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们还是妥协了带小孩一起过去。想来那里毕竟是她的家,她的女佣,尽管让一个年幼的孩子再度直面血腥很残忍,但她已经从里面逃出来过一次了。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不是每个小孩都有天真无邪长大的权利,或者说幸运。这一点我从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我家和莱拉妮家共同一条停车轨道,谁都不知道从大门走会遭遇什么,所以从车库这里更保险一些,也可以尽可能避免暴露在沙尘中。
我从衣柜里找出衣服、帽子、围巾、手套和口罩,把所有可能露出来的皮肤都捂得严严实实,我现在非常怀疑那沙尘中其实是含有病毒的,莱拉妮的女佣之死很有可能就与它逃不了干系。
我平时戴眼镜,但我的助手和莱拉妮并不。助手找出墨镜,小的那个就犯了难。
好在他还有一副泳镜,尽管戴在孩子脸上显得有点儿太大了,起码盖得比其他眼镜更严实。
准备好之后,我们互相看了看,他和小孩首先笑出了声。
太奇怪了。真的像做贼的。
我叹了口气。能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出来,年轻人的心还真是大。
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关于谁负责莱拉妮、谁负责开路的分工。
原本我想的是,既然小家伙更黏他,我又是师长,自然应当我在前面;但他摇摇头,执意要自己先。
“我体育很好,先生。”他这么说,“请让我来吧。”
如果说我起先对这句话感到不屑,那么不得不说,我并不是一个拥有这样强烈情绪的人;但我的确没怎么相信。
等到他给我展示他那如同东方侠士一样飞檐走壁的功力之后——莱拉妮在旁边欢呼,我一时也没想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扬着下巴冲我笑:“怎么样,先生,这下相信我了吧?”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像一只捡了树枝回来、得意地摇着尾巴的大型犬。
我把不合时宜的想象赶出思绪,无奈地同意了他的更换计划。
好吧,我平时可能是实验室办公室待得太久,没怎么锻炼,从这方面来说确实……
我们打开侧门,自然的威力呼啸而来。
我们都是生长在山清水润的蒙纳地尔的本土人,连可能造成灾害的暴雨都没怎么见过,更不要说这样会要人命的暴风。
原本他还打了一把伞试图在前面挡着,但它反而成了我们前进的阻碍。
伞骨连一分钟都没能坚持到,就在暴风的冲击中折断了。
这下没办法,只好顶风前进。
我抱着莱拉妮,让她把脸埋在我的肩窝。
她很小,抱起来并不重,只不过在这种视线极差的时候人本身很难维持平稳,我担心会摔着她,走得很缓慢。
只不过前面开路的人也没能快到哪里去。
莱拉妮家通往车库的门是不上锁的,这为我们进入她家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毕竟一个孩子身上不可能带着家里的所有钥匙。
我们三人好不容易从侧门进了莱拉妮家,没来得及抖落身上厚厚一层灰,就被里面腐烂的味道吓了一跳。
小孩尖叫一声,我立刻捂住她的眼睛。
倒在客厅的女佣身下蔓延出的血迹已经凝固。
诡异的是,她整个人都呈现出高度腐烂——这样的程度哪怕是在气温最高的夏天,在炙烤的阳光底下也需要一周时间,更别提现在是凉爽的春季。
别说年幼的莱拉妮,就算是三人之中最年长的我,看到这种场景也忍不住胃里直犯恶心。
唯有他,摘掉墨镜,面色如常上前,甚至仗着有口罩在女佣身旁蹲下来,仔仔细细地观察。
有几次我想要开口问问,可余光瞄到那具尸体,就有什么东西想从喉咙里涌出来,还是选择沉默。
倒是他毫不在意,皱着眉自言自语。
总算有了发现。
“咬痕。”他说,“这位Nanny的肩膀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甚至新鲜于腐烂程度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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