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小巷内，一群人迈步朝着孤立无援的少年逼近，似乎像逼着对方向他们认输求饶。
“真可怜啊，朋友都不理你了，”刘恒宇虽嘴角带笑，可给人的感觉很虚伪。
杨岁不想搭理他，觉得没必要跟狗一般见识，转身就准备离开，只是又被拦了下来，瞧着面前横着的胳膊，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己真想赏给他一个牙印。
“让开。”
“我不。”
这分明是缠上自己了，本想当作对方的话实在放屁，只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感觉老底被揭。
“你喜欢张崇羽吧？”他的话语中尽是笃定，那些眼神和动作，自己怎么可能会看错，男的和男的，可真恶心，怎么下得去嘴？
对方明显愣住了，轻微颤抖的手指揭露他内心此时的不淡定，怎么会被别人看出来的，自己已经很克制了，手不自觉捏紧衣摆，白净的校服上霍然出现几道褶皱，这褶皱似乎跟眼前这个精致的人不符。
“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喜欢男的？”杨岁再次抬头时，努力掩去眼底的慌张，他担心刘恒宇会用这一点威胁自己。
那群人听到这样的话，相互对视，不禁笑出声，“哈哈哈——他说他不喜欢，自己变态就变态呗，还死不承认，真是死鸭子嘴硬。”
似乎真的很好笑，刘恒宇眼泪都笑出来了，抬手抹去眼角还未曾滴落的泪珠，看着他，眼神笃定，“你就是喜欢他，越是否定，越是说明你—心—虚——”
他凑到杨岁的耳畔，最后几个字的低语像是鼓槌，敲击着他的心脏，要不是耳畔的声音，那现在自己的心跳声一定十分清晰。
只是二人对视时，杨岁忽地笑出了声，“哈——真是爱幻想，随便你怎么认为，你这样随意打听别人私密事情的狗才是最让人恶心的！”像是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般猛地推开面前的人，转而换了一种厌恶的眼神盯着他，“别再招惹我，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注意点。”
他只是不爱与旁人接触，但从不是懦弱，只是面对爱情会迷茫，别人却认为自己很好欺负。
“还有，闭住你的嘴，如果让我知道从你嘴里面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出口，明眼人都听得出这是惹急了他。
不管有没有用，气势要足，这是张崇羽教给自己的。
眼神轻蔑的扫过那群人，轻哼出声，将书包重新挎在肩膀上，离开时，肩膀正好撞在了刘恒宇身上，力道不算小，让人后退一步。
他的脚步缓慢，未见一分害怕的心理...只是——
刚过巷口的拐弯处，脚步立马加快，眼看要成为跑步的趋势，他们人多势大，万一自己没有威胁成功，揪着自己的衣领拖回去打一顿怎么办？！越是这么想着，脚步越快，最后真的跑起来了......
“恒宇，你不是说这小子懦弱吗？”开口讲话的人是隔壁班的，用手肘捣了捣发愣的对方。
“嗯？奥——”刘恒宇像是回过神一般轻笑，“可能——兔子逼急真会咬人，不过杀伤力没他认为的那么大而已。”
打那以后，他也不找杨岁麻烦了，甚至在校门口碰到他还打招呼，只不过对方看他的眼神像是自己被鬼上身一般。
“哎——语文学霸，你怎么写出那些作文的？教教我？”刘恒宇搬来自己的凳子坐在杨岁身边。
对方被问的有些发愣，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本子，像是真的虚心求教一样，“拿手写的。”
这话一出，不光是刘恒宇皱了眉，连旁边坐着的张崇羽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低低来了句：“你真会说。”
“班主任可说过了，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学霸不会连这点问题都不帮我解决吧？”他说的委屈，做戏做全套，还眨巴两下眼睛，将眼尾弄得通红，一副被别人欺负了的样子。
“现在我相信你口中的不正常了，”像是担心他的这股傻气传染给杨岁，张崇羽伸手拽过他，直接跟他换个位置，脸上堆着笑容，一副大好人模样，“他怎么写作文的，我知道，我教你啊——”。
刘恒宇觉得他越说表情越是阴险，“不教就不教，”一把扯过自己的本子，可能今天真的很倒霉，出门没有看黄历，那么一扯竟让本子从中间劈叉。
“......”
