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聚起水珠,小台灯亮起白光。
陈常山再次拉开办公室的门时,已是蓝调时刻。黄昏等晚霞,夕阳西下。
他难得准点下班,路过维修区时,那辆Hyundai i20N Rally1也已经修好一大半。
余海月一看见他的身影,就连忙从车底爬出,一只手在衣兜里找半天,才终于拿出一只铭牌来。
“陈工,这是下午在维修房找到的。车队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估计是哪个客户落下的,你要不联系一下?”
陈常山接过那只金属铭牌,他不经意地瞟过一眼,大脑就接收到那个熟悉的店名。
这浅蓝色做底的铭牌上,赫然写着——商枝,草令烘培屋。
这算不算是无巧不成书?
陈常山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翻看了好几遍铭牌,才笑着接受这个惊人的巧合。
余海月瞧他心情不错,便试探性地发出邀请。
“陈工,等会一起去喝两口?这样的天气,就应该配烧烤和冰啤酒。”
“下次,我今天晚上还有事。”
陈常山摇了摇手机,似乎是真的有急事,只不过这个“急事”是一分钟前刚刚决定的。
轰鸣声响起,摩托车闯进落日里。暮云与余晖中,未曾知晓终点在哪里。
穗州大学城。
夜幕之下,繁闹才刚刚开场。
熙熙攘攘的食客游走在小吃摊之间,将生活的美好蕴藏在食物之中,也正是这烟火气息才构成鲜活的人间。
陈常山游离在人群之外,他的视线望向不远处的甜品店。
店门口的三角架上绿意盎然,仿佛要将整个夏天都放上去。玻璃大门被原木条分割成一个个小块,掩住甜品柜全貌。那暖黄的灯光再一照,就引得食客自发向前。
“欢迎光临。”语音提示器响起。
两年前的陈常山走进店里,那时候的他刚到穗州,一个人独享7415平方公里的城市。
有阳光的下午,他会去离家最近的公交站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等待G1环线。
公交车行驶在高架之上,路边的木棉花染红整个城市。人们常说木棉花是有英雄气节的花,开得竭尽全力,落得不卑不亢。就算零落成泥,依旧是鲜艳似火的红色。
朝气蓬勃,是指盛放的木棉花,同样是指这座年轻的城市。明明身处于热闹之中,陈常山却越发不知道归宿在哪里。
太阳悄悄地躲在云层之后,空气开始变得黏腻。那些车祸落下的陈年旧伤,又开始隐隐发痛。
暴雨,要来了。
陈常山在半路下车,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奋力奔跑。水滴在地面开出花,他却在雨幕里慢慢踱步,渴求雨水能够冲刷掉身上的颓废之气。
蓦然回首,衣角被一个小姑娘拽住。她手握一把小花伞,却一直沉默不语。陈常山担心有急事发生,只得往她带的方向走。
最终,小姑娘在一家甜品店停下脚步,屋檐暂时遮挡住暴雨。女孩收起小花伞,雨珠顺着伞面,一点一点汇到地面。
“云苓,你回来了。”
甜品店里,走出一个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他接过女孩手里的伞,又冲着陈常山扬起一个和善的笑。
“别站在门口,进来躲躲雨吧。”
一杯热水递到陈常山面前。
“不好意思,云苓她耳朵不太好。今天耳蜗正好没电,没有吓到你吧。”
宋白苏回想起他在雨中颓废的神态,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万事都想开一点,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云苓也悄悄塞进一颗糖在他手里。
外面依旧是肆掠的暴风雨。茶杯袅袅的热气升空,经年的冰冷都被温暖。
此刻,晚霞偷偷为天空染上酡红,它也惊叹于这妙不可言的人生。
陈常山推开玻璃门,远远地便瞧见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你就是新招的店员?”
面前的年轻人穿一身浅蓝色工作服,那胸口的地方空空荡荡,正缺少一块铭牌。
他抬起头,碎发全部兜进网帽,露出白白净净的小脸。在看清楚来人之后,那双眼睛一瞬间瞪大,年轻人呆滞在原地,杏眼浑圆倒是平添几分幼态。
“我......我叫商枝,宫商角徵羽的商,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枝。”
发白的指尖却暴露出商枝的紧张,以至于开口后的声线都有些颤抖。
“我上午还和阿水一起去参观过你们的车队,你们好厉害的。”
噗——
手里的可乐在剧烈摇晃后,冒出欢乐的气泡。
“我记得你,你一直站在后面。”陈常山递出刚打开瓶盖的可乐,无奈地笑了笑,“给你们带的饮料。”
“啊……你不是顾客吗?怎么还……”
商枝迟疑了半秒,视线对上那张俊美的脸时,还是不假思索地接过来路不明的饮料。
“我上午是陪朋友一起去的,怕打扰你们。”商枝挠了挠头,“陈工,您看看喜欢吃什么?我有员工优惠,可以请您吃小蛋糕哦。”
“我最喜欢的是......”
商枝正准备推荐,一阵脚步声却打断他的话语。
“小枝。”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掀起布帘,看见陈常山的时候脚步一顿,又匆匆走近。
两人还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他就举起手里的文件夹,结结实实地给了陈常山一下。
“陈老板,不是说有事不来吗?”
话音刚落,陈常山就瞧见年轻人再次石化,窘迫浮现在他的脸上。
“你......您是老板?”
“对,我是店长,这是我们的陈老板。”宋白苏拍了拍年轻人紧绷的背,“不用担心,陈老板半年才来一次,不会吃了你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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