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虎体型只有巴掌那么点儿，在陆地上竞争者和天敌多得四只爪爪都数不过来，捕食不占优势。
正因如此，它利用自己会爬树和游泳的优势，经常捕食高处的鸟或者水里的鱼，反而活得相当滋润。
这位勇敢的虎大王追着一条银鳞鱼跳进浅海，四只爪爪卯足劲儿拨水，差点儿抡出火星子。
银鳞鱼意识到危险逼近，飞快向能够保护自己的地方游去，绕着浅海区打盹的小人鱼转圈圈。
袖虎追在它尾后穷追不舍，咪呜咪呜地张牙舞爪。
蓬松的毛毛在水中散开，如同一朵金色蒲公英不停在人鱼身上蹭蹭蹭，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多么……欠rua。
下一秒，它就落入魔鳍了。
“咪呜呜！”放开我虎大王！
它用力扑腾着四只爪爪，梅花肉垫在喻以笙身上乱踩，试图展现‘凶狠残暴’的‘猛兽威仪’。
喻以笙趁袖虎胡乱扑腾，伸手过去rua了下它软绵绵的肚肚。触感温暖柔软，跟小猫咪没什么区别。
“咪呜呜！”咬洗你！
虎大王反应很快，用四只爪子抱住喻以笙的手。张开虎盆大口，亮出獠牙狠狠咬上去！
小人鱼看似白皙娇嫩，实际每天浪里来去，皮肤必须扛得住冲击，比想象中更强健。
即使虎大王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在手背上留下四个浅浅的红点牙印。
“咪、咪呜……”
虎大王咬得太拼命，把自己累个半死，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喻以笙低头，盯着被袖虎上下犬牙咬出来的‘伤口’，思索要不要打个狂犬疫苗以示尊重。
“咪呜呜。”
敌鱼实在太强大，可怜袖虎决定放弃挣扎，摊开爪爪躺在喻以笙掌心，宛如一滩没骨头的废猫。
[猫生不值得.jpg]
“呜嘤？”咪咪？
喻以笙见它躺在自己手里不再动弹，使出曾经领养十多只流浪猫的专业撸猫手法，挠挠下巴又捏捏后颈。
躺平装死的袖虎，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温柔抚摸，忍不住从喉间发出呼噜呼噜。两只前爪抱着人鱼的胳膊，巧克力肉垫起起落落有节奏的踩奶。
舒服到快要□□时，袖虎鼻尖捕捉到食物的香味，猛地睁大猫猫眼。
它听到漂亮人鱼朝周围叫了几声，如同海浪拍抚沙滩般轻柔。
那些见到自己就躲的小鱼小虾，居然排排队游过来，像施了魔法般乖乖聚在小人鱼周围。
这、这是奇迹吗？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虎大王立刻用后腿一蹬，挣脱喻以笙的掌心，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小鱼。
“咪呜！”
扑得太猛，虎大王一头扎进海水中，呛了好几口水才钻出来。
它咔嚓咔嚓吃完小鱼，找了块比海面高的大石头，半蹲在那儿认真地舔爪爪洗脸。
突然，水面底下有什么东西晃了下，波光粼粼的。
袖虎停止洗脸，警惕地竖起耳朵，睁大猫瞳眼睁睁盯着水面，看到那东西又晃了一下。
——是一条美丽、光芒璀璨的鱼尾巴！
鱼尾晃到第三次，袖虎瞅准机会，‘咪呜’一声猛扑过去。
“咪呜！”
结果扑了个空栽倒水里，变成落汤猫。
那条故意逗猫的鱼尾高高扬起，让虎大王看得见摸不着。
“咪呜！”逗猫棒！
“呜嘤。”来抢啊。
“咪呜呜！”虎大王出击！！！
一鱼一猫玩了几个回合，始终没抓到尾巴的虎大王累得精疲力竭，摊开肚皮在喻以笙身边呼呼大睡。
喻以笙趁机揉耳朵，挠肚肚，袖虎始终没有清醒的意思。
——说好的猫科动物睡觉时非常警觉呢？
天色渐黑，远处传来月海豚的声音，叫停这场难得的休憩。
喻以笙连忙给出回应，准备回去跟月海豚一起狩猎。
“咪呜！”
袖虎突然翻个身爬起来，用最凶的声音叫住小人鱼，然后撒开爪爪游上岸，三两下爬上附近的一颗果树。
几分钟后，它叼着一个果子，轻轻放到喻以笙的掌心。
“咪呜呜！”虎大王赏你的。
袖虎骄傲地仰起猫猫头。
“呜嘤。”谢谢。
人鱼的食谱并不包括‘水果’，却还是珍重收下，一边往回游一边观察这颗果子。
它形状类似苹果和桃子的结合体，但颜色很奇怪。
从果蒂判断，这颗果子是横着长在树上的，上半边红得似火焰，下半边却蓝得像冰川。
其实这种果子叫幻光果，因为长得像幻光星而得名。
幻光星受到日照影响，大概分为三个区域：永昼区、永夜区，晨昏带。
靠近永昼区的果子上红下蓝，而靠近永夜区的果子上蓝下红。
有经验的动物，可以通过幻光果的红蓝比例，判断自己所处位置。
袖虎知道小人鱼要离开了，所以摘下幻光果送给他，希望这条鱼记得这个海岸的位置，下次过来找自己玩耍。
虎大王哪能想到，号称全海洋最聪明的人鱼，竟然看不懂幻光果！
.
