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谢栩舟蹲着在整理行李,贺匀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谢栩舟,我没带沐浴露,借我。”贺匀礼清朗散漫的声音毫不客气地传来。
谢栩舟轻轻“啧”了一声,把自己的沐浴露分装递给贺匀礼。
“洗发水也没带。”
谢栩舟回头扔给他。
“洗衣液。”
谢栩舟停下整理行李箱,不可置信地看了贺匀礼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不带,请问你脑子带了吗?”
“这地方这么远,我们才住多少天,我们两都带岂不是太重了,我这是节约空间资源。我们两个中没有脑子的另有其人。”贺匀礼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
首先洗漱用品分装能多重,占多少地方。
其次这家伙就不怕自己也没带或者没带够,两人都没得用……
这好像确实不会,谢栩舟在脑袋划掉。
那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那不应该是我们两个各带一部分,都我一个人带了请问是?”
贺匀礼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大”、“作”、“业”。
好吧,还真能。
小屋灯光昏黄,头顶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因为坐了很久的三轮车贺匀礼头发微微炸毛,双手叉腰,微微挑眉挑衅地看着谢栩舟。
表情欠揍的很。
都是欠他的,都是欠他的,都是欠他的,谢栩舟默念三遍。
谢栩舟起身把一小瓶洗衣液塞给贺匀礼,咬牙切齿:“去吧,小少爷。”
贺匀礼坦然接受,朝着谢栩舟扬了扬头表示认同,拿着洗漱用品吹着口哨去洗澡了。
村子里条件有限,连洗澡的地方都很远。走在这个陌生的小乡村的小道上,路两旁颗颗饱满的金黄色小麦随风摇曳。傍晚知了没完没了地叫,还依稀听得见青蛙“呱呱”的声音。
夕阳把天染成了大片橙红色,云彩翻腾。一阵清风拂在贺匀礼的脸上,吹起他的发丝,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彩画。
贺匀礼腾出一只手来抚了抚风。
很舒服。
很安宁。
贺匀礼肩膀都微微沉下来,感到亲近自然和回归朴真的放松,开始期待起这大半个月的生活。
看来来小溪村支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和谢栩舟又是一个宿舍这件事也可以勉强接受。
小屋里,谢栩舟打了个喷嚏,环顾一圈。
屋子里两张单人木板床,一张大桌子,一个小柜子,除此之外似乎放不下其它东西了。
房间里没有空调,不知道多少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地叫。
谢栩舟头都没抬,伸手“啪”的一下打死一只蚊子,拿湿纸巾擦了擦手。
不知道这个少爷晚上能不能睡得好。
管他呢。
趁着贺匀礼去洗澡的空隙,谢栩舟把蚊香点上,然后拿了条干净点的抹布把柜子和桌子收拾了出来,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占用了泾渭分明的一半。
才收拾好就有人敲门。
贺匀礼回来了。
洗完澡,贺匀礼就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一条休闲的灰色短裤,踩着一双浅绿色拖鞋。皮肤透着刚洗完澡的红,显得人更瘦、更白了。
“我洗好了,现在还有位置,你快去吧。”贺匀礼头发湿着耷拉在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明亮的眼睛。
“傻了?还愣着干什么,等下没位置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开口还是这么的难听。
“嗯。”谢栩舟拿回自己提供的所有洗漱用品,带上换洗的衣服准备出门。
“等等。”贺匀礼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行李箱里费劲巴拉掏出什么东西来
——是一个手电筒和一瓶花露水。
“洗澡的地方有点远,路上全是蚊子,我不知道被咬了几个包,你喷点花露水再去。”
贺匀礼把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手电筒塞给谢栩舟,拿着花露水对着谢栩舟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喷了几下,指挥:“转身。”。
谢栩舟转过身来,贺匀礼又对着喷了几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贺匀礼把花露水递给他:“好了,呛得慌,你已经被花露水淹入味了,快去吧。”
“谁叫你喷这么多。”谢栩舟无语。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不被咬,你是想被花露水淹死还是被蚊子咬死?不识好人心。”
难道没有不死的选项?
而且这两个选项好像也不会死。
……
谢栩舟放弃语言攻击。打开手电筒,挑衅朝贺匀礼下半张得意的脸闪了两下,不给贺匀礼反击的机会,火速抱着一个盆子走了。
没事吧?
