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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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黑暗中,漂浮着一个渺小到若有若无的身影。他轻闭双眼,蜷缩着身子,四周都是无尽的空旷。五感七觉一丝丝从□□抽离,他渐渐舒展开身子,身心越来越放松。

是谁?在哪?何年?不知道,也似乎都不重要。如同浸泡在温水中飘荡,意识慢慢模糊起来,一切都趋于绝对的平衡。

原来死亡是这般舒适。

等等!……

他的神思一震。

“我为何会死!”

他原本舒展的身子猛的一下缩在一起,眉头紧皱,原本剥离的五感七觉瞬间停住。

阴山、益后陵、老道士、姐姐、纵横家!云海仙踪……

记忆一股股注入,原本舒适到极致的身体接受着这些渐渐沉重起来。五感七觉再次回来,并着记忆两股力量争先恐后不顾一切的往身体里钻,疼得他动弹不得,连动动喉咙都仿佛要撕裂了一般。

就在他痛苦不堪,几近失知之际,一束凭空出现的亮光直直的打在他身上,而后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光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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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

五月的山中小镇,连绵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近半月。好不容易今儿个放晴,梅雨季的好天气实在难得。

家家赶紧乘着好天气,将家中易潮的物件拿出来晒晒。换下的脏衣物也囤积了不少,半日不到的功夫,到处晾满了各色的衣裳。

小镇口那条小道边,长满了受到春雨滋润蓬勃生长的青草。偷懒的王二狗将羊群往这一赶,翘着二郎腿躺在了草坡上。

“这儿不都是草嘛,赶得远了也是白费劲儿。”他嘴里叼着草茎嘀咕着,不时斜眼撇了撇那群羊,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可别掉那水渠里去了。

微风吹过,日头温暖的照着,有点儿犯困了。

他“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草茎,将头上的斗笠拉下遮住脸小憩一会儿。

“小兄弟!快起来!你那羊跑别人地里去了!”

王二狗猛地一怔,抬手挪开斗笠。眼前站着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俨然一个乞丐模样。乞丐手指向前,一脸焦急:“快瞧!你那羊钻进麦田了!”

王二狗闻言,连忙站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片麦田此时已是近半人高,一片郁郁葱葱。

他心里一急,可别又叫羊吃了庄稼,上次赔了一只羊还被爹打了个好几顿!四处张望,竟还是没见羊的踪影,回头瞪了那乞丐一眼:“你瞧准了没?”

他顺着水渠来回一圈,伸长了脖子使劲望,实在瞧不真切。便终身一跃跳过水沟,到了对面的田埂子上,还是没看到进麦田的羊。回头又看着一开始叫醒他的那乞丐道:“往哪儿去了?”

乞丐直勾勾的盯着水沟边的羊群,头也不抬,手胡乱的指了指:“就在哪儿,我瞧着它钻进去了。”

王二狗没多想,找了条被庄稼覆盖住的小道,一边唤着平时叫羊群过来吃草料的号子,一边仔细查看。

乞丐见他走远了,看准了一只偏小的羊抱起就逃。小羊拼命挣扎,发出一声声哀嚎。乞丐一只手束住乱踹的羊腿,另一只手撩起衣裳下摆拼命地跑。

王二狗一时呆住,大白天还有人偷羊?!

王二狗慌了神,想追却一不小心摔进了水渠。起来时哪还有人影,落汤鸡似得爬起来,叉着腰朝着强盗离开的方向愤愤骂个不停。

乞丐见小少年没追来,这才放慢了脚步。寻了个寂静无人的小溪边,将羔羊给宰了。一边烤一边念叨着:“小兄弟啊小兄弟,我也是饿极了才偷你这羊,等我宁溪之过了这风口浪尖,再还你只肥肥壮壮的。”

说罢,又用树枝戳了戳烤得金黄的羊肉:“这羊瘦得连油都没有。”

三下五除二将烤羊解决了不少,这可是他逃出来这几天吃的唯一一顿像样的。

没办法,从不动木上下来,身上除了这一身破衣服之外,找不出一个子儿。忍辱负重的偷渡出云海,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宁溪之将剩下的羊肉撕下来,又扯了块破衣服给包着,留作接下来几日的口粮。

