,我们也可以做很多事。”
“…”
第五茗总觉得这话听着,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来。
长舒一口气,她无奈道:“这事已经解决了,我没必要骗你们。”
指了指凉离手中的玉令,她道:“要用就用吧。”
南泥轻蔑一笑,道:“茗道长,激将法对我有用,对他们可是没用。”
杨战息撇嘴道:“果然,还是个不正经的。”
宋世平道:“好了,不是拌嘴的时候。”
杨战息焉了气,道:“这次我没挑事…”
话没说完,他在宋世平的凝视中,同南泥一样,退了下去,依靠在旁,双手叉腰,观望着前方的动静。
第五茗明白杨战息的好意,却只身难为他事,苦闷道:“我没那么多心思…”
这时,凉离催动这块福令,逼法咒于第五茗身,直接问道:“茗道长,官满银与你的命事,是怎么一回事?”
第五茗浑身一激灵,嘴自动张合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好在,身体还能听她的指挥,知道此时说来话长,她带着溪亖音寻了一张椅子坐下,随后,她便如凉离所问,慢慢悠悠,不急不躁,一点一滴,全告诉了他们。
了解了所有,在场之人反而更加激动了。
俗话说,有一便有二,有二就不差三,生三即无穷无尽。
他们在讨论:假使第五茗再遇见下一回,可怎么办?
待在京都皇城,他们职权不大,事关第五名的事,他们又该如何入手?
他们越议越广,越论越焦,越说越沉浸…
不知不觉间,门外已是日升月落。
第五茗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坐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眼还在讨论的几人,摇了摇头,转身去推门。
那一排符纸,把她挡了回来。
再摇了摇头,她走入商议火热的人群中,拉了怀晓到一旁,道:“今日我可还需要索魂?”
怀晓满脸疲色,惊醒道:“有的,今日夜里有一人,另外,城外还有一件榜事需要去处理。”
第五茗指向门口道:“时间不早了,即便索魂是在夜里,可…你听听,门外的信众已经到了。”
晕了头了,怀晓整理仪容,对仍在商议对策的九人,道:“此地是城隍庙,白日要接客,你们要是还有顾虑,可去偏殿。”
霎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才瞧见,门外大亮的天色。
第五茗问道:“还没有结论吗?”
众人默不作声,亦没有动作。
第五茗又指了指门外,道:“如此犯浑,下不为例。”
凉离豁然一笑,自骂道:“疯了。”
甘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乐正词媿轻轻哼了一声,道:“今时不同往日,的确有些不像话。”
过于凑巧,门外中缝隙,又多透射进来了几缕阳光,其余人避之不及,茫然地闪躲其照射。
第五茗背光而站,为他们挡了挡,道:“醒过来了就好。”
片刻,瞧见众人思绪都落在了她这一方面,她继续道:“我知你们心意,也明白你们有多固执,我现在这样,你们其中随意一个,我都是劝不动的,所以…你们若觉得我的话还可听,便容我说一法子。”
乐正词媿道:“在场之人,没有人比你更懂命事。”
第五茗道:“除了你们担忧我过甚,不信任我过甚,不在场的几人也是一样。”
自然,那一人,更是。
瞥了眼怀晓,她略有隐瞒道:“我到京都皇城,有我身为鬼差需要去做的事,你们担心我与外界接触,牵连上他人命事,隗七亦是。昨日四趟命事,皆有怀晓在侧,以及其他人协助,不留一点机会让我与别人独处…我能理解。”
思忖一刻,她叹道:“隗七既然可以这样做,那我也许你们可以如此。只是…你们只能插手榜事,城内的所有差事,你们都不能跟来。”
对面九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大一会儿,都无人敢做决定。
乐正词媿别扭道:“怀晓的能力,倒是可信。”
凉离想了想,道:“如此,不是不可以。”
南泥眼睛一眯,道:“看来昨日你们是挺忙的嘛,刚刚那番话,不管怎么听,都像是茗道长一早就打算好的事。”
溪亖音拍手道:“姐姐是心疼怀晓他们太累了?”
