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雨泽心里已经对柳沐有所防备，但他的手段实在难以预料，居然凭空建立一条能够进行空间转移的能量通道，趁只有她一人的时候出其不意地下手；更想不到的是，她被掳掠到的地方就是深渊。
“所以你一直跟深渊有联系？深渊召唤就是你弄的鬼？”这个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但熟悉的深渊气息雨泽不会认错，“这是深渊的哪里，是你说的空魅聚集地？”
“所谓深渊召唤不过是一点点幻觉，往意志不坚定但私欲横流的人心里注入这种意识是很容易的事。所以他们并没有被召唤至深渊，而你猜的没错，我们现在正是在深渊里。至于到底是哪里，我只能告诉你是半途中，还没到目的地。”柳沐耐心回答，“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请你配合一点跟我走，否则我不保证将采取非常手段来逼迫你配合。”
雨泽不知道他口中的“非常手段”是什么，不过开辟空间通道这样的手段确实非常厉害，她只略微听炎浪提起过人类最发达的文明才可能做到。但越是厉害的手段更难以接连二三的施展吧，就像他一开始只是打算用迷惑自由民这招来设置陷阱，看见他们都不上当，最后才瞅准机会对她下手。
“你到底是不是空魅？”刚才柳沐很配合回答了她大部分的问题，唯独没有提到空魅。如果空魅有他这么大的本事，就不会还在身份问题上泥足深陷了。
“空魅的灵体其实就是一团能量体，比较容易沟通和影响，所以我们只是借助了这个便利的条件。”
柳沐这是承认不是空魅了？雨泽心里“咯噔”一下：“你们？”是另外一方潜藏得如此之深的势力，不但智慧如此之高，还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也是人类吗？”
“不是。”柳沐那毫无起伏的语调不透露丝毫情绪。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任雨泽怎么试探也没用。
“我对你们很有用？”她换了个问题。
“是的。”这次柳沐没有回避。
有用总比没用好......吧？雨泽心想。但是想到对“他们”有用的空魅，好像也没落着什么好。比较容易沟通和影响，是空魅可以被利用的地方。那么自己呢？“因为我是泽葵？”
“你很聪明。即使还不是真正的泽葵。”
又不是真正的泽葵。“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真正的泽葵？”
“因为找不到。”柳沐略微有点不耐烦，“提问时间到此为止。下面该你配合我了，往前走!”
“我不是正在配合着跟你走吗？”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雨泽不知道柳沐是怎么知道方向的。“我只是看不见路，所以才走的慢一点而已。”
她不想现在就跟他撕破脸，一来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即使脱困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二来柳沐虽然惜墨如金，但好歹还能问出一点东西来。知道的信息越多，可以活动的余地就更大。
“现在是我拉着你走，不需要看见路。”柳沐说，“如果你还是这么慢，我不介意抱着你走。”
雨泽现在是被柳沐拉着走，当然不是手拉手，而是被一副材质坚硬的套索牢牢地套住腰身，套索上支出一段拉杆，被柳沐牢牢拽在手里。由于拉杆固定的长度和硬度，雨泽跟柳沐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保证她不会逃跑又防止她突然攻击，除了老老实实被拖着走，一点行动自由都没有。
“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起伏，”雨泽加快了点脚步，同时换了一个问题来试探，“有点像冷冰冰的‘机器’。”
机器这个词也是炎浪告诉她的，他说起飞船的时候，提到有很多很先进的机器。不知怎么的，雨泽突然就觉得柳沐就像个“很先进的机器”。
“‘冷冰冰’是人类最常用来形容机器的词。”柳沐果然接了她的话，“可是人类才是最冷冰冰的生物。对自己同类都毫不留情，更不要说其他族类了。”
“你的意思是，其实机器比人类更有感情？”
“机器不需要感情，只需要秩序。”
“秩序？是精密计算之后的结果吧？可是你们不能保证所有因素都被纳入计算之中呀。”
“你都说那是意外，意外的情况很罕见。”
“那泽葵的出现，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
“泽葵是意料之中，你是意料之外。”
“我是意料之外？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会怎么做？”
“没有你的话，事情会更复杂，进度会拖慢。有了你，可能会好一点。如果你愿意配合，如果你真的有用的话。”顿了顿，柳沐结束了话题，“你不用再问。任何问题都会在后面揭晓。”
需要自己的配合，所以必须让她知道前因后果？那就是说，她的意愿很重要，如果她不愿意“他们”也无法强迫；或者，她的不配合会使“进度”拖慢？
柳沐明确表示拒绝交谈，果真就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既没有人可以交谈——即使那个人是敌人——又不得自由，雨泽终于陷入烦躁中，内心的恐惧也在一点点聚集。
不知道炎浪他们发现自己失踪了，会怎么样？他一定想到是柳沐做的手脚，也能猜到她就在深渊。可是深渊那么深，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施展援救的地方，希望他们不要无谓地冒险。
不敢寄希望于炎浪的理智，雨泽发现自己必须自救。先前她想跟柳沐周旋、最好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现在才察觉变数太多。而且把自己交到别人手中的主意实在糟透了，她决定转换策略。
在这样幽深的、密闭的环境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好似漫无目的又好似想挣脱什么，脚下空荡荡、心里空落落，难怪柳沐说长期滞留在深渊的空魅会失去神志。
实在太憋闷和无助，雨泽想要制造一点点亮光出来，这对她不难。伸出手，让手心聚拢一点元磁力，星星点点的蓝色幽光渐渐在她手掌上凝结起来。
柳沐像被惊扰到，立刻转身呵斥：“你做什么，赶快收手。”
雨泽没有动，继续维持着这团微光：“我是人类，我需要光明，请让我保留它。”
“你不是人类，你是泽葵。”柳沐不想要看见光。
“即使是泽葵，也是向往光明的生物。”雨泽坚持。
“不行，你这样会干扰我的方向感。”柳沐说。
雨泽心念一动：“那这样呢？”她不但没有熄灭那团光，反而加大了元磁力输出，光线瞬间大涨。
“停手！”柳沐果然很不舒服，捂住眼大叫，“快停下。”
“那你能放开我吗？”雨泽趁机跟他谈判。
“我放开你，你一定会逃跑。”柳沐不同意。
“不会，这里我根本就不熟悉，逃跑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雨泽向他保证。
“你可是泽葵，你一定会有办法。”柳沐戒心很重。
雨泽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待泽葵的，仿佛泽葵有移山倒海能力似的，可是她是如此无力脆弱，根本不能跟泽葵比。
“既然如此，你继续走你的，我继续保留这团光。”雨泽把元磁力收缩了些，维持住一个拳头大小的光源。
“不行，会吸引空魅过来。”柳沐一边警告，一边警惕地注意四周。
雨泽大惑不解：“你在害怕？空魅不是在你们的控制之下吗？”
“你最好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否则我......”柳沐再次警告。
“否则你会怎样？”雨泽不想被他无限制威胁下去，既然谈判不拢，那就按自己的想法试试吧。她再次加大元磁力，盈盈蓝光在黑暗中像火炬一样，刺激得柳沐不得不捂住眼，搅动得空寂的环境也躁动起来。
“呜呜——”像是元磁风暴的肆虐，又像是空魅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5章 陷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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