幸好喻以笙没有直接吃掉幻光果，带着它回到月海豚身边。
见多识广的月海豚盯着果子瞧了眼，告诉小人鱼：
“咕咕咕。”我们很接近永昼区啦。
“咕咕咕？”还要继续游吗？
“咕咕咕！”会变成水煮鱼的！
“呜嘤？”什么？
“呜嘤嘤？”你想吃水煮鱼吗？
月海豚无奈地喷出一串气泡：……
算了，我就多余跟你废话！
由于听不懂月海豚的咕咕咕，喻以笙又朝着永昼区方向继续游了几天，才逐渐意识到不太对劲。
周围海水越来越热了。
自己之前生活的水域，太阳……不管那颗会发光发热的恒星原本叫什么，反正被喻以笙赐名为太阳……早起晚落，昼与夜几乎平分。
海水温度大约二十摄氏度左右，体感比较舒适。
游出栖息海域之后，太阳悬空时间越来越长，周围水温越来越高，喻以笙起初只当作夏天太热了。
直到他们游进一片新海域，太阳不再降落。
海水温度上升不止一个档次，大概有四、五十摄氏度。
四、五十摄氏度的水。
西餐厅把这个叫低温慢熟。
掠魂鲸体型庞大，皮肤既能隔热又能隔冷。
人鱼属于冷血动物，能根据周围水温调节自己水温。
初到高温水域，两种鱼都没有异状，可苦了月海豚这只小型恒温动物。
高温会加速体力流失，影响身体机能。
才游了没多久，月海豚就出现乏力、疲倦的症状，也不知道中暑了还是快被煮熟了。
“呜嘤嘤！”
喻以笙注意到月海豚游得越来越慢，立刻停下来蜷起鱼尾托住它，使用自己从帕尔欧那里学习的‘吟诵’为它治疗。
打头的掠魂鲸只顾着往前游，一时间没注意小人鱼掉队了。
缪斯和绿毛听到崽崽的声音，立刻折回来围着他。
“呜嘤嘤——”
虽然喻以笙不会吟唱，但是吟诵技能已经非常熟练。
纯净动听的声音会顺着海水扩散，向周围传播很远很远。
远处，温度更高的海域，一群正在集体狩猎的人鱼突然停下动作。
——他们捕捉到了‘同类’的叫声。
.
“咕咕！”我好啦~！
喻以笙的吟诵产生效果，月海豚逐渐恢复精神。
意识到自己拖累了小人鱼，它立刻用声呐定位掠魂鲸的位置，想要快点跟‘西装保镖’汇合。
祖母鲸说过，永昼区和永夜区栖息着太多海底怪物。
仅仅凭三条人鱼，实在太危险了。
可月海豚传出去的声呐，定位到掠魂鲸之前，首先定位到一个陌生的鱼群。
通过回声波纹，它大概判断出对方的体积和模样。
那个鱼群跟小人鱼一样，上半身像人、下半身有鱼尾。
人鱼？
怎么可能！
祖母鲸明明说过，人鱼只栖息在晨昏带泼撒霞光的海域。
“咕咕！”
月海豚顾不得思考那么多，连忙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小人鱼。
合作那么久，喻以笙已经能够分辨代表‘警报’的咕咕声。
连忙告诉妈妈和绿毛：有敌鱼接近。
缪斯瞬间警觉，甩动鱼尾用保护的姿态环住宝宝，红色长发如瀑布般展开。
绿毛还沉浸在保镖的设定中无法自拔，摇摆尾巴向着传来动静的方向游过去，一副要单挑全场的架势。
“呜嘤！”
喻以笙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高声叫绿毛回来。
声音传出去好一会儿，前方水流突然逆向流过来，一股灼热的浪潮逼得月海豚退后几百米。
顺着水浪，绿毛那头绿意盎然的长发，缓缓飘到他们目光范围。
喻以笙见绿毛游回来，悄悄松了口气。
正准备开口叫他过来，先去找游远的掠魂鲸汇合。
然而，下一秒——
绿毛的脑袋仿佛被强大力量拧着，缓慢、一点点转向他们。
眼睛死闭着，已经失去意识。
绿毛脖子上缠着一条如同火焰赤红、覆满细密鳞片的鱼尾，越勒越紧，几乎要将他的脖子勒断。
喻以笙顺着火红鱼尾看过去，对上一双冰冷的、蛇一般的竖瞳。
那是一条同样长着人身鱼尾、体型跟喻以笙相差无几的雌性‘人鱼’。
她用长尾巴吊着已经昏迷的绿毛，眼神残忍又仇视，藏不住对他们这群人鱼的厌恶。
“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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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鱼（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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