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场雨,天气是冷了不少,晚上睡觉的时候卢康颜和薛裳理都老实不少,蹬被子的次数都少了,半夜冻醒了还知道自己盖被子。
“康颜,裳理,起来了,难得今天天气好,如絮来了,快起来。”
这俩人迷糊着反应了一会儿,这是徐大娘的声音了,紧接着就识别到关键词“如絮”,立马争先恐后地从床上爬起来。
出来只看到徐大娘正在院子里太阳底下坐着。
“柳姑娘呢?”
徐大娘的下巴示意方言那屋的方向,卢康颜会意即刻冲了过去,趴着门框笑嘻嘻说道:“姐姐,你今儿怎么来了?”
还不等柳如絮回答,方言说道:“你们洗洗跟如絮去街上逛逛,难得的好天气,别闷在家里了。”说着收拾角落的柜子,里面不知道多久前的衣服被掏出来。
卢康颜回头喊道:“薛,去街上啦,快。”回头笑着冲柳姑娘说:“姐姐等我们。”
柳如絮点点头,“不急,慢慢来。”
街上三人说说笑笑,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什么东西也没买,到了吃饭的点一致通过找家街边的铺子吃点,这三人巧了,都是对吃喝没有大追求的人,吃饱就好。
“如絮姐,你不知道,方言大哥做饭可好吃了,是吧薛?”
薛裳理嘴里嚼着连连点头,“真的好吃,我跟着方言大哥都快师出有名了。”
“你就算了吧,你还是再练练,我可不想被毒死。”
“之前我看你吃得那么香,也没见你担心有毒。”
“那是不得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絮姐姐你看她,白眼狼。”薛裳理说完,冲卢康颜做了个嗔怪的鬼脸。
柳如絮笑着微微摇头,说:“你们呀,真是冤家。”
“可不,要不能带着她这个拖累,上辈子欠的呀。”
“嘁,就知道诬陷我。”
“对了,我们吃完饭,去裁缝铺看看。”柳如絮恰当地接上两人的对话。
“好啊。”
路上,卢康颜问道:“如絮姐,你们的婚服准备好了吗?”
“已经好了,徐大娘帮忙做的。”
“徐大娘什么时候做衣服了?我们都不知道!”
“知道了怕你捣乱吧。”薛裳理挖苦道。
卢康颜气得笑出声来,“哎我说,薛裳理你还说我记仇,记仇的明明是你吧?我不就,那什么你两句吗?从吃饭这都多久啦?让你念念不忘的……”
“好了,到啦。”
卢薛二人在柳如絮背后互相做个鬼脸,谁也不饶人的架势。
“看有你们喜欢的吗?”柳如絮捧起一件金盏花菊色的长衣,柔声问道。
两人不明所以。
“方公子特意交代了,入冬了,你们身上的衣服太单薄了,女孩子家还能没几身漂亮衣服穿。”
俩人开心得合不拢嘴,一连试了一下午,才选定喜欢的款式,就是这衣服还得根据她们二人的尺寸改改。
二人将柳如絮送回去,相携慢悠悠地往回走。
薛裳理瞅见几步开外的一块石头,步调轻佻地走过去,一脚把它踢远了,卢康颜目睹着全过程,故意说:“今天看你很开心啊。”
“你不也很开心。”
卢康颜长叹一声,抬头望着天,低声说道:“许久没有人带我看衣服了。”
这话薛裳理没听清,卢康颜话出口后也庆幸她没听着。
“什么?你在想什么呢?”
卢康颜不言,脑瓜子一转,丢下一句“看我们谁先回去。”拔腿就跑,“回去晚的洗碗!”
“康颜你,你站住,你耍赖。”
“你追我呀,略略略。”
成亲的日子定在十一月初六,是个良辰吉日。
房顶的瓦翘起的石板炸起的木刺,一一都被方言驯服妥当,屋子里外已经焕然一新,虽简单,但诚意满满,数着日子等婚期。
柳如絮有时会过来一趟,带些东西添置家用,偶尔也会给卢和薛带好吃的,她本意是想看看哪里能帮得上忙的,但多数时候是跟徐大娘以及俩鬼头唠嗑,方言忙着手上的活儿,听着她们的闲聊,嘴角忍不住上扬。
越临近婚期,方言越是坐立难安,这天吃过晚饭,送柳如絮回去后,他也闲不住总是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大门框也敲打半天。
“方言大哥,那儿挺好的,你不用再整了。”
方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看门框,看着确实没什么问题,扶着门说:“我今天听人说隔壁县有马匪劫了几户人家,你们这几日少出门。”
“如絮姐姐呢?”