吃的饱饱的宁溪之,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晒着太阳,抚摸着刚被撕掉一大截的衣裳。这几日都是拼命的逃,几乎没落过脚。这会子困意上来,临睡之时还在心中揣度个捞钱的计划。

迷迷糊糊中,思绪渐渐回转到前几天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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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南蓬枝海,海中有一座终年云雾环绕的仙岛。岛上向西斜长着一颗巨大的树,估摸着有几百米,世人称其为不动木。是当年开岛建派云不动老祖坐化而成。远远看去,仙树海岛如同屹立在海中的巨大盆栽。现正值五月初,不动木上的红花如烈火般灼灼盛放,宛如火云缭绕。

树脚下是一片碧瓦朱檐,琼楼玉宇,鳞次栉比。时而海风吹过,吹的花枝轻颤,红花芬芬落下,零零星星点缀碧瓦青山间。

海边的石崖上,坐着一位白发墨色长袍中年男子,轻闭双眼,盘腿和手打坐。海浪拍在石崖下,碎成一团团水雾,乘着海风在老人眉眼发间凝成颗颗晶莹。

“拜见师叔。”不知何时,他身后跪着一位年轻男子,恭敬道。

云克明回头,只见跪在地上的男子身着一袭墨色衣裳,青丝被整齐地高束于头顶,鬓额发丝规整,没有哪怕一丝凌乱。眉宇间既有青春的神采,又隐隐透出几分稳重。

老人缓缓站起身,才道:“起来吧。”

年轻人应声站起,见师叔一直盯着他,心中不禁疑惑。

“不动木九杈十二枝是你负责的。”云克明转身指着不动木问到。

云灵均不知这人到底找他到底有何事,不过他这人向来脾气蛮横,不想惹他不快,连忙道:“确是弟子看管。”

云海仙踪擅长结界之法,各地犯事的妖魔修士都往这送,所以实为监狱。不动木又分九杈,每杈三百七十枝,每枝都挂着几千几百不等的结界陶罐。借由不动木的力量镇压封印,越上枝关押的罪行越大。

而云灵均虽是年轻,但早已看守的顶枝九杈十二枝多年。这九杈关押着妖魔修士近千人,个个是凶神恶煞,为祸一方的妖魔。

“那你可知你那九百六十八个陶罐中,有一个已经空了。”云克明转身狠狠盯着他。

听完这话,云灵均一脸愕然。他看管的区域有人逃了!这怎么可能!

他连忙俯首跪下道:“弟子自承幻境首座看重,负责看管九杈十二枝数年。尽忠职守,从未有过半分懈怠。近日确有异动,已查探多时,然未曾察觉异常。”

云海仙踪几千年来从未有封印破裂的先例,更何况是由他负责的区域!这些妖魔鬼怪虽法力高深,但连撼动陶罐的能力都没有,怎会突然逃脱?

云克明目光如刀,冷冷扫了他一眼:“云海仙踪上下何人不知你云灵均素来谨慎,但出了这等纰漏,传出去云海仙踪威信何在!简直是让你师父蒙羞,让师门蒙羞!”

“这事发生在徒儿管辖区域,自然错在徒儿。徒儿定会尽快抓回逃犯,不让师门蒙辱!”

此事实在古怪,且不说不动木的封印从未被打破过。他为云海幻境首座云墨洋座下弟子,虽他家师父目前正在闭关,掌门还没过问。于理再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负责禁锢之法的首座来问责,云克明为何如此急切插手?

“嗯,如此甚好。”云克明语气一缓,丢给他一块破裂的陶罐碎片,“七杈十二枝我已派人替你看管,若你迟迟未能捉回逃犯,便无需再回云海仙踪了!”他冷冷抛下这句话,转身继续打坐,不再言语。

云灵均捡起地上的陶片,默然无语。心中暗道:‘果真是如此。’

替他看管的人,自然是这禁锢首座的首徒又是血亲。云克明有意提拔接替他云灵均的位置,云海仙踪人人皆知。奈何多次比试皆输在了云灵均剑下,反倒涨了云灵均名声,他们师徒俩厌他也是自然。

现如今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师父闭关,他们师徒俩没少找他麻烦。眼下师父还未出山,出去避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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