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初晨

夏末初秋,清晨五六点钟的江南雨乡还飘着丝丝小雨,严琰和往常一样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先走到厨房把盛放着淘好的米的电饭煲打开加热按钮,换上运动裤踏上了跑步机。

无比平常的清晨,连醒来时残存的梦都和往常一样。

那个梦已经算不上恐怖,但足以难忘,成为她心中的“执念”,不然她也不会夜复一夜地沉浸在此,无法走出。

跑步时会看新闻,她不会错过一丝一毫的业界发展动态和新闻。

十五分钟后,厨房里已经飘出了米香,香粥达到了她喜欢的软糯程度,运动量正好达标。

她从跑步机下来,走到厨房,切断电源,又相当熟练地煎一颗鸡蛋,盛好粥,几滴酱油用精致的小碟子单独装,还有老友送来的酱菜,才在桌边坐下慢慢吃。

窗外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她住的单身公寓在20楼,城市中心地带的高档小区,从窗外望下去,也能感受到昨晚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造成的地面积水和泥土地面所造成的极不堪的泥泞

“雨夜最适合杀人了。”她想。

她早有预感,今早还没来得及享受“慵懒周末”的精彩就要开工了。

她正在浴室画眼线,队里的小吴就电话打来。

“颜老师,城北象山发现女尸,刘队请您过来呢。”小吴是新毕业来报道的女警,还在实习期,人又比较机灵,善于沟通,队里对内对外的沟通工作都交给她。

严琰不急不慢地收了个尾,一边选口红色号,一边答,“告诉刘队,三十分钟到。”

“好。”严琰一贯的回答,小吴知道严琰向来准时,却又忍不住嘱咐,“颜老师,外头下着雨呢,路不好走,您注意安全。”

“嗯。”嗯声后电话快速放下,电话那头听得并不是非常清楚,小吴放下电话,跟正在驾车的刘队说,“颜老师说三十分钟内会到。”

“嗯。”

刘队是当年把严琰招进警局的人,应该也算是队里最了解严琰的人了。

当时他还只是个小组长。

严琰带着简历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脸上写满惊奇,

“什么?完全没有侦查经验、不是科班出身,你想进重案组?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科班出身,但我是犯罪心理学硕士,在美国读书期间跟导师已经侦破过大小案件,有实战经验。”

“什么?犯罪心理学?”刘队掐了手上的烟,好奇地看着她,“犯罪心理学我是听说过一点,但是它到底有啥用?”

“你试试就知道了。”严琰面无表情,语调平淡。

刘队却觉得有些冰冷。

但还是硬着头皮给她争取了参与调查的机会,跟领导打马虎眼,“是我老婆家的亲戚,小姑娘是个学犯罪心理学的,没见过现场就想去开开眼,保证不会破坏现场,保证不会添麻烦,让她跟着去看看我回家好交差。”

那时候刘队正是炙手可热,副局长老李看着严琰淡漠的眼神,若有所思,最终答应,严琰却也不负众望,两天就帮刘队按照犯罪心理画像把凶手找出来了。

后来又参与了几起案件,都表现出色,一下子惊动了局里,副局长指明了要吸收到局里办事,但警队是没有犯罪心理分析师一类的岗位的,只能给她安排文职,可巧严琰的体能也刚刚达标,顺顺利利地进了市局刑侦支队的重案组,一干就是五年。

所以提到严琰,刘队自然放心又觉得给自己长脸。当初要不是自己在领导面前争取,怎能有这么好的“破案神器”。

二十分钟后刘队一行人到达现场。

二十八分钟后,严琰到达现场。户外的雨淅淅沥沥,她撑了一把红伞快步向尸体走去。

跟刘队点头示意,就听到小吴婉转动听的声音,“颜老师说三十分钟到就会三十分钟到呢!”

重案组里旁的人都对此司空见惯,只有新来的小吴这么少见多怪,正在做基本陈述的小陈不慌不忙继续说,“死者是今天早晨被巡山工人发现的,目前还没有确定身份,发现时身体完好,面容安详。附近没有滑坡,所以应该是被抛尸到这个地方。”

严琰一边听他讲,一边观察躺在树脚下的尸体。

一具穿着保守的年轻女尸,尽管脸上被雨水冲刷、泥土覆盖也难掩其美貌,乌黑的直发垂在双颊边,身上是一件上世纪90年代初流行的灰色的斜条纹长裙和有些宽松的大领白衬衫,双手交叉地垂在小腹之下子宫之上,像是被人有意识地摆好的,双脚穿了一双猩红色的旧式皮鞋,却也是那个年代城市中非常流行的普通样式,只是颜色格外扎眼,鞋子的尺寸似乎不合受害人的尺码,小了半码,她的脚像被挤压的粽子。

