谚语失神道:“司仓真的出事了?”
心中慌乱,怀中美妾给予的抚慰,他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第五茗道:“我先问你,你可翻阅过司仓的命格簿子?”
谚语推开怀中人,认真道:“没有。”
第五茗道:“命格簿子可有遗失?”
谚语道:“没有,本君一直把它藏在秦王府。”
第五茗眉头一拧,道:“藏?”
谚语坦白道:“放放放…在你上任京都皇城做鬼差的时候,本君把命格簿子给司仓了。”
心虚地偷看了一眼第五茗,他目光瞟向别处,道:“并叮嘱他,待成年后,可去城隍庙寻你…”
第五茗震惊道:“你让他找我做什么?!”
谚语支支吾吾,仿佛有些惧怕第五茗知晓他的谋划,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隗晎轻笑了一声,道:“他还能想什么,多半是想帮司仓走捷径,找你破命,早些渡劫飞升。”
咚!!
第五茗一掌拍在桌上,道:“糊涂!”
谚语呐吶道:“可司仓也没找你,不是吗?”
第五茗蹙眉道:“如果我瞧得没错,有人为他司命了。”
谚语拍桌而起,那刚换的一张木桌,粉碎成一堆木渣落在他脚边。
他恐慌道:“怎…怎么会…”
复而,他奔走过来,被隗晎一挥袖,烧来的一张符界,拦在桌前半丈外。
谚语愤怒道:“是不是司命府?他们报复…”
隗晎打断谚语的猜忌,道:“不会。”
第五茗道:“司命出行都有记录,若他们下了界来干预司仓的命事,天帝会有所察觉,等不到司仓情劫期限都过了,天界还蒙在鼓里。”
沉思一刻,她忧心忡忡道:“谚语,你可认识宋素素?”
她语气虽平,却直呼了龙君名字。
犹记上一次如此严肃,她还不是一只鬼差,是那天上地下最受瞩目的司命真君。
那次,为了逃避天界追捕,故意折道南海,期望以浩瀚海水,掩藏她与十七只小鬼的气息。
生死之间,她燃烧神格,唤了谚语名字。
此刻,再见当时之势,不容多想来,在场之人,都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打扫木桌屑的精怪随从,以及那两名美妾都敛了随意的姿态,几步上前,站在谚语身后,仔细着谚语的一举一动。
只见谚语神情紧绷,道:“我认识。”
努力保持镇定,他道:“是司仓幼时,我赠与他的一名美人。”
第五茗眉间一松,道:“幸好…”
谚语看不明白了,问道:“这和宋素素有什么关系?”
第五茗道:“宋素素死了,不仅她死了,她姐姐宋暖暖也死了。”
这两人,显然都来自南海,侍从精怪和两名美妾闻言,皆大惊失色。
谚语也紧张道:“司仓杀的?我南海储君没了???”
第五茗摇头道:“你真该庆幸,你有一个不错的儿子,不是他动的手。宋素素的死,乃命事自然走向。”
神性从鬼身中散出,她举止不变,却叫人望而生畏。
须臾,便听见她缓缓定语道:“不相关的两人,终为陌路。”
谚语这心跟着一紧一松,脚下虚软,无力地倒进了身旁两名美妾的怀中,手捂心口,怔然道:“扶…扶我坐下。”
坐下…
他面前还有隗晎拉起的那道结界。
两名美妾万分为难,又十分担忧,纷纷望向第五茗,目光祈求着。
第五茗叹了一声,微微侧头,道:“隗七,让他过来坐吧。”
听她所言,隗晎弹指,一张黄符飞了过去解开结界。
隗晎漠然地看了一眼狼狈的谚语,不悦道:“你非司命,妄想插手司仓命事,属实自大。”
说完这一句还不够,他继续往对方的伤口撒盐,道:“龙君大可继续多做点事,多送几名女人去给司仓渡情劫,顺带还能看看,他是在你的帮助下,安然回到南海,还是迟早在你的困扰中,手沾血气,再也没有继任南海龙君的资格。”
后半句,实在难以入耳。
谚语半撑在桌上,反驳道:“我是他老子,怎么会害他,不过是把那两姐妹一同送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我又没做什么。”
第五茗道:“老龙,你还不醒悟!司仓情劫未渡,如果不是你引诱他去城郊茶庄觅琴谱,他会偶遇宋素素?”
