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穿好衣服,秦墨止扶着她躺下,拉了褥子盖好,自己和衣躺在旁边,才道:“就这样,静静待在我身边,等时间到了,我送你离开。”
林酒儿心尖一颤,手不自觉地,在被褥之下,紧紧抓住了一扯就散的衣绳,道:“就如此躺着,什么也不做,真的可以吗?”
衣绳被她抽出了一半,她吞咽道:“我不是只有两条路吗?要么离开,要么…”
秦墨止打断她的话,道:“狗逼急了是会跳墙的,何况是人…”
“哈哈哈哈…”
衣绳彻底松开了,却因为林酒儿弯腰滚了一个身,绕了两圈,紧紧缠在了腰间。
她在床里边,捂住小腹,笑个不停。
秦墨止侧头盯着她半晌,她才停了下来,道:“你…你是世子,怎么还把自己比作狗啊…”
秦墨止口中一噎,道:“不可以比作狗?”
林酒儿道:“好歹是真龙天子的亲人,怎么也是条小龙吧,哈哈哈…”
秦墨止跟着一笑,道:“那就依你之言,换一个说法,龙怒了也要多吐两口水,淹死他们。”
就这样,林酒儿留在了秦墨止身边,同以前,没什么两样。
但在他人眼中却不是如此一回事。
秦铎以为自己快有孙子抱了,而秦墨止收进府中的那些女人以及苏殷悦,则是越发懊悔…
以前好歹算是雨露均沾,现在不仅不沾了,秦墨止甚至不演了,他身边有了林酒儿,像是破了那“抗拒女人,则被女人缠身”的诅咒,他把冷漠都摆在了面上,对谁都爱答不理,再也没了从前的耐心。
一晃两年过去了…
林酒儿眼看就要出府了,秦墨止却是不纳她做小妾,二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日,秦墨止随秦铎入宫,苏殷悦绑了林酒儿到院中。
苏殷悦挨个指了指旁边的老嬷嬷,她道:“你们都是有经验的人,王爷吩咐了,让你们帮林酒儿瞧瞧…”
林酒儿挣扎道:“世子妃,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我怀世子的孩子呢?”
苏殷悦道:“你们?你说错了,你怀与不怀,对我而言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世子是不碰我…不碰她们,还是不喜欢我,或是她们。”
林酒儿道:“这重要吗?世子妃当初嫁进来,不就是为了这府中荣誉吗?何必要计较世子喜欢不喜欢呢?你能在府中留下,目的不就达到了吗?为什么还要额外索求?!”
“这对世子不公平!!”
老嬷嬷手劲儿极大,两三个人摁住了林酒儿,一个人开始扒她裙下。
苏殷悦掐住林酒儿面颊,遏止她讲话,失声道:“公平?感情为什么要讲公平??何况,你刚刚说的都是我以前的想法,世子这般风华卓绝的人,谁会不喜欢…”
那负责检查的老嬷嬷,俯身回禀道:“世子妃,人还是完整的。”
苏殷悦震惊道:“世子没碰你?怎么可能,你们同床共枕两年…”
秦墨止是皇戚,不能随意污言诽谤,且月月有太医把平安脉,不然这几年,林酒儿真想对靠近秦墨止的女人都说一句,“世子不行,要想余生快乐,去寻别的良人吧”。
林酒儿挣脱束缚,跌倒在地上,道:“我也是被逼无奈,世子妃…若你不选中我,若王爷不强困了我在世子身边,我如今就是府上一名扫地的奴才。”
苏殷悦摇着头,蹲了下来,五指扣住林酒儿的脖子,否定道:“不对,世子对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你是特例,你是特例…”
她手劲儿不小,林酒儿正准备拉开她的手,那几名力气极大的嬷嬷,按住了过来。
须臾,苏殷悦从头顶拔下一根钗子,抵在林酒儿脸蛋最柔软处,道:“世子喜欢你?”
砰!
突然,房间门被重重踹开,秦墨止站在门外,身侧是踹门的秦十七。
苏殷悦愣在了原地。
屋内人噗通一声,全跪在了地上。
狂风呼呼,从门外吹进,这时,屋内的人才发现,像是在为这事烘托气氛,七八月的天,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似有暴雨将落,电闪雷鸣。
风声掩盖之下,秦墨止仿佛是快马加鞭赶来,气息粗粗道:“林酒儿,你告诉她,你喜欢本世子吗?”
林酒儿挣脱苏殷悦,撑坐在地,边咳边道:“我…咳咳咳咳咳,我只卖了自己…五年给王府,我…是要离开的人,咳咳咳咳咳…我不…喜欢。”
秦墨止走了进来。
秦十七低声朝周围奴仆吩咐道:“掌灯。”
屋子内的女婢连忙起身,纷纷游走,掌起烛灯。
秦墨止蹲在林酒儿身旁,在一盏烛灯晃过时,一直落在林酒儿身上的目光,恶狠狠盯向了苏殷悦,道:“不喜欢本世子的人,本世子怎会喜欢她。世子妃未免太善妒了。”
苏殷悦愣神道:“世子,不是的…我…”
秦墨止道:“你享受名誉,本世子给了,你想要给本世子塞人,本世子接了,你如今是不是有些可笑?管得太宽了?”
