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忆宴摆手推拒:“没有没有,我是底层上单,俗称路边一条。”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可以看出来,为了留住新人,TPE整个战队都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他这也算是完整体验到了,龙眼加入TPE时得到的所有欢迎。
说完整,倒也不算完整。
经理阮恬、教练谢荇,连做饭阿姨余姐都露了面,却唯独少了他最想见到,又最不想见到的一个。
他左右找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问了一旁的罗雯睿:“Fall……秋哥呢?”
他跟随其他人的称呼,叫他秋哥,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和那个人的距离拉近一点似的。
经他一说,罗雯睿才发现少了个人。
他走进陆逐秋的房间,掀起被子,打开衣柜,拉出抽屉,挪走沙发,连坐垫下面都没有放过。
最后得出结论:“秋哥可能不在基地。”
跟在他身后的宁忆宴:“……”
你们这个秋哥,他难道是猫吗?
虽然被罗雯睿乱翻了一通,但还是能看出来,男生的房间干净又整洁。
床单是简约的黑白风格,衣柜里挂着平整的衬衫、卫衣,和队服,散发着清爽的淡香。角落里,挂着一只很萌的孟婆玩偶。
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和他很搭。
另一张床大概是别人的,宁忆宴完全没注意。
出了房间,阮恬才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咱们还有一位选手,出去买早餐了,现在不在。小宣,你先带他去训练室看看,我这边要开个会。”
“哦。”嘉小宣答应了一声,扯着宁忆宴的袖子,拽到了训练室,对着角落的机位扬了扬下巴。
“这是平时直播的地方,采光不太好,打训练赛一般是围着那张桌子坐。你要不喜欢这个机位,可以跟我换。”
宁忆宴摇头:“不用,坐哪都一样。”
他的目光投向其他几人的机位,一眼就认出了陆逐秋的位置。
黑白配色的鼠标垫,和孟婆、红叶、妖琴师的小立牌,他的风格很鲜明。
宁忆宴怔怔地看着座椅,他突然想到。
自己不关注选手,也不看比赛,所以花了这么久才认出陆逐秋。但他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在青训资料上都有,对方会不会很早就认出他了?
那他总也不来青训营,是不是为了逃避与他碰面?比赛那天的商务车上,他是不是故意不愿抬头,故意装不熟?
说什么出门买早餐,难道也是因为……不想见他?
毕竟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来说,这种事完全有可能会发生。
越想越慌乱,宁忆宴飞快跑下楼,站在基地大门口。他要在陆逐秋回来的第一时间,问清楚这些事。
清晨的薄雾,沾染着微凉的湿意。
其实已经快入冬了,晚秋的风撞入袖口,浸得四肢百骸都弥漫出寒气。
宁忆宴冻得鼻尖泛红,哈出一口白茫的雾。
水汽散尽时,远远走来熟悉的身影。
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毛呢大衣,针织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手里提着几袋小笼包,慵懒又随性。
宁忆宴还站在原地,对方掀起眼帘,目光浅淡地扫过他的脸。
隔着围巾,陆逐秋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闷,说:“眼熟,比赛那天见过。新上单?”
宁忆宴抿着唇,没确认也没否认。
“宁忆宴,”他准确地叫出这个名字,“阮姐打过招呼,今天你会过来。
“怎么站在这里?”
宁忆宴迟钝地挪动脚步,双手无处安放般蹭了蹭衣摆,舌头打结:“你觉得……你看到我……
“算了,我这就进去了。”
转身走进门内,他简直不愿回忆自己刚才那副完蛋样。
想好的那些问题,一个也问不出口。
但显而易见的事实是,陆逐秋完全没认出他来。
可能对于他来说,那些事情早就不重要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耿耿于怀。
陆逐秋没有逃避碰面,没有装不熟,也没有不想见他。
事实是,他根本不记得他了。
宁忆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如果让陆逐秋知道,自己依然记挂着那些事,岂不显得他很在意?
那也太完蛋了。
陆逐秋上了楼,余光落在身后那个走得很慢的身影。
少年身量很高,肩宽腰窄,发育得似乎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一些。
略长的黑发在脑后扎起,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眼熟,可能在哪里见过。
楼梯拐角处,阮恬在那里等他。
扫了一眼远处的宁忆宴,她压低声音:“新来的上单小孩好像不太喜欢你,一提到你整个人都紧绷了。就算有什么过节,也掂量一下,比赛没几天了。”
“不会吧?”陆逐秋哑然失笑,“我什么时候跟人有过节……”
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了。
如果没有,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他“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有分寸。”
既然这孩子是青训来的,跟他之间的矛盾,无非是训练的时候意见不合,或是觉得他的语气难以接近。
这都是小事,只要肯耐心调解,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
早餐时间,新上单显然已经和队友们混熟。
陆逐秋来到餐厅,就看到宁忆宴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娴熟的老油条做派,仿佛他是战队老队员,自己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青训生。早上惊慌失措的模样,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看起来不像有什么过节,应该只是紧张了。
宁忆宴也在仔细打量着陆逐秋。
和多年前相比,他变得实在是太多了。
那一头桀骜不驯的亚麻色小长发,剪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也染回了黑色。
如果说几年前的陆逐秋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青年,那现在,他就更像没出校园带着一身书卷气的学生。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还是宁忆宴率先让开了身位,低声说:“秋哥,正式认识一下,我是Feast。”
陆逐秋微微抬起眼:“嗯。Fall,陆逐秋。”
他话不多,简短的回答过去,就是长久的沉默。
一旁站着吃瓜的罗雯睿察觉到氛围尴尬,左手拉着宁忆宴,右手拉着陆逐秋,开始缓和。
“哎呀怎么都不爱说话了?之前青训的时候不是配合挺好的吗?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要相亲相爱团结互助,来来来,两个人拉起小手。”
“没有。”陆逐秋扯了扯唇,不动声色的挣脱掉他的手,“起太早了,有点没睡好。”
宁忆宴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也没理那只伸过来的手,不怎么用心地回了一句:“我也是。”
当天下午,宁忆宴坐在马桶盖上,登录企鹅给红叶姐姐发消息。
[找到工作了,但是遇到了很多年前得罪过我的人,我很讨厌他,以后还会成为同事,这该怎么相处?]
过了很久,他的腿都坐麻了,那边才回复。
[如果实在很难接受与他相处的话,换一份工作会不会好一点?]
宁忆宴:[可我就是因为,他在这家公司,我才会来到这里的。]
红叶姐姐:[……]
红叶姐姐:[你是抖M?]
宁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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