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竹海人家屋后的1号女尸的DNA和山东省走失孩子的那户人家父母的DNA匹配一致。”一筹莫展的温明宇接到白骏的电话,好像被针狠狠刺了一下,应激反应一样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紧接着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1号去世于四年前,山东省这个孩子是七年前走失的,也就说某些犯罪组织用了不到三年时间,把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变成了女孩,其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纪诚见他非常反常,便先问,“怎么了?”
“1号和走丢家庭的DNA吻合。”温明宇抑制着自己的愤怒,尽量平静着说。
“真是少见。”纪诚严肃地说,“这怎么下得去手?”
温明宇这时又对电话那头的白骏说,“你把报告带回来,尽快通知对方父母来一趟吧。”
“现在来又带不走尸体,听山东那边的民警说,这户人家经济条件特别差,来一趟不容易。要不等有调查结果了,咱们再通知他们过来。”白骏说。
“人家的孩子丢了七年,你知道人家每天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现在有结果了就要第一时间通知人家。”温明宇言辞很严厉,电话那头的白骏有点发愣,温老大可是一个温柔敦厚冷静智慧的男人啊,这是。。。闹哪出?
纪诚见温明宇实在异于平常,站起身拍了拍温明宇的肩膀,又自然地拿过他手里的电话,跟白骏说,“按照流程办事,让同事通知死者家属吧。”
“好。”白骏想,自己一定是想尽快结束这通尴尬的电话,才会对纪诚非常言听计从。
“也算是突破口。”温明宇这时候坐下来自言自语,有点像给自己打气。
他们这桩案子,本来线索来的太快,放佛开了外挂,可自从解锁了佳美村和发现了“死而复生”的洛贵萍后又像是一下子跌入瓶颈谷底,全部僵住了。不仅他们连推理带查资料核实洛贵萍的真实身份一无所获,连陈深去德清县工商局查证04年竹海人家成立以来的工商信息变更信息也没实质性进展。
“我觉得他们是故意隐瞒什么。”陈深、白骏都回到队里后,众人一起重新集合信息讨论案情时说。
“不是说以前县里财政吃紧,信息化政策执行的晚,10年前后再全部上信息系统呢嘛。”白骏吃着海底捞自热火锅说道。
“我记得我妈她们单位上信息化系统是05年左右的事,就算是县城工商系统要晚一些,也不能晚五年吧,而且印象中德清县一直是我们省有名的经济强县。”陈深先对德清县工商局给他的说法提出质疑,“我有个高中同学在德清县统计局工作,刚才回来路上,我请他帮忙查那几年德清县的财政情况,他正好在做近二十年的县财政分析报告,他说近二十年都是逐年增长,从来没有出现过财政赤字。”
“严谨。”白骏吃着麻辣肥牛,又说,“但是有啥用,你在工商局咋不据理力争?”
陈深说,“我看他们的神情,好像是故意防着我。”
好家伙,跟我嫂子呆久了,最不信心理学分析的陈深也开始讨论微表情和行为心理学了?白骏想。
“好,我这就过去。”温明宇接了通电话,还没总结陈词,急切地往出门去了。
这么着急,应该是温国风的电话,想来是案情进展触碰了什么隐形红线,上级领导要先强调基本原则和界线。不会是Honor Wave真的是佳美村金璟辉在香港不合规建立的家族企业吧?当初老哥参投竹海人家又让他利用休假时去踩点尽调仅仅是简单的营利行为吗?纪诚此时也觉得头大,随手转着他的万宝龙钢笔,又下意识看向严琰坐着的方向。她这一上午一直坐在窗外安静地写写画画,算一算,已经近四小时没动地方没喝水了。
放下钢笔,先拿起严琰常用的大玻璃杯放了一个冷泡茶的茶包,又倒满温水放到她手边。
陈深捕捉到这个细节,心里又喜又忧,一方面要是纪神追颜老师,我妈肯定不会再瞎撮合我俩了;但另一方面又想,颜老师性格那么古怪,一定不是一个有趣、体贴的女朋友,跟我纪神,怎么有点不搭呢。
温明宇暂时离开讨论,纪诚不能自作主张继续总结,他想正好中场休息,拿起手机点个午饭外卖得了。
他这时打开严琰常点的那家海鲜粥店,问她想吃鱼片粥还是鲜虾粥,自然地往她那边看,却被她的画吸引了。
这画的不是当时案发现场埋尸的位置么?但是埋尸位置的竹园和一座小村子之间的这些看着像墓地的长盒子似的又是什么呢?那个村子,看着像村落,怎么又像是很高级的陵墓?不然为啥村子是整齐地对称的,而且村子正中间的住户家虽然是三层小楼,却在“客厅”横着一个长方体?等等,她电脑里怎么还有一副跟这手绘的布局很相像的墓群?看着图片里的棺材样子,应该是七八十年代考古人员拍的?这拍的是民国的还是清朝的还是明朝的墓群?他这警校理科生完全看不懂了。
这时严琰正收了笔,用英雄钢笔的笔帽抵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几秒钟,说,“还有没挖完的无名尸。”
什么?白骏嘴里牛肚差点掉在汤里,还好自己反应快,生生咽到肚子里,来不及放下自己手里的海底捞,跑到严琰身边看了看她手上的画,又看了看电脑,一脸不可思议,又瞬间做好了心理建设,我嫂子就是这么神。
陈深则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颜老师您说什么?您确定?您怎么知道的?就靠画画分析?”
