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渊千星知晓陆月晚一直跟在身后,大致猜出她的心思,便不急不忙地挑起住处来,走到一家客栈前,将马递给小二,踏进客栈,要了一间上房。陆月晚紧随其后,也要了一间,就在渊千星的隔壁。
等小二将陆月晚的门打开,陆月晚接过钥匙走进屋去,才将门关上转过身,便见渊千星坐在她的窗台上,吓了一跳。
渊千星一条腿耷拉下来,晃悠着:“你是谁?”
陆月晚将包袱放下,并不回答,兀自在桌边坐下。
渊千星跳下窗台走到她边上:“你知晓以我的身手,我随时可以杀了你。你怎么认出我的?”
陆月晚也不怕:“虽说你这妖女心狠手辣,杀人不必寻理由,但你杀了我,绝不会轻易脱身。”渊千星哼了一声:“你留下线索又有何用?命都没了。”
“只要能将魔教一网打尽,吾之性命又算什么?”陆月晚昂着头,正义凛然道。
渊千星大笑几声:“尔等愚昧,果然不同凡响。毫无准备便能只身犯险,无脑至极还理直气壮,难怪这么多年,拿我教这般新兴的教派都无可奈何,只会一图口舌之快。”
陆月晚怎会不知她说得在理,自己若丧命于此,实不值得,可魔教之人实在可恶,近来又整出南州失女一案,没准这妖女便与此事有关,自己机缘巧合下碰见,若不跟着,下一回又去哪里寻人?
陆月晚坚定了自己的内心,瞪着渊千星:“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月晚!”
渊千星眯起双眼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与记忆深处儿时那印象对应起来,难怪自己觉着眼熟,原来是盟主家的大小姐呀!在她儿时,她娘与武林正派众人一战,若不是自己带人及时赶到,她娘早就丧命于陆家剑下。当时,她为救娘亲,曾抓来陆家大小姐作为人质,那些名门正派最是讲究面子,不说这人质是盟主家的大小姐,便是寻常之人,也不能完全不顾,自然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便在这当口,长明教教众赶到,救下渊无夜,众人毫不恋战,救下人便走。
渊千星虽已确定眼前之人的身份,却又好奇起来:“过去多年,你怎确认是我?”
陆月晚摆了摆脑袋:“你的画像众派之间早就流传开了,我自然也是见过的。虽说你做了装扮,可你的模样打那件事后,我便牢记在心,便是长大了,装扮了,这般近,我如何认不出?”
渊千星转了转手中的折扇,调笑道:“原来你对我这般难以忘怀,可是一见误终生呐?”
“不知廉耻!”陆月晚愤愤道,“我不会再让你害人了!”
渊千星冷笑一声,将折扇拍在桌上:“不自量力。这扇子你弄坏的,赔我一把,明早若是没有,我便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人,你拦不住我。”
渊千星将话放下就从开了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陆月晚气呼呼地打开桌上的折扇,扇面上破了一个大洞,扇骨上又都是剑痕。陆月晚不知渊千星的脾性,只听闻魔教妖女冷血残酷,可怕至极,自己若不听,恐怕她真的能滥杀无辜。可陆月晚又担心自己去买折扇时,渊千星悄悄溜走。
思来想去,陆月晚走出门,瞧了瞧隔壁的门。过了一会儿,渊千星开了门,似乎毫不意外门外站的是她:“你又有何事?”
陆月晚拿出那把破折扇:“我又不知你喜欢怎样的,你跟我一块儿去。”渊千星低眸睨了一眼她手心里的折扇:“我也不为难你,寻一把差不多的便成。”
“你跟我一块儿去挑岂不是更好?”陆月晚一拍腰间,“你挑了,我自会付账。”渊千星哪儿猜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心道自己真要逃,根本不稀罕耍这点小手段。渊千星与她确认:“我挑什么样的都成?”
