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
三个人的餐桌总有一个局外人。从身份上来说,那个人是玫,然而从氛围上来说,那个人却是顾星天。
玫贴着白如瑰坐,总是小声和白如瑰说些什么,白如瑰偶尔笑一笑,顾星天则在她们对面。
女生之间总是很亲昵,让人琢磨不清。
顾星天只是冷冷看了她们一眼。
他打压白氏集团,该不该停手,就看白如瑰这个女人聪不聪明,懂得放手了。
“白家明晚有一场聚会。”
白如瑰顿了顿,视线却没有落向说话的人身上。
“我知道。”是她哥哥白似玄的生日。
哥哥……是个超级妹控,在爸妈都不管她的情况下,极力反对她嫁给顾星天。
哥哥每年的生日聚会都会给她寄邀请函,只给她,但是……白如瑰不敢去,没脸去。
她曾经信誓旦旦要“先婚后爱”拿下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冷淡,一如既往尝试着摆脱她。
但是……今年她没有收到邀请函,想来哥哥也应该彻底失望了。
“聚会?姐姐不去吗?”玫歪了歪脑袋,看起来很好奇。
白如瑰摇了摇头。
“啊,”玫似乎很惊讶,她的唇微张,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我记得白家不奉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她把原因想到了白家身上,却未曾想她身侧的人如何,表现出全然的信任。
白如瑰看着玫那张神似自己青春的脸,相处下来神似的脾气性格,不由问道:“不如你替我去?”
“可,可以吗?”玫像是接了个极大的惊喜礼物,小心翼翼问道,又看了看顾星天。
嗯,毕竟她要冒充他夫人。
顾星天只是收了碗筷离开,不置一词。
“可以啊。”白如瑰点了点头,“不想去看看吗?”
“当然想!可是我一个人……还是有点怕,姐姐陪着我……好像也不太好露面。”
感觉像……正主和替身在一起了,虽然她其实也是正主。
玫纠结地咬着唇。
“那我在车里等你,有紧急情况打我电话。”白如瑰出主意道。
玫的眼睛一亮,答应了。
白家的聚会一般在“思汝”酒店举行,那是白如瑰的父亲给她母亲的求婚礼物,一直是母亲在打理,本来是想交到她手上,她却……最后是交给了她哥哥。
“少爷。”酒店门口,一服务生不禁弯腰行礼道。
从金碧辉煌里踏出来的男人生得俊朗,只是那眉宇间带着忧愁和一丝丝怨恨,在这欢喜的日子有些突兀。
有人气喘吁吁跟在白似玄的身后,看着白似玄站桩似的站在酒店门口,擦了擦额头的汗。
白似玄站在这里,朝来参加聚会的客人点点头。但这并不代表白似玄要亲自迎接来客,他是在等人,或者逮人更合适。
“少爷……”胖管家低着声音颤抖道,“您忘了,小姐已经三年没回来了。今年……你不是没给她发邀请函吗?少爷,咱进去吧,外面风大。”
闻言,白似玄眼里的失落宛如吸了水的海绵,更沉重。
风有些冷地往人脸上扑,一如那曾经的三年。
“这一辆。”白似玄只是道,盯着黑色的豪车看。
车上下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挽着一个漂亮女人。
“少爷!”胖管家又喊到,“该进去了。”
“下一辆。”白似玄面无表情说到。
下一辆依旧是一辆黑色的豪车。白似玄有些失落,他又想起了妹妹开着红色超跑带他去兜风散心的日子。
一双红色高跟鞋,连着白皙的腿,先出现在人们的视线。
女人钻出了车,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露出精致的脸庞。
她微微弯腰,对帮她打开车门护住头顶的泊车小弟,笑着道了声谢谢。
红色的半身鱼尾裙随着她一步一步走动在空气里摆动出漂亮的弧形,上面的碎钻在灯光下闪耀。
值得注意的是,原本该露出的肩膀,此刻被一件白色金边的外套包裹住了,那不是礼裙原本的搭配。
“少爷……”胖管家怔愣着唤着,扭头,身侧已经没了人。
黑旋风瞬间席卷而来,熊抱住了玫。
耳边是熟悉又温暖的声音:“你回来了。”
不仅仅指人。
没人注意到黑色的车还未走,后车窗悄悄打开了一条小缝,白如瑰正静静看着一切。
玫猛地推开了白似玄,笑着骂道:“臭小子!男女授受不亲!”
