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呵！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楚姿稍微想了片刻又道，“难不成还要我来请您们坐？”
“你！”
“诶，好了好了，林彻，我们坐下来谈吧。”那个老者杵着拐杖不愠不火的走了过去，林将军只好跟了过去。
“谈？哼，你们林家审讯罪犯就是这样的？”
“哼，你也别太把自己想得有多厉害了，要不是早前王知镇不作追究，你看现在我们会只是这样坐下跟你聊聊这么简单的吗？”
“哦？不作追究？那这是又闹哪一出啊？”
“王知镇啊，回去也自我反思，由于自己治理疏忽害得南隅这般凄惨，又得知你是我们林家的子女，幸好苍天眷恋，好不容易生还就不作追究了。”那林老人徐徐说来，“这些天，你吃苦了，南隅的事我们会做处理的。”
“如何处理，是让那些冤魂再生？还是让王知镇等人陪葬？”
“你！”
“事情诸多蹊跷，我们会查出来的，给出一个公道。”
“公道？如何公道？是斩杀还是离职？”
“杀人自当偿命，这个答复你可还满意？”
“既然他已是死罪，我杀和你们杀又有什么区别？”
“呵，你杀可有服众？”
“是他们脑子笨，我说明了理由他们又不信，还有人蛇鼠一窝，既然他们如此顽固无法，服不服众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西南楚氏宁可沦为天下的千夫所指、各家门派的眼中钉，还乐此不疲，依旧我行我素，了然一生？”
“正是因为人心弱点，人言可畏，人间才有诸多限制，哼！说什么真理真知是你们人类的使命，可所有值得赞颂的，能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不畏言论、不惧冷眼的又有几个，所以做了天下人的另眼异类又能怎样？”
林将军不解的驳回道：“那你也不能肆意妄为，想做就做，想杀就杀呀。”
“若真是那样的话，天下人岂不早就只剩楚氏一家了？哪有你们的一席之地呢？”
“你！你当真以为你们能杀得尽么？”
“杀不尽又如何，能杀一个是一个，不过说真的，还有不少人还是很乐意找我们来杀的。”
虽觉得拂了面子，驳了情意，但又无法反驳似的想了许久又道，“那你们又如何觉得你们是对的呢，还是说你们就觉得你们做什么都是对的，或者看那不顺眼那就是错的？”
“哦？这个问题嘛……”楚姿低头思索，“我还得好好想想，毕竟之前没人这么质问过，嗯，你们还是第一个。”
“你们所说的道义，当真不悖天理人伦？”
“对呀，没错，因为我们知道什么才是有背天理，有违人伦的，楚氏很清楚人性的弱点，并乐意克服，虽人无完人，但他们也会去不断克制，他们追求自身完美，又有容纳万物之能。”
“既然容纳万物众生，为何还会有‘杀人狂魔’、‘江洋大盗’等称呼。”
“那就要问那些如此称呼的人了，也可以去看看那些起这些称呼的人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了。”
“那么阿楚可否说说何为道，何为理？”
“道？自然是自然之道，非常之道；理，即为真实之理，非常之理。不极端，中庸折中却不世故圆滑，也不卑微妥协。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该杀的杀，无所谓。”
“好啊，确实难做，又非常人能解其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那位老者拍手叫绝，“为人之真，行人之善，成人之美，此乃真君子也。”
“有正人之思，所以任何行事都如此的坚定不移、理所当然。”林将军有所感悟的点了点头，“那么西南楚氏也可以看作是个正统军队一般了。”
“那可就打住，西南楚氏行走世间，甘愿被千夫所指，万人不解非议，也决不招安任何一方，所以林家对我好也罢，坏也罢，西南楚儿绝没可能归顺国家的。”
“哈哈哈哈——”
楚姿见他们一反常态的表现，某一瞬间都以为他们转性了道：“林司令笑什么？”
“好啊，你觉得今天之谈是我们想招安楚氏？”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军家更是以国家利益为重，再怎么端正严明，也总会几种手段，你们不管是唱什么红白脸，还是忽冷忽热，欲擒故纵，对我是没可能的。”
“习惯就好。”林司令依旧平静缓和的说。
“嗯？习惯就好？”楚姿实在没缓过神来。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吧，听轩宇说你身子骨弱，又刚从瘟灾中回来，需要休息调理，就先别去见你父亲了，养几天再去。”林老司令柱着拐杖站了起来，林彻连忙起身跟着，老爷子道，“林彻，那别院可打理好了。”
“嗯，刚传来了简讯，都打点好了，亦恩那边也商量好了，每天早上和夜间都会派人过去的。”
“好，阿楚，以后想要什么尽管跟你爸和我说，待会我会在派些人过去照顾你，如何？”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好了，如果没事了我就先告辞了。”
还没等他们回应，楚姿站起身来，转身就走，林彻看不下去了连忙叫住道：“林楚姿！回来，你爷爷还没说完呢。”
楚姿只得站住问道：“哦，还有什么事吗？林司令。”
“不打紧，她们不会干扰你日常的，都是像你哥营里的智能机器。”
“那就更不用了。”
“怎么，是怕我们送的机器人监视你，放心，这些机器人没安装监控程序，不信的话，你可以叫你哥告诉你如何区分，或者你爹。”
“您既然把话说到这层面，我倒不担心，也不害怕，只是院里林老爹已经帮我安了个什么院子管家，就已经把我控得死死的了，再来几个到多此一举，倒累赘了点。”
“那阿楚休息无聊时，喜欢看些什么书？”
“书？不喜欢看，已经几百年没看过那玩意儿了。”
“方才看你看那本《孙兵实战录》看得还挺认真的。”
“嗷，那个嘛，就是识得几个字，看着玩玩。”
“看这本书，你叔叔也是差不多你这个年纪就已在看了，只是看了不下五遍才基本掌握其精髓之处，不下七遍研读才懂得了点趣味。”
“嗷，我也只是觉得有几个还挺有意思的，其他的就常见了不少罢了，精髓嘛，还真不敢说。”
“那待会帮你寄几本名战解析过去，添点趣味。”
“啊！嗯，嗯……”楚姿更是搞不懂这爷爷今天是什么逻辑了，心想道，“这林老司令今天是抽的什么风啊，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看书了，以前一天几本医书，这不会又来几本兵法名战的。这林轩宇，不知又进了什么谗言，简直可恶！”
“那阿楚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没事了。”阿楚正要转身，又说道，“林司令这是何意，我可是说过不会从军入阵的，为何……”
“哈哈，阿楚大可放心，只是怕你在院里无聊乏味，爷爷我并不强求，更何况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
“那倒也是，告辞。”楚姿总觉得奇奇怪怪，可深知这林司令也是战场混迹下来的，又老态龙钟看不出什么心思，只能多多留个意，回去暗地思忖琢磨策略才是，便转身就走了。
“看来轩宇说得没错，父亲。”
“嗯，历经江湖险恶，还是想什么说什么，心思纯良耿直实属不易，这些年也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嗯，这性子倒的确像我们林家的。”
“芳年不过二十，竟是能看懂这本城里博士后深读的书籍，真是奇了。”
“嗯，思虑敏捷慎重，是个统将之才呀，只可惜她不肯，哎——”
“无妨，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嗯，父亲。”
“我只听说过魔能独自生长，所以容易受迷惑而从恶，倒不知阿楚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当年确实莽撞了些。”
“父亲也不必过度自责了，好在为时不晚，还可以弥补。”
“好了，南隅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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