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眠离开后,边哖整理着案几,收拾好杯盏。带有湿泽气息的瓷杯下,随着边哖的端起,露出压在下面的几颗石蒜种子。
嗯?
那小姑娘。
边哖叹口气往屋里走。靠在墙角隐入黑暗之中看完全程的颜景碎默默坐在刚刚的高堂椅上。
次日。
愿坊第五天,微雨,辰月底。
边哖虽是丑时才入了眠,但也没误了时间,早早便起了。
梨娘蹦哒的递上浮光锦。窗外雨水淅淅沥沥,院子设有透明的法术屏障,倒是没有积水。
边哖沉声的看了一会儿那丹青水泽色,一抹白衣就此离开了,他走入院子,攀上梨树,折下一枝梨花,低头。
正碰上高堂椅上坐了一夜的颜景碎。
“办事吗,一起?”颜景碎笑笑,起身,将藏青色的外披换为银白。
“我还真是多了个门神。”边哖勾起唇角,一跃而下。
边哖手执那枝刚刚折下的白梨花,在门口挑挑拣拣,甩给颜景碎一把同样素白的油纸伞,二人心照不宣。
颜景碎撑开白伞,并肩与边哖出了愿坊的大门。
湿湿嗒嗒,边哖不喜欢下雨。
小镇没什么人家闲逛,要么是赶集要么是工作。
他们二人走在这街上倒是养眼。钟家,边哖还隐约记得去路,不在这镇上,得坐船。
水边沿路有着很厚的青苔,细细密密,绿绿葱葱很惹人喜爱。远处有青黛,朦胧水汽连了天。颜景碎将伞偏向边哖,好让他先上舟。边哖拿着梨花枝的手收紧了紧。
边哖踩上乌篷船的船头,水波阵阵荡漾开来,他愣了两秒,转过头,将空出的那只手递出。颜景碎垂眸,两手交叠,船下又是一阵水波后分开。
边哖没有坐进船舱,他擦干净船尾的水渍,雨小了许多,绵绵的。他淋着雨,半抱着梨花枝坐下。乌篷船很慢很缓的向前,边哖搭着的双腿晃动,时而可以碰到水面。
颜景碎看着那抹白,其实很想问问,怎么又接受他的存在了…看着也不像是记起了。
他拿着素白的纸油伞,将话语咽下,站在边哖身边,随即也坐下,好为边哖遮雨。
“江南这一带雨水都多啊,虽小了,也不能淋,特别是辰月,梅雨湿泽气重。”颜景碎轻声搭话“边坊主,愿坊为何选这呢?”一双好看的凤眼,直直看着边哖的侧脸。
“好久,好久…有人在这留了一颗梨花树。”边哖顿了顿“记不清……但我得守着。”
颜景碎没有继续抓着这话题“钟家,你好像很熟悉。”
“你偷听?”边哖挑眉“我这愿坊,你倒是来去自如了。”
“我给你打个下手不好?”
“桥荷楼掌权的给我打下手,不敢。”边哖平淡,随后瞪着那双凤眼。
“那还不是带上了?”
“滚”
……
颜景碎逗累了,笑的眉眼弯弯“行了,钟家是怎么个情况呢?而且……”
“我知道你会法术哦,小神仙。”颜景碎笑嘻嘻的“巧了,我也略会,这叫同道中人。”
边哖撇了他一眼,跳过法术这个话题“钟家百年前与我有过交易,也对我有恩。”
“你倒是坦诚,百年?多少岁了。”
“忘了。”
边哖依旧斜着眼看着他“笑什么,你不是说也会法术,会法术的活个上千岁的都有。”
“你见过?”
“嗯”
颜景碎勾了勾边哖撑着的手。往他身边靠了靠。
湿气氤氲,至少一天一夜,才能到。泛舟人穿着蓑衣很小心划,雨天是不好走水路的。水下时不时有几条受惊的鱼散开,溅起些水花。
边哖将花枝伸出伞外,让雨水润润花。颜景碎顺带将脑袋靠在边哖肩上。
“干嘛,比我还高,靠我身上?”
“那边坊主靠我身上?”他贴着边哖耳边说“又不是第一次贴过。”
边哖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虽然好像只和他认识了几天。边哖没推开,但这份重量还是很难不感受到的。
边哖可不会委屈自己,反正也不会怎样。
“行,我靠着你。”边哖推开颜景碎半靠着他的肩。这操作给颜景碎又看笑了,边哖抬头看着他一颤一颤的下颚。
“你好像很爱笑。”边哖幽幽的说“别笑了,一颤一颤的,靠着不舒服。”
雨停了。这回倒是没笑了。
边哖不知道坐了多久船,迷迷糊糊。只觉得两边青山,时而有楼阁,脚下的水波荡漾印着两个人的影子,水汽氤氲的萦绕很好看,想藏起来。天色渐晚,隐约还能看见远处有渔灯,一晃一晃,边哖很喜欢灯火,他犯困的厉害,这儿虽然没愿坊的好看,但在水上很有意境,他想。
水上寒气降下来了,边哖皱起眉,眼皮好像在打架,出门在外一个人他都很警觉,现在…现在好像很有……安全感。
被靠着的人给靠着的人披上件外袍。
“要我说呀,小官人去船舱子里呀,晚上凉耶。”泛舟人用着方言道。
颜景碎低头看着已经困的说好只是靠着却躺在怀中的人,打横抱起,将人带回船舱。
“麻烦您了。”他冲泛舟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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