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鬼嘶哑,不甘又自责道:“眼瞎吗!选了一个什么负心汉,小叔待你那般好,为什么死后才看清。”
一鬼跌坐在地,无助瞪眼道:“杀错人了,杀错人了…”
然而更多的小鬼,嘴里哭诉之言,是为风雨江上之事。
一鬼感动道:“没想到日日拜的城隍大人,是个这样好的仙官,和我阿姐一样。”
又一鬼附和道:“那倒是,和我阿娘也一样,操碎了的心,但…会不会太啰嗦了。”
出来的小鬼都在擦干干的脸颊,许是应景生情,第五茗不知道何时,两侧脸颊,从哪沾染了两滴水,怕其他人误会,慌乱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去,搭话道:“那城隍也不算啰嗦,就是心太善,为他人考虑了太多。”
吐槽的小鬼思虑道:“刚刚听爱管闲事的城隍说,他是第三任,那郤大人岂不是就是第四任?那这城隍之后去哪啊?仙者们也要轮换吗?跟做官一样?做更大的仙?郤大人不会是挤走了这位城隍的位置吧?”
一连串发问,三人半腰下,一小孩鬼笑声传来,道:“哈哈哈哈,先生说我问题多,原来你们大人也会问题这么多,该挨板子。”
小孩鬼脚下也快,众鬼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结结实实在吐槽鬼膝盖上踹了一脚。
骨碎声,在闹哄哄的望乡台上十分清晰。
只有第五茗知道,那不是什么骨头碎了,是魂碎了,心中不禁叹道:魂魄了得!竟能一脚踹碎他人魂体。
吐槽鬼被嘲笑,膝盖还莫名其妙受了一击,虽没有多大感觉,但还是觉得受辱,不管对方年龄,暴怒一跳,伸手就要拖拽小孩,以作还击,幸好,第五茗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把小孩拉到了是非之外。
吐槽鬼道:“干什么!”
第五茗姗姗地道:“哎呀~这不受了那城隍大人的影响,还没出情绪嘛,心里忍不住,这小孩估计也是一样。”
她懒得去宽慰吐槽鬼,魂魄碎了,入了六道就能修复,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想在望乡台上惹事,便用身子挡住小孩鬼,转移话题道:“刚刚老兄问这城隍之后去哪,我在入鬼道前听说了一二,不知老兄感不感兴趣?”
原先感动的那只鬼,听闻第五茗知道下文,立即凑了过来,还拉了熟悉的两只鬼一起凑热闹。
吐槽鬼脚下生根,心里也在好奇,犹豫道:“说来听听。”
第五茗道:“听闻,城隍大人之后是要到天界任职,知道天上的雷部仙君吗?”
众鬼点点头,她继续说道:“好像以后是雷部元帅的手下,是个顶顶好的前程。”
凑热闹的鬼问道:“仙界也讲前程?”
第五茗答道:“应该讲吧,不然那么多神仙,谁听谁的,总得有个分说啊。”
另一只凑热闹的鬼道:“他们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吗?”
第五茗拍了拍对方肩膀,道:“那不然呢…老兄,你想想,没区别,为什么无常明明是鬼仙,却不能去天上住呢?这自然是被他们分下来了呗。”
众鬼唏嘘…
原来这天上地下和人间没有什么区别。
旁边一小女儿样的鬼,和他们不一样,抓住的重点也不一样,还沉浸在镜台里看见的事,她柔柔啜泣,道:“好羡慕阮瓀啊…这是比戏台上的情码还要好看。人为妖不成仙,妖为人犯了罪…”
旁边鬼听闻,擦着干硬的脸颊,鄙夷道:“疯了吧!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小女儿样的鬼,脚跺地表示抗议,娇柔道:“你懂什么…庸庸碌碌一生,还不如戏台上的一出戏呢,你我这样,活着也是没意思的,死了倒是可以重来一次。”
“疯了疯了,做鬼的,也疯了…”
小鬼吐槽后,踱步挤向唯一的出口廊梯。
他受不了这群又八卦,又瞎说的小鬼们了!
望乡台上,小鬼们或多或少有些萎靡和癫狂,乱作一团,凑在一起讨论。
好不容易有小鬼挤着人群往下走,打开了一个缺口,第五茗赶紧把背后藏起来的小鬼拖着,两步并做一步,兵荒马乱地逃离了这群唧唧咋咋说不停的鬼,看了眼手中护着的小孩鬼,嘴里啐道:“真是多管闲事!”
临到廊梯上,见顶上乌云中钻出闪电,朝望乡台上奔去,第五茗又菩萨上身,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她重重叹息一口气,原地大声喊道:“无常大人说了,水灯过,悬灯熄,不可在高台逗留。否则魂飞烟灭,四海不复!诸位再不速速离去,恐怕就没有来生了!”
马过留尘,鬼过凄凉。
因第五茗的话,台内的群鬼一哄而下,她手里小孩鬼被挤走了,她也被挤得在梯步上站不住脚,连滚带爬,一路摔到了水台上。
凉亭内,悬灯熄后,无常们就在水台上等着他们了。
好一会儿,他们都没一人接到鬼,突然,结界处,传来一阵轰动,滚出来一批人魂,各无常就在地上捡着自己的小鬼,走了一大半,埭骰埭桡才在最后面,找到了第五茗。
她趴在地上,呈大字型,下颌撑在地上,眼睛睁得老大,嘴也张得老大,但那嘴很奇怪,唇上向右,唇下向左,手脚也很奇怪,软软地,就那么摆着,完全不顾形象,任由路过的小鬼打量。
埭骰伸出手,道:“小明,你没事吧?摔得厉害吗?怎么小鬼们一拥而下?也不怕伤着…”
痛。
怎么话这么多!话痨鬼转世吗!没看见我疼得起不来吗!就伸手,也不知道直接抱我起来!!没看出来,我根本动不了吗!!!
正郁闷着,第五茗面前的手,被另一只手拉走,那人道:“埭骰,不对,只有蒲小明下来了,酆小洪呢!!人呢!!!”
这一问,把埭骰吓得不轻,甚至忘了地上第五茗。
埭骰急忙道:“不会还在上面吧?”
埭桡满面愁容,道:“不知道,水台上这么多人魂,先寻一寻!他若是丢了,你我兄弟二人吃不了兜着走啊!!”
埭骰埭桡四处张望,望着望着,两人脚下也动了,慢慢在水台上遍地搜寻。
第五茗想要跟他们说,不用担心,但有血有魂,就相当于一个活人,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现在几乎是散架的状态,嘴还脱臼了,声音就更是弱不可闻,道:“埭…骰大哥,埭桡…大哥,看看我…看看…我,帮我掏…掏一下…”
新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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