似在惋惜,她不甘道:“宋素素又何至于会落到惨死的下场!”
谚语惊讶抬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第五茗喝道:“你都拿着司仓的命格簿子来找我了,以你好安排的性情,事先没有动作,怎么可能。”
谚语哂笑道:“呵…难怪天帝如此看重你,你同司命府那群蠢货果然不一样,一眼便能知前后。”
“…”
第五茗知道谚语是在夸她,听了后,却心底一丝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回归正题,她道:“关于司仓,我这里还有一个猜测,你可要听?”
谚语道:“听!不管好的坏的,本君都要知晓。”
第五茗道:“是好消息。”
她先宽了谚语的心,才慢慢地陈述道:“我曾赠与了裴烨一方彩云丝面巾,今日城外混乱中,他束在面上的彩云丝,被人不小心勾走了。”
隗晎道:“彩云丝认主,非法不得夺…”
他眉头一拧,目光紧紧落在谚语身上,道:“是妖?还是仙?”
谚语被隗晎盯得发毛,道:“你看本君做什么,本君同你一直在这里,还能做手脚不成?!”
“秦墨止。”
循声,所有人都看向了第五茗。
只见她似陷入沉思,口中喃喃重复道:“归还裴烨面巾的人是秦墨止。”
谚语脸上变幻莫测,如大雨后出现了彩虹,神色从震惊转为欢喜,坐直了身,道:“我儿已经渡完劫了?”
隗晎道:“怎么会这样?雷部并未落下司仓的渡劫雷。”
第五茗拿出秦墨止的那本命格簿子,放到桌上,翻到了命事的最后一页,食指落在「琴音中殉情」一处,道:“命事未结,他也还是凡人身,并未渡劫。”
谚语瞬间失落道:“嗅不到法力,彩云丝却被我儿拿走,此事怎么解释呢?”
第五茗抽出思绪,道:“我不知道。”
说完,她怕谚语多想,立即道:“不过命格簿子尚在,便还有余地。”
谚语听不太明白,焦急道:“怎么解决?我儿都是仙身了,如何还要继续历劫?”
隗晎指节在桌上叩了叩,按压下谚语的情绪,道:“说到底,司仓现在仍是命事中的秦墨止,只要能司命,上君就能左右,一切也便还有办法。”
语气一顿,他睨了谚语一眼,道:“只要龙君莫再插手。”
谚语频频点头,谄媚笑道:“帝君不愧是做了一日司命,对命事如此通透。”
紧接着,他对第五茗讨好道:“上君愿意管我儿的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天色也不早了,上君不如早点回去吧,我们南海事情也挺多的,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语毕,他麻利地站起了身,拉起两名美妾,招了两名随从,当第五茗和隗晎尚在反应中时,朝门口走了去。
推开门,脚下一顿,他回转头,道:“帝君告诫的话,我记在心中了,司仓的事不了毕,我不出南海,剩余的事,便有劳上君操心了。”
随从手中的五张符纸挥燃,门口身影,霎时随暗下的天光,消失了。
第五茗看着铺子中那一堆木屑,蹙眉道:“当年真不该找他帮忙…”
隗晎揉了揉眉头,有些自责道:“我们给上君招了一个大麻烦。”
第五茗正想说这关他什么事,忽而,想起隗晎如今的身份,又记起现下是什么时日,连忙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临近大年,各地朝奉,泰山仙府的事都忙完了?”
隗晎执起她的手,拉着人站了起来,道:“有一天空闲,这一日一夜,便不回去了。”
另一手,挥袖烧出一张黄符,他将谚语拍碎的两张木桌复原,带着第五茗朝门外走去,道:“我送茗道长回去。”
第五茗跟上他,让一青一浅两只大袖,挤在一起。
挪动十指,从隗晎大手的指缝扣紧,她道:“好吧,明早你可不能耽误,需得及时赶回去。”
隗晎点点头,跨出门,瞧着迎客集挂起的彩灯,笑道:“过完大年,我会尽快抓住石妖,到时候,哪里也不去,就同茗道长留在京都。”
第五茗开解他道:“不用那么心急,石妖狡猾,我身子又还不错,我们从长计议。”
隗晎静默不语,未搭她的话,步子缓缓,引着她,一起融进涌涌的人群,往城门口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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