珪珖捧出一把草药丸子,道:“我这有提神的。”
乐正词媿把他按了回去,道:“那就这么定下吧,一人一半,一方负责一处,京都是你们的地盘,城外却是我等更自如”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还有公务在身。”
“怀晓,开门吧。”
责任突然被分出去一半,怀晓犹豫道:“榜事…”
第五茗拍了拍他肩膀,道:“怀晓,你是聪明的,隗七为他们铺下来京都皇城的路,如果只是为了来陪我闲玩,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对啊。
这九人可是上仙…
城外行榜事,不像在城内因真龙之气处处掣肘,在外面,他们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
怀晓想通这一点,反手挥袖,撕扯下一门符纸,笑道:“他安排的,总比我想的还要周全。”
第五茗道:“对啊,周全到让人不忍心拒绝。”
自此之后,一行人在京都皇城的日子,依约而行。
乐正词媿但凡下了界,不是在天权周围晃悠,便是来城隍庙守着第五茗。
溪亖音和南泥两人最闲,成日成日赖在城隍庙。
第五茗索魂,他们就混进地仙六人堆里,旁敲侧击打探第五茗索魂的事,要不就与那地仙六人玩闹在城中,当然,偶尔会受怀晓压制,帮着城隍庙干一些苦活儿。
能留下来,一起热热闹闹,他们倒是乐不思蜀,屁颠屁颠地跟在怀晓和第五茗身后。
凉离和甘歌这二人,也还尚好。
第五茗要出城办大事的时候,他们必会提前恭候在城隍庙。
而那珪珖和路了绿两人,因自身修行不足,更多时候,是两人一起研究,怎么给第五茗准备点养身的药丸子,或是画几张能改气运的符纸。
一少部分时间,他们会因南泥和溪亖音的诱惑,一起混去找地仙六人组玩。
最后,便只剩杨战息和宋世平两兄弟。
他们啊…
属实倒霉。
因为,来年春,天帝便责罚了风有情,来人界皇城驻守,以赎命格簿子失责一罪。
故此二人,多受困在风有情身侧。
好在风有情此次下凡行事,带了常遇春同行,他们偶尔能得一两次空闲,去往城隍庙,且因许多重要榜事,皆从人帝手中发出,他们还会随风有情一起,会晤第五茗,一同出城办事。
至于怀晓和地仙六人组,便不用多言了,他们本就忙,有了第五茗索魂索功德一事,他们更是忙得昏天黑地,别说做多余的事了,连隗晎每月到城隍庙,他们都没时间去见上一面。
第五茗亦是,除了索魂,便是去应榜、揭榜,忙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脚不能沾地,甚至有些时候忙昏了头,她都有点犯浑,不觉得此事,是同他们在犯傻了。
更有时候,她累傻到认为,此事竟能有成的可能…
得亏天上这几人来帮忙,让她有机会清醒过来。
清醒的时候,她便会认真思考:
能成吗?
不太可能。
但,累吗?
真的累吗?
好像,也并不是很累。
每每思索这一切,她总能发现,自己并非如表面上那般模样。
偶尔,在她的心底,会生出异样之感,不仅不觉疲惫,还会有一点满足。
是啊,满足。
每一次索魂,她都能免费听一则故事,那可是她当年做司命,最喜欢干的事情。
事完以后,她又有钱可以拿,这是她万年来最大的收获…虽然这钱,每月兑现到她手中,便立即由怀晓为她烧成了“辉”。
可这一份满足,却是实打实存在。
只是,她有一点不愿意承认罢了,亦是不愿意相信,天命天道会错,更是有所顾虑,担心事后有事。
慢慢地,她想的多了,就为她的“犯傻”和她的“清醒”,找了一个借口: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于太穷了…
对的,一定是因为穷。
穷到没有怀晓他们,她便没钱行远路的资本;穷到没有溪亖音和南泥,她便没钱品尝美食;穷到没有珪珖和路了绿,她便没钱逛花楼酒馆;穷到没有乐正词媿,她便没钱买心爱的文房墨宝;穷到没有杨战息和宋世平,她便没钱打赏他人付出;穷到没有凉离和甘歌,她便没钱喝一口新茶。
穷到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却是干不了任何事,不得不配合他们,不得不见钱眼开。
幸好隗晎从不短缺她的茶酒,风有情和常遇春又尚在京都,她偶尔还可以“打劫”一番,以及怀晓他们看不上的一些小榜事,她也可以伸手去揭来挣点钱,挨过这短短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
总之,日子还算尚可,稀里糊涂过完,也不错。
可这之下,却有几个让她忧心的烦恼…
第一个,与天权星君过于近乎的乐正词媿。
第二个,经常探听雨无伤过往的风有情。
第三个,南泥与溪亖音口中闲谈的八卦——核正命数之事,被迫纠缠在一起的隗晎和饶笒。
第四个,怀晓偶然提及的秘事,隗晎在探查一妖同命事和血香的牵连。
第五个,明濡染与一众泰山仙君,经常代隗晎,与人帝议事。
第六个,久久只能见一面的隗晎,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让她越发思念。
…
她在意的事,反而比在地狱中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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