“天啊,这不是现在大火的复古文艺嘛!就差一副金属边圆框眼镜了!”90后小吴几乎脱口而出,她是复古时尚的拥簇者,偶尔也会戴着没有度数的金丝边复古眼镜跟一跟复古潮流。

“呦呵,现在的姑娘都流行这个打扮了啊。”刑警大王在旁边打趣,小陈并不喜欢他在现场面对尸体还要插科打诨,不慌不忙地从尸体旁边捡起她的皮包,继续说,“在尸体右手边一米左右处找到其手提包,包里有。。。”

小陈愣了半秒才勉强平静地说,“包里有女士手绢、粉盒、口红和一个避孕套。粉盒和口红都是。。。仿造玩具。”

“遇到变态了?!”小吴说道,而后赶紧闭嘴。正常人包里怎么可能放仿造玩具的粉盒盒口红。哎,等等,受害人作为一个貌美如花的女生为什么会往自己的包里放这种仿造玩具,要放也要放香奶奶家的粉盒和唇膏啊。

严琰注意到了小陈手上拿的手绢,是90年代中期几乎人手一份的方手绢,手绢上还绣着两朵红艳的牡丹花。

“有点意思。”一直沉默不言的刘队才开口,“又遇到个脑子不正常的。小严,你有什么看法。”

“等许叔的尸检报告出来再说。”

刘队点点头,又看向蹲在尸体边的法医老许,“老许,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回去之后两小时内。”

“成。”

“头,我有个想法。”小吴是个非常用功的实习女警,每天在办公室会花费大量的时间看以前的卷宗和前辈们的破案报告,大家坐上了车,她才对刘队说,“我前天学习卷宗,看到五年前曾在荆市发生过类似案件,也是下过大雨晚上的第二天在山上找到受害者的尸体,尸体也是保存完好。”

一车的人都是办案无数的,自然不太会关注五年前八竿子打不着的某市的某个案子,只听小吴科普说,“凶案发生了三次,各是在09年9月,09年12月和10年5月,之后案件未再发生,最终案子也没破。会不会?”

“不会。”严琰一个人开着自己的路虎跟在他们车后面,因为小吴有发现大王就赶紧接通了严琰的电话,谁知严琰刚接通电话,明白小吴的想法就冷不丁送上两个字。

小吴有点不甘心,问,“颜老师,您怎么那么肯定?”

严琰有时不急不慢地说,“那三次案件的受害人穿的衣服风格迥异,有一个甚至没有穿鞋,三个受害人的身份证就藏在尸体附近能找到的手包里,身份可以当场确认。”

“噢。”一车子人除了刘队都发出惊讶又信服的声音,大神严琰不止是“神机妙算”的专家,又是“学富五车”的卷宗储备器。

只有刘队开玩笑刻意模仿严琰说,“尸体上反应出的诉求不一样。”

这是严琰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对尸体的重视程度倒和法医有些类似,于是就听到工作场合一向严肃的法医许叔也笑了,“尸检报告会尽早完成。”

“但确实这个案子和确实有相似案件,甚至可以猜想是同一人所为。”严琰又补充道,“上个月省城H市也有一起大案,受害人也被穿上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红色老式皮鞋,从细节上面推算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但还需要其他方面的佐证,所以还有等许叔的尸检报告。”

小吴本来还有些介怀自己“不经大脑随便开口班门弄斧”,但此时却被严琰嘴里的另一大案吸引了全部兴趣。

其实Z省作为沿海经济重省,在安保方面也做到了数据化、高效化,全省公检法案件都实现了全省联网,只是一来所有重案组手上处理的都是大案,这种奸杀抛尸不像严琰这样关注细节的人一般都不会特别敏感;二来当时案件发生时重案组正全力侦破一件跨省贩卖虐杀儿童妇女的大案子,几乎全员出动,终日各地出差,确实没时间没机会看新闻;更何况,即使所有案件全网存库,有几个人有闲心又有闲工夫真的去网上看。

“我~去~颜老师就是厉害啊!H市的案子都关注得这么仔细!连受害人穿了什么衣服也知道,脚上穿的那双红皮鞋都知道是一模一样的!!!!”大王一声惊呼,不由得往跟在他们车后面的黑色路虎瞅了两眼,只看到严琰仍旧一脸疏淡地开着车,眼波不变,上身笔直。

这女人真帅!

按捺不住又开新坑了,2015年秋冬在香港开的头,希望今年冬天可以完结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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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初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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