幼稚鬼。
贺匀礼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计较。
简单擦了几下头发,贺匀礼把电脑和备课资料拿出放在桌上,又拿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剩下的就摆在行李箱里瘫着。
谢栩舟白白多收拾半个衣柜。
贺匀礼自我感觉良好,瘫在床上刷手机。
谢栩舟回来的时候贺匀礼在床上翘了个二郎腿晃啊晃,惬意得不行。
“头发没干非得这么躺着?”这家伙依旧怎么看贺匀礼怎么有话要说,怎么有意见要发表。还没进门就开始指指点点。
“你管我。这太热天的,等下就干了。”
“你晚上头痛别又吵着要我给你按。”
回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过往,贺匀礼认命坐了起来。
小半瓶花露水都给狗喷了。
谢栩舟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拿毛巾擦着头发。黑色的t恤蹭到了一些水,随着他的动作紧贴着腹部,露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贺匀礼收回目光,撇了撇嘴,看向手机屏幕,心里更加愤懑,凭什么大家平常都不锻炼,吃的东西也一模一样,这家伙就有肌肉,自己却除了瘦还是很瘦。
没等贺匀礼在心里拿其它方面和谢栩舟再来个一较高下。
“轰轰。”吹风机温暖的白噪音响起。
“过来。”谢栩舟关掉吹风机对贺匀礼说道。
这声“过来”简直是霸气侧漏。霸气中透露出谢栩舟这个人关心好朋友好兄弟、嘴硬心软、不拘小节、和蔼可亲、宛如仙女下凡的良好品德。
等等有点过了……
贺匀礼变脸,讪笑两声,对他做了个抱拳的手势,立马翻身下床走了过去,一边喋喋不休说话,一边爬上谢栩舟的床:
“谢栩舟,你简直是个大好人。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嘴硬心软、不拘小节、和蔼可亲……”
谢栩舟感慨这个人的变脸速度,嘴角不自觉僵了僵,打断他的吹捧:“停,少花言巧语,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这个人,难伺候得很。
这么诚心诚意地夸他也不行。
好在温度适宜的暖风吹在贺匀礼的头皮上,谢栩舟的手轻轻摆弄着贺匀礼柔软的头发,贺匀礼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舒服的闭了闭眼睛。
“吹风机也不带,你是非要和我较劲吗。要是我也忘了,你是想每天顶着湿的头发睡觉吗,你忘了头疼的时候了?”
吹风不小心吹到贺匀礼的脖子,他缩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呀。那咋了,你这不是带了吗。都是兄弟借我一下怎么了,我还借了你手电筒和花露水呢。”
说起手电筒的事贺匀礼才后知后觉自己忘了报这个人闪他的仇。
也许谢栩舟有读心术,察觉到了什么,不给贺匀礼实施的时间和机会:“好了,吹好了,你去睡觉吧。”谢栩舟关上吹风机,冷酷地命令贺匀礼离开自己的床。
贺匀礼收起盘起的脚以及要道谢的话,踩上拖鞋也冷酷地走了。
呵呵。
2.
凌晨十二点。
“怎么,还是睡不着吗。”谢栩舟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吵到你了?蚊子太多了,这蚊香都没用,痒的我睡不着。”贺匀礼小声抱怨。
谢栩舟打开手机发了条什么消息,起床穿上拖鞋。
房门打开,泄进来一束狡黠的月光。
“大晚上的你去哪?”
“睡你的觉。”
“手电筒在桌子上,你拿上。”贺匀礼撑起来挣扎着睁开眼睛。
“嗯。”
夜色里传来关门声,贺匀礼躺回去,闭着眼睛使用各种方法让自己入睡。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
这么多羊,贺匀礼感觉这么数下去更痒了,于是又开始默念:
我不痒,不痒,不痒……我一点都不痒啊!
贺匀礼闭着眼睛抬手拍死第数不清多少只蚊子,生无可恋地继续催眠自己。
abandon、abandon、abandon
下一个单词是啥来着?
3.141592653520050622
哈哈,后面怎么是我生日。
重生之我……
算了不想重生。
蚊子太过烦人,贺匀礼思维太过跳跃。谢栩舟回来的时候贺匀礼还半梦半醒没完全睡着。
因为痒,他右手一直在抓自己的胳膊,眉头不满意地皱着。
谢栩舟抓住贺匀礼的手。贺匀礼猛然间睁开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看清后才又安定了下来。
又变回像懒羊羊的懒洋洋的眼神。
“干嘛,吓死我了。”
谢栩舟没说话,坐在床边,微凉的指尖轻轻涂抹着贺匀礼手臂上红肿的包。
“好舒服,凉凉的。”贺匀礼发出感慨,“真的没这么痒了诶。你哪来的药?”
“借的。睡吧,就帮你涂好了。”
“谢栩舟,你怎么这么好。”冰凉的触感带走痒意,贺匀礼又升起另一种别样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察觉,喃喃间贺匀礼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睡梦间的贺匀礼因为不能说话,没这么刺人。眉目平和舒展,薄唇轻抿,微微侧身向谢栩舟这边。
谢栩舟连他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鬼使神差间谢栩舟借着从窗口撒进来的月关,微微低了下头,用另一只没沾药的手刮了下贺匀礼的鼻子。
疯了吧。
在干嘛?
谢栩舟迅速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使用错了手,用涂药那只手恶作剧把手上剩的药抹在了贺匀礼的人中处。
贺匀礼不满蹙了蹙眉,翻身转过去。
这样才对。
谢栩舟想。
谢栩舟把药盖上,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床。
晚风徐徐,长夜星空漫漫。
一夜好眠。
一个小甜饼,很短,所以节奏比较快~
两个幼稚鬼的故事啦[猫爪][猫爪]
(全文略微修改了一下,这两天放出来——2025111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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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皎洁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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