苏殷悦摇头道:“我没有…是王爷,王爷想要福孙满堂…”
秦墨止冷冷道:“他想要,本世子就要去做吗?”
苏殷悦道:“王爷说你是愿意的…”
扶起林酒儿,秦墨止第一次直接拒绝道:“我不愿意。”
带着人一边往外走,他掏出一张契文,道:“时间到了,你今日就离开王府。”
林酒儿展开那张契文,蹙眉道:“会不会太仓促?”
秦墨止看了一眼天色,道:“东西我已命人收拾了,你让十七送你去城隍庙暂住。”
林酒儿看着他额头的汗珠,关心道:“世子是特意赶回来的吗?”
秦墨止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灰天,喃喃道:“我没到那人会做出这种事。”
林酒儿道:“没事的,我没受伤…世子刚刚很英勇,敢直接回绝,不怕那诅咒了。”
秦墨止一怔,道:“可能是因为你吧。”
林酒儿嫣然一笑,拧起眉头看了眼天,心慌道:“好像要下雨了,我可不可以等这一阵雨停了…”
秦墨止喝止道:“不行!你必须马上离开,不然你会再也走不掉了。”
“嘣——!!”
一道旱雷在天空中扯出火花,给乌云拉开了一道口子,透下了雷光,照亮了整个王府。两人正好走到了门口外,相互掺扶的身影,就借着这道突如其来的亮光,在昏暗的天势中,映照在了门框之中。
十分清晰。
十分碍眼。
将方才留在屋内的一问一答,衬得异常可笑。
“啊!世…世子…”
“苏殷悦!!!”
一只金钗,深深地,从林酒儿的背心插入。
苏殷悦站在门内,呆呆地看着沾满血的右手,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我…对我你就是不愿意…”
天空中,雷鸣不断,乌云涌涌。
秦墨止一掌推向苏殷悦肩头,随即,将林酒儿抱在怀中,震喊道:“去!去城隍庙请道长来!快去!!!”
向主院奔跑而去,他一遍又一遍,对怀中人喊道:“林酒儿,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你是说过不会喜欢我吗?所以,我也不会喜欢你。”
“你好好给我活着,我不喜欢你…听见没有。”
林酒儿虚弱道:“知…知道你…”
话没答完,人软了下去,在秦墨止怀中咽了气,然而,秦墨止却没有停止动作,在雷声轰鸣中,努力朝二人住了两年的屋子跑去。
这行为太过诡异,乃至这一整段命事都看着很奇怪。
第五茗瞧着那句秦墨止说的话,复述道:“‘请道长’?人受伤了,请道长?急糊涂了?那段时日,我记得也没人来城隍庙寻人入王府?怎么会事?命格簿子写错字了?”
往回翻了一页,看着林酒儿死去这一日的内容,她右眼猛地跳动了两下。
她心中竟不自觉地有些发慌,捋不清思绪,猛地翻到最后一页:
三问,三不喜。
看着床上那具尸体,秦墨止无声第四问…
这次,他不再问对方,问自己,亦问心。
喜欢吗?
喜欢。
两字落心,情根深种,无人相伴,当追魂而去。
故事算是有头有尾,早该渡完情劫回归仙位之人,却不合理地继续留在了人间。
为什么呢?
最后一段逻辑不通?
还是他情劫没过?
不对…
瞧着命格簿子中的最后一行:林酒儿亡故,困情心伤,于琴音中殉情…
第五茗喃喃道:“结局都出来了,人怎么都不该活着的,奇了怪了。”
回想起平凉郡之事,当日秦墨止便是为学塾里的谱子而去,且谚语也说过,早在那之前,秦墨止就在找琴谱了。
按命事走向来看,情节合理,举动正常,关键人物和物品都已出现,结局应该正常才对。
但是,刚刚城隍庙外看见的人,哪里像是有半分死气。
不仅没有要死的征兆,反而,还有一种望而生畏的尊贵,叫人恐惧。
不清楚秦墨止是司仓转世而来,初见的人,非不得把他当成下一任的人界帝君啊…
第五茗的眉头,肉眼可见地拧在了一块。
她全神贯注地,研究起这份命格簿子:
「困情心伤」,明显是成了。
「琴音殉情」,去哪里了?
结局已现,人为什么不死呢?
…
一连数问,越问脑袋越懵,她目光往前看了看,不经意间,落在了“林酒儿”这个名字上…
脑海中“叮”地响起一声,倏地合上命格簿子,她惊坐,直起了身,自言自语道:“老龙总盼着司仓揽美人于怀,不会让老龙把人给留下了吧!!!”
从她头顶,一名女子声音清冷道:“南海龙君没有做这事,听秦王府的下人提起过,这林酒儿几年前便已亡故了。”
第五茗抬起头,窘然一笑道:“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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