“那也不能狮子大开口,我买不起便赔不了了。”陆月晚自幼也习书画,知晓有些折扇其貌不扬,可扇面上的字画值钱,那价钱可就说不准了。
渊千星抬脚走出房门,将门锁上,又走在前头。陆月晚赶紧跟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两人中间还隔出一条道来,可容一人通行。走到街上,两人亦是这般,让人瞧着既像是相熟的,又像是不相识的,直到两人一同走进文玩店,回首的几人才确认这讽刺绰约的两个人确实是一块儿的。
逛了几家店铺,渊千星都没有寻到满意的。陆月晚有些不耐烦来:“你原先这扇子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来,怎又这般挑三拣四了?”渊千星已经又拐进一家店铺:“我自己买自然随意些,有人赔偿的机会难得,自然得仔细挑挑。”
好在这一回,渊千星有一把满意的了。这折扇扇面十分简单,谈不上多么高雅,只是扇骨不是竹制亦不是木制,而是兽骨,就连掌柜的一时也说不清那是什么骨头,渊千星拿在手上甩了几下,十分满意。
那掌柜原本瞧两位客人相貌,都推荐那些极文雅的好物,这把扇子放在一旁并不曾在意,若不是渊千星提出要看看,他根本就将此扇忘在脑后了。此时,他见渊千星喜欢,便道:“客官好眼色,这扇子虽然简单,但十分独特,这扇面你定然瞧得出,并不是普通的纸制,而是皮制。”
渊千星合上扇子,在指尖转了几圈,用扇子点了点陆月晚的腰:“就这个了。”
这扇子倒不是很贵,尽管材质特殊了些,可扇面太简单,喜欢的人太少,放在这儿多年也不见得会有人喜欢,掌柜的眼见陆月晚满脸的嫌弃,生怕她俩后悔,没有叫价。陆月晚张了张嘴,嫌弃的话咽了回去,将钱付了,便先走了出去。
陆月晚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渊千星甩着折扇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若不是自己过目不忘将她认出来,恐怕还真要被她的乔装欺瞒过去。
渊千星走在前头,陆月晚跟在她的身侧,见她并不回客栈,没好气道:“天都要黑了还不回去,你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害人!”
“本事没有,口气倒不小。”渊千星将折扇别在腰间,显然心情不错,“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去,你付账。”
“凭什么?”陆月晚瞪大了眼睛,这人好歹也是魔教少主,难道连饭都吃不起了?渊千星撇了撇嘴:“凭我允许你跟着我。”
陆月晚咬牙切齿道:“虽然我打不过你,但你想甩开我也没那么容易!”
“明面上看是如此……”渊千星话说一半,卖了个关子,陆月晚忍不住追问:“实际又是如何?”渊千星笑道:“你忘了我的身份?你会顾及旁人性命,我嘛——”渊千星拖长音,扭头对着陆月晚一笑,“全凭喜好。”
陆月晚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跟着她在一家馄饨摊上坐下,听渊千星熟练地点了一碗馄饨和一个饼子,她也跟着说道:“跟她一样。”陆月晚仍旧有些愤愤:“你让我跟着,就是因为省钱?”
渊千星抽出腰间的折扇,打开来扇了扇,笑道:“因为有趣。”
陆月晚翻了个白眼,侧过头去,并不想看眼前的人。但见边上坐着两个姑娘,正盯着她俩看,尤其在渊千星的脸上流连忘返,她十分不悦又好心地提醒道:“别看了,她不是好人!”那两个姑娘被她撞破行径,有些害羞,但见渊千星因着陆月晚的话看着她们笑,脸上更红了一些。
陆月晚连连摇头,现在的人呐,怎能如此以貌取人?但凡仔细瞧瞧这渊千星手上的折扇,便知此人徒有其表毫无内涵俗不可耐,更别说再仔细瞧瞧,亦是能瞧出她女子身份的。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渊千星往里头倒了一些醋,又放了一勺辣椒。陆月晚则将那罐辣椒拉至跟前,连着往里头放了三四勺才停下,又往里头倒了不少的醋。渊千星看着她碗里的颜色,目瞪口呆:“果然辣。”
陆月晚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便吃了起来,随即点了点头:“味道不错。”渊千星吃了几口,也觉不错,可总忍不住瞥向陆月晚的碗里,不知为何总觉得她那碗里的更美味。
婆婆又端上来两个饼,陆月晚先在饼子上抹了三勺辣椒,才夹起来吃。渊千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往饼子上涂了两勺辣椒,只吃了一口便觉太辣,又勉强吃了两口已是满头大汗。陆月晚将她的饼子夺下,将她咬过的地方撕去,又抹了一勺辣椒,拿起来便吃,还十分嫌弃道:“吃不了还硬吃。”
渊千星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吃了几只馄饨,又问婆婆要了一张饼子,这一回她老老实实只敢抹半勺辣椒,吃起来香多了。
陆月晚见她吃瘪,更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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