白骏这时有点不开心了,幽幽地说,“你懂什么,这是刑事人类学。”他记得自己的哥哥白辰生前的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的话题和方法就是刑事人类学。
“不管是什么学吧,这怎么能分析出来的?”陈深虽然也在慢慢学习和接受严琰的犯罪心理学的理论和分析,但眼前这个像“跳大神”的分析结论着实不能接受。
“应该是观察目前的这几具尸体的埋葬方位和朝向是埋尸人刻意策划的,正与古代这个地区的丧葬习俗里的某种说法或者说是阵法类似,而昨天颜颜又去现场拿罗盘反复验证就是去验证方位朝向正和以前的记录一样,证明确实是认为策划而不是巧合。而通过还原现场并参考记录进行类比推论,颜颜画出了其他一些可能同在这个阵法中的位置,按照记录里所写的丧葬习俗的话,这几个方位应该也埋有尸体,但昨天实地考察又能看到这些地方现今长着植物,不像有人开发,也不是墓地,所以推测出这些位置可能还埋着无名尸。”纪诚严谨地推测着。
“这怎么可能啊?用心策划这为了啥呢?难道就是为了组合这个阵,召唤神龙?”白骏问。
“要是真的有,还得找人手去挖,这得协调。这么大的事,先告诉温队吧。”陈深边说着,边按通了温明宇的电话。
电话被按掉了,同时来了一条微信:我在温队办公室,回来说。
“温叔叔这时候怎么把温队叫过去了。”陈深纳闷念叨着,又转过来仔细看着严琰的画,想让自己理解这个推论。
“那这个主墓在哪里呢?”纪诚顺着严琰的推论继续推测,“这个方向是佳美村的隔壁村?”
在他们热烈讨论时,严琰开始喝纪诚给她倒的那杯茶,这时她放下水杯,说,“是洛小妹的洛家村。”
“洛家村?”白骏感觉头很大,他把海底捞放到桌子上,整个人也靠在桌子上,随手拎起了一瓶矿泉水,开瓶喝水静静。
洛家村更是一个大麻烦,他昨晚跟四组管队闲聊时听管队说起这佳美村和周边的洛家村、裴家村、金火村各有各的古怪,佳美村的三大姓氏几乎占有全村人口的95%,他们之间相互通婚,密切来往,以同村嫁娶为荣,以村外婚配为耻,发展到现在竟成了“铁寨”,外人刚进村村政府就已经有了消息,别说是了解信息了,警察要是人少,都很难进村的。而洛家村和裴家村则是出了名的“**”,人口流出现象相当严重,前些年只是青壮年外出谋生,这些年留守儿童全被带走了,留守老人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了几户无儿无女的绝户居住,还有就是一些临时借助的流动人口。
“洛家村应该没什么人了。”陈深说,“我偶尔在b站刷探险视频,看有人去过洛家村,几乎就是一个空的村子,很多闲置的乡下别墅,那个up主在村子里走了三个多小时都没见到人。”
纪诚越想越觉得洛贵萍多次和自己提起洛家村似是刻意吐露,他用手勾着鼻子,沉心思考着。
这时温明宇回到了办公室,垂头丧气地说,“温大队长让我们暂时停止1013案侦查工作,等上级部门给到最新批示再议。”
上级部门?比省厅还高的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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