“我托她隔壁的林大哥多留意,房门也修过了,倒是你们,别出去疯玩不知道回来。”
“好。”两个人拉长嗓子应和道。
瞥见徐大娘屋里亮了,卢康颜拍了拍薛裳理胳膊,“你看。”
两人悄悄跑过去,轻轻推开房门,果然见到大红的婚服摊在床上,精致的金丝细纹,两人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哇,太漂亮了。”
“徐大娘好厉害呀。”
“你们俩,不许碰,听见没有?”
俩人乖乖点头站在一边,“如絮姐姐见过了吗?试过吗?”
“试了。”
“好想看如絮姐穿上什么样啊!”
“绝对好看!”
徐大娘挑着针,把剪刀放到一边,少有地笑了。
“徐大娘这不已经好了,您这在干嘛呢?”
“如絮我看着瘦,这腰这儿我再给她收收。”
“如絮姐姐好像是瘦了点,快快成亲吧,成亲就有方言大哥好好照顾姐姐了。”
俩人在徐大娘屋里待到半夜才回去,回去后也不老实,到寅时才渐渐消停。这下啊,连她们俩也坐立不安了。
次日,卢康颜神神密密地拉着薛裳理出了门。
“我记得你之前来过这儿。”薛裳理细细观察着路线。
“这后面住着个锻造的大爷,我打听过了,手艺还不错。”
“你要干什么?”
卢康颜从怀里掏出个手帕包着的东西。
她打开来,是块,铁?
“这什么?”
“金子”
“金子?这东西你跟我说金子?”
“我从家带的。”说完径直去了那户。
一进门,一位上了年纪的赤膊大汉正敲打着一把刚拉出来的剑。
“大爷,东西我带了,您看看。”
“放那儿吧。”
俩人在一旁安静待着,等大爷忙完手头的活,拿起那块“金子”看了看。
“打什么?”
“您看。女子出嫁戴的,手镯耳饰链子,够打什么就打什么,什么好看就打什么。”
大爷抬眼看了她一下。
“五天后来取。”
“好嘞。那我们先告辞了,您忙。”
出了门,薛裳理抓着她的胳膊,“那么大一块金子,你就这么交给他,要是他也给你假的东西呢?”
“不会,那我这么长时间就白混了。”
五日后,俩人分开行动。薛裳理去请柳姑娘到茶馆,卢康颜去取货。
两人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柳如絮有些心神不宁。
“姐姐你也紧张了,今儿初二了,再过,四天,你跟方言大哥就成亲啦!”
柳如絮挤出笑说:“还挺快的,这一晃,马上就到日子了。”
正说着,卢康颜飞奔而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过薛裳理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怎么这么慢?”
“那大爷,让我给他收拾院子。”
“收拾院子?”
“你不知道他院子有多少破铜烂铁,那么沉,”看她们俩人不解,卢康颜解释道:“这样我就不用给他钱了。”
“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不会不会。”
“你们这是……”柳如絮听得云里雾里。
“姐姐别急,你看。”卢康颜从怀里掏出手帕,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揭开,“这是我和薛送你的结婚贺礼,平日看你也不戴这些,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薛也不懂,我就让大爷自由发挥了,不过看着还不错啊。”
卢康颜说道最后一句,笑容灿烂地看了薛裳理一眼。
等她挪回视线,才发现柳如絮眼眶红了。
“如絮姐姐,你怎么了?”卢康颜收起笑意,“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柳如絮摇摇头,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笑着说:“谢谢你们。”
“姐姐你别哭,我就说她会吓着你她还不信,马上要成亲的人怎么能哭呢。”
“如絮姐你放心,徐大娘看着老板着脸其实心可好了,她连夜改你的婚服,就等你穿上绝对漂亮!方言大哥也是,唯恐哪儿怠慢了你,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我跟薛也在,到时候我们常回来看你们,要是方言大哥欺负你,你跟我们说,薛可以帮忙揍他,我跟你在边上嗑瓜子看热闹。”
柳如絮破涕为笑,她抓着卢康颜和薛裳理的手。
三人说着笑着,这一幕在感动,在柳如絮有限的生命里,显得弥足珍贵。
薛裳理送柳如絮回去,卢康颜又返回大爷那儿。她只把杂物堆在门口,还没来得及去扔,谁知等她跑到时,已经没了。
她推开门留个缝,脑袋探进去,“大爷,杂物您自己解决了呀。”
“小兔崽子活儿干完了吗就跑。”
卢康颜拉上了门,喊道:“新娘子跟您说声谢谢。”蹦跳着跑了。
大爷造田里工具造了一辈子,没想到这岁数接了单给新娘的嫁妆,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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