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将军，将军要怎么做呢？
陆鸣盘坐在草地上，认真想着，小芽和他说做将军，就是要杀胡人。陆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很干净，没一点茧子，不像会去打仗杀人的。可陆鸣总觉得自己手上应该有一把剑，剑上挂着朱红的穗子，剑刃滴着血……
陆鸣的头又开始疼了，剧烈的疼痛霎时间填满脑海，疼，好疼，陆鸣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一片血色，整个人因为剧烈的疼痛发抖，好一阵，疼痛才消停下来。陆鸣缓过来后手掌攥着，掌心全是血，他没太在意，掬了水洗去血水。陆鸣不能想从前的事，他一想，脑袋就疼。
抛去多余的思绪，陆鸣今天又钓到不少鱼，照常从阮府经过的时候，没看见之前一直在门口的那个人影。
阮十六走了？
陆鸣有点好奇，回去问了小芽，小芽也不知道，她从山上采到不少药材，这会儿在处理。
小芽说：“阮十六不见了？”
“我回来时没看到他。”陆鸣说。
小芽之前和陆鸣提起过阮十六，但只说他很可怜，具体的情况当时被打断了，小芽没说完。陆鸣只知道阮十六和他母亲都被阮家赶出去了，阮老爷嫌弃他们，把他们赶走的时候，一点银两也没给他们。
“阮十六是阮老爷的孩子吧？”再怎么说阮十六也是阮家的人，阮十六的母亲给阮老爷生了孩子，阮老爷这么不喜欢他们吗？
小芽眉眼耷拉下来，“阮十六当然是阮老爷的孩子，但——”小芽想到她知道的事生气起来，“阮老爷是嫌弃阮十六的母亲之前被胡人掳走，大家都以为阮十六和他母亲不可能再回来了，但偏偏不知道怎么了，阮十六竟然带着母亲回来了。”
“胡人进城？”陆鸣在这边待了挺长时间，一直都挺风平浪静的，没看出什么危险，他没见过胡人，更不知道胡人还能闯进城。
“前年冬天胡人骑着马进城杀了好多人，”小芽和爷爷住的地方比较隐蔽，胡人闯进来的时候，爷爷带着小芽在地窖躲着，那是冬天，小芽躲在地窖，又冷又饿，偶尔还能听见外面的惨叫，她看了一眼陆鸣，“要是今年胡人进了城，我们会一直躲着等胡人走，那时候再上山，爷爷也只能捡到你的尸体了。”
小芽重新提到阮十六，“阮十六回去的时候，阮老爷丧事都快办完了，谁知道阮十六没死，还带着他母亲一起逃回来了。阮老爷根本不认，直接把人赶走，后面阮十六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阮十六去阮家找阮老爷，直接被赶出来了。后面阮十六母亲死了，阮十六从那边逃出来时受的伤没好，一直拖着。”
爷爷去看过阮十六母亲的病，小芽跟着去了，阮十六母亲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整张脸乌青乌青，但就算这样阮十六母亲也是小芽见过最好看的女子。而阮十六，小芽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阮十六，阮十六很瘦，但背挺得很直，松柏翠竹，垂着眼不说话，爷爷出来和阮十六说了什么，阮十六应着，忽然咳嗽起来，他用手捂着嘴，咳出的血从手指指缝滑落，小芽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能咳出那么多血。她拿了帕子给阮十六，阮十六没接，眼珠子转了下，盯着小芽，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像是死人的眼睛一样。小芽被吓了一跳，刚要把帕子收回来，阮十六说话了，“多谢。”
后面小芽回去了，想到那天的阮十六，觉得自己当时被吓到真不应该，阮十六都病成那样了，她居然还怕他，他已经很惨很可怜了。
陆鸣听着小芽说阮十六身上的事，也觉得阮十六挺可怜，早知道之前他给阮十六的果子挑些好的。不过现在阮十六不见了，可能是走了吧。陆鸣想着，开始问小芽知不知道哪里有大块的木料，适合雕东西那种。
小芽说她明天去看看，然后问陆鸣要它干什么。陆鸣很坦然，“我想做把木剑。”
“你会用剑？”
陆鸣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会的，他认真地回答了小芽，“我以前应该是个剑客。”
“我明天帮你看看，”小芽其实不信，陆鸣看起来像家世很好的少爷公子，怎么也不像流浪的剑客，但她没说出来，只是嘟嚷了句，“你真要去杀胡人当将军啊？”
陆鸣把小芽处理好的药材，装进竹筐，当作没听到小芽的话。
……
陆鸣听完小芽说的事后，也觉得阮十六可怜，但阮十六现在走了，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自己也还是被小芽爷爷捡回去的人，帮不了什么，送点野果已经挺好的了。但陆鸣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又遇见阮十六，而且遇见的阮十六好像快死了。
陆鸣蹲下身，撩开遮住的头发，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他没仔细看见过阮十六的正脸，偶尔扫过几眼，因此有些记忆，但不确定。他想了想，道：“阮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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