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瀛和傅昃约在了一星期后公司见面。
傅昃一进制作室,蓝瀛的目光就立刻跟了上来。
很好,头发扎起来了,还是低马尾。
蓝瀛来劲了,看他脖子后面那根发圈十分不爽。心里不停琢磨着怎么将其弄断。
不过傅昃的脖子好白啊,像油画中精心雕琢的线条,细腻如玉。
他泡了杯茶给他,笑盈盈地开口:“傅老师先喝茶。”
傅昃的目光跟着他,好像也瞟了眼他脖子?
“蓝瀛,叫我傅昃就行,我看起来这么严肃吗?”傅昃喝了口茶,温柔的笑着,仿佛真的是个无害的普通人。
鬼知道他多少岁,没准是个千年老妖。
蓝瀛:“那我就不客气了,傅昃。”
傅昃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下意识捻了捻指间。
蓝瀛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把发圈送出去,正经道:“帮我听一下新歌的demo吧,我对大提琴这方面实在不了解,一时想不到该怎么融合。”
骗鬼的。其实他连插入大提琴的版本也做好了,只是肯定不能这么跟傅昃说。
两人开始播放第一首,傅昃听了两遍后问他:“有大提琴吗?”
蓝瀛早就准备好了,给他搬了过来。
傅昃将琴架在双腿之间,稍微试了试音,抬手间便拉出一串流畅的音符。
大提琴的音色低沉,流淌的音符犹如一首诗,诉说着演奏者的哀伤喜悦。
傅昃此刻仿佛也成为了诗中的意向,他不是诉说者,而是旁观者。是被时间遗弃,被世俗排斥却也无可奈何的掌控者。
四根琴弦困不住他的自由与玩世不恭。
蓝瀛突然懂了邵烨说的,傅昃的乐曲风格无法描述。
那些音符太沉重了,喜也好,哀也好,热烈却含蓄,深情款款。仿佛有无数悲壮的故事,让听者不忍将其揭开,那行为过于残忍。
一曲终了,蓝瀛还有些楞,他看着傅昃,想找出他眼底的情绪,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突然一声轻笑让蓝瀛回过神,就见那双平静的眼睛弯起一模弧度,眼睛的主人嗓音醇香:“怎么样,像不像电影里疯狂的大提琴家?”
傅昃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掩盖曲子中那些无法掩盖的情绪,蓝瀛怎么会没有察觉。
但他只是笑笑,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像啊,邵烨说的没错,傅老师的大提琴实在厉害。”
傅昃有些无奈:“怎么又叫上傅老师了?”
蓝瀛也调侃地用上了敬语:“您的琴音让人敬佩,下意识地就这么叫了。”
傅昃笑了,这次的笑带了些人气儿。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傅昃后面旋律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让人久久不能回神,而是正常人类认知中的极致好听。蓝瀛也想起了自己的主要任务,找机会搞断他的头绳。
不过傅昃认真的样子实在让鱼不忍破坏,蓝瀛等到那曲快要结束时才打出了手上的小法术。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傅昃的头发轻盈的散开,温顺的垂落下来。他本人却一点也不惊讶,熟练的将头发撩到耳后。
蓝瀛起身,自然的对他说:“我去给你找个头绳。”
他装模做样地到处翻了翻,然后来到事先准备好的头绳前抓起了一大把,递了一根给傅昃,然后贴心的把剩下的装在小袋子里放在一旁:“拿了好多,傅老师带回去慢慢用吧。”
说着他有些怕傅昃拒绝,但没想到对方很自然的接受了,还对他道了声谢。
主要任务完成,蓝瀛还顺便把demo改了一下。
傅昃拉的几个片段他都录了下来,等着回去慢慢琢磨。
快结束时蓝瀛才突然想起来,开口问道:“老师到时候去剧组跟多久啊?”
傅昃想了想道:“可能只有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太短了。
蓝瀛会待得更久一点,有两到三个星期差不多,他得想点别的方式与傅昃多接触。
走出制作室时已经快到了晚饭时间,不过二人没有约饭,各自回去了。
让蓝瀛没有想到的是蓝青也在家。对方穿着花衬衫大裤衩,仗着自己吃不胖,毫无形象的窝在沙发里吃零食看电视。
看见蓝瀛回来,她喝了一大口快乐水,打了个气嗝后开口:“呦,回来了!”
蓝瀛:“……”
他真的很想把蓝青这副样子拍下来发给媒体。
蓝瀛无奈地理了理茶几上的垃圾,问她:“你不是说开机前要陪爸妈待在海里吗,怎么上来了?”