“哈哈哈哈哈——”张崇羽见状，笑喷了，好在刚才那口水咽进肚了，不然前面的许知言可真是遭殃了，“看，都说了离这样的傻子远一点，不然传染给你可怎么办，本来就不聪明，”抬手揉了揉杨岁的发顶，转而又朝着刘恒宇挥挥手，“去去去，不知道杀手锏不可以随便教人吗。”
“我离他很远，”上次他给自己解释了为什么那段时间总是不搭理自己，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转头就原谅了，他说那段时间江洋总是约他去网吧，每次都很着急。他爱玩这件事，杨岁很清楚，外加是主动解释，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早已习惯高中生活，高一下学期过的很快，快到杨岁有些害怕高二和他分开，变得更加珍惜最后这几天。
“复习的如何？”张崇羽手插兜靠在栏杆上，头顶的太阳让他脸上印出一片阴影，伸手遮了遮，“上次给你讲的函数明白了吗？”
杨岁喝了口水，只是默默点头，低头看着两个人印出的影子。
瞧着他这副模样，鬼知道对方有没有学会，“所以你还是打算选择文科班？”
听着他的话，对方只是又点点头，未曾开口。这惹得他有些不快，“杨岁你能不能张嘴说话？老是点头干嘛，”语气中的不快显而易见。
“没有，就是太热，不想讲话，”杨岁这才抬头，太晒了，感觉太阳晃眼睛。
考试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稳定选手根本不慌。
这个暑假，杨岁基本都是两点一线，平时那三人根本约不出来他。
像张崇羽说的话，他就跟闭关了一样。
最近几日他总是崩成一根紧弦，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刘万琴总劝他出去走走，奈何都被拒绝了，他的目标是直接分进文科火箭A班。
“妈，我不累你放心吧，”面对妈妈，他总是这句话搪塞过去。
只是今天她的态度很坚决，“不行，今天正好没课，你这么久没见崇羽就不想？去找他玩，”像是轰赶一样，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转而埋在衣柜里，给自己儿子找了一套衣服，“穿这个，快点收拾吧，妈妈先出去了，”说罢，就抬脚出去，将门轻轻关上。
看着床上的白色T恤和浅色的牛仔裤，杨岁知道今天不出门的话，妈妈能唠叨自己很久，那样自己也学不进去，只能作罢，将自己收拾妥当，出了房间，面对妈妈表示赞赏的目光，只能无奈开口：“现在好了吧？那我出门了。”
转身就准备去玄关处穿鞋，只是身后再次想起声音，“可不能骗妈妈哦，”语气还有点哄人的意味。
“知道了，我这就给张崇羽打电话好了吧？”无奈之下，给对方打过去一个电话，不知对方在干什么，听筒里传来刺耳的音乐声，闹得杨岁一瞬捂住自己贴近听筒那边的耳朵，“搞什么啊——”
顺带还揉了揉，像是很不舒服。
“杨岁？霍——你还活着啊，我以为你学习走火入魔了，”张崇羽的声音极大，但依旧被背景的音乐声掩盖不少，“找我什么事？”
“找你出去玩，”简单明了，听对方的环境声音，应该是在酒吧之类的场所，这地方不是十八岁以下禁止入内吗...哦，差点忘了，这小子前段时间刚满十八岁，这空也是让他钻明白了。
“找我玩？现在？啧——”张崇羽环顾四周，打量着劲吧，这地方，肯定不能让杨岁来啊，无奈之下，只能收拾东西，瞟了眼屏幕上的通话中，又开口道：“那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他知道对方说马上到，就是真的马上到，总是生怕自己都等他一会，“知道了。”
转而穿着拖鞋坐在沙发上，面对妈妈那种不明意义的目光，杨岁不免皱眉，“他让我等。”
刘万琴只是点点头，随后面带正经，“妈妈只是想让你出去放松，一些不能去的地方，千万不能去，明白了吗？”
那语气像极了教导初中时的自己，显得杨岁有些幼稚。
不知是不是张崇羽刚才在的位置距离自己太远了，过了一个小时还不见人来，本来自己都想放弃了，谁知下一秒门铃响了，“应该是他吧......”边想着，边抬脚朝着门口走去，透过猫眼看，果然是。
似乎是全程跑过来的，张崇羽扶着门框喘着气，汗水将背后的衣服微微染湿，贴在背上，目测就很不舒服。
“有点远，时间有些长，等着急了吧？”像是缓好后的开口，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疲惫了。
“没有，我也刚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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