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蹲下，挽住柔煜川的胳膊，欣赏素来沉静的眼眸中浮现出向往的光彩，于他来说是最动人心魄的星星。
柔煜川快准狠地抬胳膊顶他下巴，“一边去。”
厉烨舟敏捷地侧头避开，随即贴回来，在胳膊上蹭两下，“柔教授小心啊，下巴会被你打碎的！”
柔煜川道：“你可以躲开。”
厉烨舟双手环住他的胳膊，更用力地缠着，“才，不，要。我会练成无敌下巴，你要小心自己的胳膊……”
“左小姐，”柔煜川已经不理他了，视线从屏幕转向一旁的左妍抒身上，“你知道位置吗？”
“这里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左妍抒无奈地摊手，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两人对一切未知世界的渴望，加重语气警告道，“一切不被允许的穿越行为都会被管理局禁止，根据行为的轻重程度，施以不同的惩处。”
厉烨舟的脑袋枕在柔煜川的肩膀上，可怜兮兮地说道：“好可惜呢柔教授。”
他又像个撒娇的大狗乱蹭，发梢在下颚处扫来扫去，痒得让他差点分心，柔煜川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摁住，问道：“关于此处，有多少信息可以告知我们？”
厉烨舟美滋滋地，乖乖不动了。
左妍抒道：“能告诉你们的，只有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存活于此。”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声。
有人小声问道：“那失踪的船员……”
尽管不少人看惯了生死，但此刻对丧生的船员们感到悲伤，一时间气氛陷入低迷。
过了会儿，柔煜川道：“失踪船员或许没有被传送到这个世界。”
他指点向一颗不规则天体的右下角，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虫类缓缓飘出来，从干瘪的躯体与空洞的黑色眼珠看得出已经死去多时。
再仔细观察，会发现一些模糊的不规则天体其实是一些生物尸体。
没有失踪船员的身影，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左妍抒道：“传送目的地的随机性太强，目前只有那位野心家知道具体地点……但我认为他的魔爪不敢伸向太多世界，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被管理局发觉，我建议继续测试。”
总之只要有一丝希望，柔煜川便不会放弃，优化方案后，继续实验。
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时，加兰来了。
“章勤和魏开山抵抗不住基布尔的催眠，交代了不少。”他递给柔煜川平板，“基布尔去医疗中心检查过没问题后，已经休息了。”
基布尔的身体没事，柔煜川暂且安心，查看审讯视频记录。
视频里，章勤和魏开山后背挺得笔直，端坐在冷硬的椅子上，呆滞空洞的双眼直视前方，像没有生命的人偶，任由人操控。
章勤道：“在探索计划初期开始，副总统先生交给我人员名单、拣选标准，和一批药物，命令我借医疗主管的身份之便，按照标准将全体船员分为五类，并按次序让船员们吃下特制药物。我非常不理解副总统先生的安排，这不是抢夺功绩的计策，更像是在进行一种实验。副总统先生严厉警告我不许多问，必须遵从他的一切指使，等到事成之后，医疗领域将有重大突破，攻克一切疾病，不再惧怕生死，得到永恒的生命，做为一名医疗工作者，这对我来说实在诱惑巨大……”
接着是做为后勤主管的魏开山，他受到副总统的指使，携带大量武装仿生人，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试验正常进行。
他们都不知道有谁和副总统共同计划了这项阴谋。
魏开山供出唯一的线索——
“我最后一次见副总统，是神迹号启程的前一夜，我去他的办公室，休息室门突然开了，我看到地上有一道形状奇怪的影子，长着羊角，身形异常高大，我估算有两米五以上，有一股腐朽的气味从休息室飘出来，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的死亡气息。”
“我鼻子很灵敏，副总统并没有发现异味，不然以他的苛刻，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休息室这么肮脏。副总统很紧张地关上门，手一直按在门把手上，我假装没在意，汇报仿生人顺利登舰后，他告诉我试验完成后，杀掉章勤。”
视频里，基布尔问道：“孙彦是什么情况？”
“孙彦说自己看到了未来，我觉得很可能是神之领地造成的影响，”章勤答道，“所以我先汇报给副总统，十分钟后副总统命令我隔离孙彦，不允许他和任何人接触，并且从他嘴里撬出未来到底是怎么样的。”
基布尔问道：“联络时间，你记得吗？”
“我……”章勤回答不出来，痛苦地五官都扭曲了。
基布尔瞪着一双硕大的鱼眼，幽幽地凝视着章勤，三秒钟后报出一串数字，“星历4911年9月17日14时23分33秒。”
柔煜川迅速记下时间。
左妍抒摸着下巴苦思冥想，“根据他的描述，管理局里没有符合的生物……我联系内部调查，并检查这个时间点内外通讯记录。”
说干就干，她风风火火地寻了个角落，低声联系管理局。
柔照宁闻讯回到实验室，“我会对副总统展开调查。”她调出一段监控视频，左上角的时间表明这段视频是实时的，总统与副总统两个正有说有笑地走下台阶，“啧，他俩相杀应该更有趣。”
有了新线索，离揭开幕后主使的真面目更进一步。
众人情绪高涨，干劲满满地做实验。
柔煜川紧盯着实验数据，不断做着调整。
冷不丁地，他的左眼被针刺一样地疼，他的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以为是用眼过度，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刺痛感在诡异地持续加重。
他闭上左眼试图缓解，下一秒就被厉烨舟抓住手腕。
厉烨舟盯着妖红的泪痣，严肃问道：“你眼睛不舒服？”
疼痛倏忽间消失，柔煜川睁开眼，“你看，好得很。”
厉烨舟俯身，清湛而幽深的瞳孔里，他的脸骤然放大。
柔煜川要后仰避让，被厉烨舟按住后脑勺。
温暖而宽厚的手，堵死他的退路，让厉烨舟肆无忌惮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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