这次白似玄却没有如曾经也回骂她:我是你哥!女孩子家家,怎么能一副你是我爹的语气!
背后的灯光为他镀上一层金渐层猫猫般的绒毛,他只是浅笑着道:“再叫一遍。”
“哥!”玫露出了小虎牙,叫到。
白似玄被这一声叫懵了,醒过来后大笑着就想抱着玫转圈圈,被玫预判躲开了。
黑色的车缓缓挪动,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口。
后座一身白色长款礼裙的白如瑰垂睫,遮掩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
玫……太像曾经的她了,一模一样,连她的亲哥哥都没发现端倪,只是欣喜若狂。
现在的她……那么不堪吗?
“小姐。”胖管家一脸激动得走了过来。
“方叔,好久不见。”玫嬉笑着。
“呜呜呜……小姐还记得我,太感动了。”管家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
“当然啊。”玫吐了吐舌头,“方叔老是教训我要有女孩子样,不要上蹿下跳要温婉端庄的。”
“我妹妹,什么样都好,只要你能回来。”白似玄要哥俩好地揽玫的肩膀,注意到了她肩膀上的外套,脸色一沉,“顾某某也来了?”
“没来。”玫道。
看得出来她哥很不喜欢顾星天了。
为什么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里,要选择我爱的人呢?因为她就是喜欢征服的性格,征服困难,征服一切。
所有人都惊讶着,当年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下嫁给顾星天的白如瑰回来了。
当然除了欢喜,也有愁。
“她怎么还有脸回来。顾星天现在在暗地里打压白氏呢。”
“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过来猫哭耗子的吧。”
“说不定是后悔了呢,要离婚了。”
……
一时间人们讨论的焦点变成了寿星的妹妹。
有些人是见过为人妻的白如瑰的,像是菟丝子一样,温顺乖巧到难以想象,嘴巴便也愈发大胆。
但是很快,所有的窃窃私语和骚动都停了。
白如瑰轻车熟路走后门进到聚会,躲在角落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孩一只脚踩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破碎了的酒瓶子,锋锐的玻璃边缘就抵在出言不逊的男人脖颈附近,好像下一秒就有鲜血喷涌。
葡萄酒散落这地上,模糊地倒映着灯光和阴影,还有人们的惊恐。
“我离不离婚,二不二嫁,床上功夫怎么样,关你屁事。”
犀利的眼似刀子一样,比起抵住喉咙的尖锐还吓人。
没有人知道惹怒了白如瑰的男人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凭白如瑰的反问,已经能猜出来七七八八。
“滚出去!”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玫身后,俯视着抖成筛子的人,厉声喝到。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胆子越来越大了。”坐在位置上,白似玄似乎称赞道,“还以为你变了很多呢。”
他后仰靠着沙发,想起了最近几年关于他妹妹的新闻。
什么痛改前非?什么惊天反转?什么为爱痴狂……各种各样,都在讲白如瑰的转变。
“一人千面,在家里我可不就是你们的娇蛮小公主。”玫不以为意。
白如瑰的父母也匆匆赶来了。
看着生了白发的一对夫妻,玫不禁暗骂自己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白夫人拉着玫的手,一脸心疼问道:“是不是在那边受委屈了?你就是犟脾气,不愿意开口让我们帮忙。小瑰啊,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女儿,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
“我……我没事……”玫的笑端不住了。
受委屈的是姐姐,不是她。可是她还是会心疼和感动,因为这也是她的父母,愿意给她取之不尽的爱。
“我就是,想你们了。”玫的声音略微哽咽,“我带了礼物的,可惜不能当面给。”
礼物都在入场前全收在一起拿走了。
“你就是最大的礼物。”白夫人抱住了玫,拍着她的后背摇晃着,哼着小时候哄人睡觉的曲子。
“妈,妈我都多大了。”玫嘟囔着轻轻反抗,拿出了手机,“我打个电话。”
她走到了一边,家里人有眼力见,也不去听。
“姐姐……”
“别哭。”电话里传来清冷的女声。
“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和你一样?”玫抽噎了一下,突然问道。
“什么样?”
“处变不惊。”
白如瑰在角落里,弯了弯嘴角,“小孩子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二十岁了。姐姐……你真得不露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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