蓝青贱兮兮的反问他:“怎么着蓝小瀛,不欢迎我啊。”
蓝瀛嘴角轻抽,扔了个小面包过去:“好好说话。”
蓝青笑嘻嘻的接住,顺手就撕开了往嘴里塞:“咱们那新来了条隔壁海域过来旅游的小美人鱼,老漂亮了,爸妈急着让我把你抓下去。”
蓝瀛十分无语,一言道破:“我看你是想上来吃零食吧。”
蓝青直白的点点头:“不然呢,我还不知道你那德行,要谈恋爱早就谈了,快一百年了也没个响。”
他们家来到陆地不过几十年,在海里却是活了三百年了。鲛人族平均寿命七百年,已经是世界非人寿命榜上靠前的存在。蓝瀛也快要一百岁了。
蓝爸蓝妈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两孩子的感情。
别说蓝瀛,蓝青谈恋爱的事情也没个影儿。
蓝瀛坐下来,跟她一起吃零食看电视。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蓝青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沉默地把手机放回去了。
手机在茶几上轻轻震动,蓝瀛见这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盯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邵烨的电话?”
蓝青点点头,眼睛还盯着电视,心情却明显不如一开始轻松。
电视机的画面不停转换,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说他怎么还没放弃呢。”
邵烨一直是个死脑筋,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就把墙凿开。
他应该永远也无法明白蓝青为什么不喜欢他,因为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蓝瀛了解蓝青,他知道她对邵烨不是没有好感,可这无法跨越他们之间的隔阂。
妖和人相恋,大多是悲剧结尾。
鲛人族的寿命太长了,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苍老离去,有几个能做到坦然接受。
不知怎的,蓝瀛突然想到了傅昃。自己如今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人类。
条件尚未成立,心脏却悄悄有了反应。
“姐。”
蓝青抬抬下巴示意他有屁快放。
“如果邵烨不在乎这些,你会答应吗?”
蓝青认真想了想,一贯大大咧咧的影后眼中也染上了复杂的情绪。许久后她才开口回答:“也许会吧。”
夜幕降临,不知不觉蓝瀛已经在海里待了两个小时。他漫无目地往深处游,火红的长发和鱼尾摇曳着,给漆黑的海底带来了些许光亮。
说来也是奇怪,今天在海里竟然一个熟人都没遇上。往常那条贱兮兮的虎鲸他也没找到,有点无聊。
不远处有个大蚌壳,他游过去使了个小术法,蚌壳就吐出了一颗圆润莹亮的珍珠。他安抚的摸了摸蚌壳,对方的大嘴开开合合,像是在对他表达感谢。
鲛人喜欢闪亮漂亮的东西,这是连蓝瀛都躲不掉的天性。只不过他的症状稍微好些。
这枚珍珠很漂亮,是透彻干净的浅蓝色,让他不自觉想到傅昃的眼睛。
蓝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躁。在他过去的一百年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转移注意力,于是这个晚上他没有睡觉休息,把周围一圈海洋动物身上的藤壶清理地干干净净。
后面几天,他一直待在房间里写歌玩音乐,连蓝青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傅昃最近也过得十分不顺利。
半年前血族内部出现了叛徒。那叛徒私下联系外界的魔物,妄想里应外合,扳倒血族如今的掌权者和制度。
他们的下一步,则是联合一堆愚蠢的魔族统治人类。
血族向内向外斗了一千多年,早已不似从前那样幼稚好斗。那么多年来,他们用血泪换来智慧,懂得了人类无法消灭这一定理。
他们才是世界上最难杀的魔物。
自从千年前与人类大和解,血族就很少再诞生新的生命。初拥也好,自然繁育也罢,血族仿佛终于迎来了延迟千年的惩罚与救赎。
傅昃活了一千五百年,见证了血族的兴起衰落。但令他最没想到的是,跟随叛徒妄想消灭人类的那帮蠢货,就是百年前最后一批接受了初拥,由人类转换而来的半血族。
夜正浓稠,寂静的云层下有无数黑色的影子快速闪过。
傅昃的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吵得他心烦。
前方那群蠢货眼看他快要追上了,慌不择路地散开乱飞。
他忍无可忍地打出去一条法咒,击落了好几个黑影。
身后跟随他的众血族们收到了指示,有秩序的分头抓捕,而他则继续去追这帮蠢货的领头人。
距离越来越近,千米,百米,十米。
带头的是个犀牛魔还是什么东西的,他没费什么力气,几条法咒下去就抓住了。
傅昃拎着犀牛往回飞,思考着后续的对策。
瓦尼图斯确实狡猾。作为叛徒的领头人,他将自己保护的很好,至今没有暴露,替死鬼倒是找了一个又一个。
这个制造了无数麻烦的半血族,既然喝腻了代血剂,想要吸食人类的血液,那傅昃就要放干他的血液,再一点一点灌进他嘴里。
毕竟他从前也是人类啊。
两位超绝年龄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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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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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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